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快报特派戛纳记者 刘嫣
最后一部华语竞赛片《脸》,22日在戛纳电影节上正式亮相。相比前三位华语导演的作品,蔡明亮的新作并没有得到华语记者们的认同。媒体场放映完之后,甚至没有人鼓掌,放映中途也不断有人离开和睡着。相比之前的作品,这次为卢浮宫典藏电影而拍的《脸》并没有露骨的情欲镜头,也没有一个相对清晰的故事情节。
记者:拍卢浮宫典藏电影,最大的难度是什么?
蔡明亮:一开始还不是很自由,工作人员会规定哪里能进,哪里不能进,连楼梯一次能走多少人都有限制。后来我忍不住发飙了,用台语和英语骂脏话,工作人员都被我骂哭了,我们也就畅通无阻了。我其实花了三四年时间去卢浮宫里走,每次都有一两个消防员陪我,后来碰到一个消防员是我的粉丝,他有很多钥匙,每一扇门都能打开,我才看到真正的卢浮宫。有一个拿破仑厅,从来不对外开放,但我要求拍戏,演员还必须在里面坐着,抽烟、吃东西,拍完之后工作人员就开始检讨,说100年之内再也不会放任何人进去了。
记者:这次的《脸》相比以前,几乎没有什么故事情节,为什么你不喜欢说故事?
蔡明亮:片子里有一个鬼魂的角色,但是我从来不去告诉观众哪个是鬼魂。我不愿解释,这部电影就是一个游离在梦想和现实中的一个状态。我只是把我的想法变成影像,我的电影只呈现一种状态。我觉得说一个导演是说故事的高手,并不是对他的称赞。当然我也不排斥去看些故事性很强的商业片,毕竟我也需要娱乐,但我自己选择的是另外一条路。
记者:为什么这次情欲戏不像以前那么露骨了?
蔡明亮:情欲戏只是你们媒体和观众制定的一个框框,我并没有说,是你们在说。情欲和身体是大家都了解都知道的东西,是一个很简单的概念,只是不同的人会觉得不同,可能觉得它是一个焦点,或者是一个限制,一个牢笼。别人都说我擅长拍情欲戏,还有人说我是色情片导演,但我感觉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这是道德的包袱。一个导演,最怕被自己限制,卡在对情欲戏的讨论里,不可自拔。就好像最后莎乐美的那段裸体舞蹈,有着很强烈的视觉冲击。大家都觉得她跳的是脱衣舞,但我想她不单是美色的诱惑,更是一种内心的思考,身体的感受是美的,内心的欲望是邪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