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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川:我不是在讲屈辱 而是中国人曾经的荣光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4月17日10:16  武汉晚报

陆川:我不是在讲屈辱而是中国人曾经的荣光

《南京!南京!》海报

陆川:我不是在讲屈辱而是中国人曾经的荣光

刘烨在《南京!南京!》中的表现收到导演陆川的高度褒奖

陆川:我不是在讲屈辱而是中国人曾经的荣光

《南京!南京!》剧照

  采访开始前,我对陆川说,看《南京!南京!》的时候我哭了,陆川说:“我也哭了,在刘烨被枪杀的那一段。电影我都看了一万多遍了,但是那一段随时看随时还会哭。”或许陆川和每一个男孩一样都有上阵杀敌的梦想,所以他把刘烨在《南京!南京!》中的那场巷战拍得很酷,并且让刘烨扮演的人物叫“陆建雄”。

  他的电影看上去很冷静甚至冷酷,但陆川确实是个性情中人,不然他不会为了《可可西里》把命都搭进去半条,不会为了《南京!南京!》埋头4年,当这部电影终于完成即将上映的时候,他的感觉是“终于从地狱回到了人间”。

  记者:《南京!南京!》为什么要用日本人的视角来拍?

  陆川:你把偏见抛开,用一颗平常心来看,你能接受吗?这只是方法论,不代表我的世界观,不是我的情感。如果你问我,有反思战争的日本人吗?有,我可以给你看资料。认可这一点对中国人来说不是损失,恰恰这种认可会赢得世界对我们更大的尊重。之前我们所有的电影都是从自己的角度去讲,自娱自乐,永远走不出去。

  记者:可是现在网上已经有评论说你“替日本人开脱”。

  陆川:心底无私天地宽。有多少人看了这部片子?你们是最早的观众。网上的消息是一种娱乐营销手段,先是渠道收买,然后是舆论绑架,是对观众一种有组织的引导,属于不正当的行业竞争。我可以拍一个发泄民族情感的东西,但是有什么用呢?我们要不是对国家有这份爱,为什么会放四年在里面?四年啊,大学都毕业了。我们这个年轻的团队希望为这个国家做点什么。

  立场:不是在讲屈辱,而是中国人曾经的荣光

  记者:拍这部电影的时候,你自己是冷静的吗?

  陆川:冷静和客观是我对自己的要求,否则这个片子会让海外的观众觉得还是宣传电影、是我们的政府意愿。只有在一场戏里面露出了马脚,那就是刘烨临死的时候,高喊“中国不能亡”,有人说这太不像我了,因为我永远是让别人心寒,自己不动声色。但是我必须有机会让媒体知道,我们的先辈就是以这种方式面对枪口的,这个地方我毫不掩饰我就是一个中国导演,其他都保持着该有的叙事姿态和叙事策略。

  记者:可是你如何说服观众走进电影院去重新面对这段沉痛的历史?

  陆川:我没有在拍苦难,更没有炫耀和陈列苦难,我只是在还原真实的东西。我读了很多史料,太可歌可泣了。当时南京的指挥官都跑了,但是抵抗并没有停过,到处都是冷枪,日本人在南京城每往前走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为什么会有南京大屠杀?因为我们抵抗得太惨烈了。刘烨的巷战,这是真事,我不拍大家都不知道。以往的历史学家都不愿意谈中国人的抵抗,但是怎么能够为了证明屈辱就把抵抗给磨灭了呢?这是侵略战争,就算抵抗你也没权利杀我啊?!我就是想把这个案翻了。

  这个电影不是在讲屈辱,而是在讲中国人曾经的荣光,抵抗像地火一样从来没有熄灭过,电影中每一个人的抵抗都给我们希望。《朗读者》的制片人哈维·韦恩斯坦专门派特使来参加《南京!南京!》的北京首映。他本人在香港看到了电影,说一定要买。说通过这部电影才理解中国人为什么会有今天的成就,这部影片会像大使一样走进全世界,展现中国人民的勇气和尊严。而在此之前,中国电影向世界输出过什么样的银幕形象?

  勇气:拍自己想拍的电影,而不是屈从于某一种规则

  记者:据说本来有刘烨和高圆圆的爱情戏,为什么删了?

  陆川:是的,如果那样,看上去更像一部电影,更传统一些。爱情戏我们也能拍得很不错,但如果那样,整个历史就为这两个人服务了,沦为背景,像《泰坦尼克号》。你走出影院的时候,是为这两个人的爱情抹眼泪,而不是为这个历史在感动、不是为了中国人的命运而感动。历史究竟是为电影服务、做电影的调料?还是电影为历史服务?后来我想,别假惺惺的啦,观众都吃了四年甜点了(指四年来的国产大片),吃一回龟苓膏也挺能败火的。所以我觉得现在这个片子很勇敢,就是一件事一件事,看上去没有一条主线,但这就是我30多岁的时候想干的事,有勇气就去干,而不是屈从于某一种规则。

  记者:电影结尾为什么用那么长的篇幅表现日军的巡城庆典?

  陆川:长吗?其实两分钟还不到,可能让你觉得过了半辈子?其实是敲个警钟。我们总说打倒军国主义,但是有谁见过军国主义?这一场戏就是!要表现的就是战争是如何控制人的灵魂,每一场战争发动前,都要用文化给战争的执行者洗脑。对精神的绝对控制和占领才是战争的本质。而战争的核心结果,就是异族的文化在被侵略者的废墟上跳舞。这一段是我做梦想出来的,2007年8、9月份,为剧本心力交瘁的时候,一天和衣而卧,迷迷糊糊梦到了这场戏。

  演员:是他们自己说服自己

  记者:这部电影是个群戏,能具体评价一下演员吗?

  陆川:作为导演,我没法说哪一个最好,他们为这部电影付出的心都是一样的,我要感谢他们每一个人。演员们觉得能上这个戏就是一种光荣。江一燕姚笛是零片酬出演,秦岚虽然收了一点片酬,但是她为了上这个戏,要向别的剧组赔偿30多万。而陆续出来的样片,也让他们相信是在从事一件特别伟大的事。

  记者:在拍摄过程中,说服那些日本演员困难吗?

  陆川:是他们自己说服自己。在日本其实有一些研究学者,比如有个叫松岗环的女士写过一本《102个侵华日军的回忆》,电影里的那些暴行书里面都有。我让他们看这些书。我们之间是一种契约关系——他们相信自己的角色并且好好演,我也不强迫他们演他们不愿意演的,都是相互认同了再演。否则他就是我眼中的鬼子兵了,我需要他们去了解,去表现出来。他们每个人都写了很长的人物小传,在努力理解我的方向。我们的合作是愉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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