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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联生活周刊:《白银帝国》的声音(图)

http://www.sina.com.cn  2009年07月08日06:48  三联生活周刊
三联生活周刊:《白银帝国》的声音(图)

《白银帝国》导演姚树华

  “戏剧是以人为本,人要写成功了,戏就差不多了。我心目中的好电影的标准是,即使它不成熟,但是不是个独特的声音,才是重要的。”

  记者◎马戎戎

  《白银帝国》内地上映的日期,定在7月30日。这部电影拍了5年,上映档期迟迟未定,之前有人调侃说,投资人郭台铭婚都结了,孩子都生了,电影还没上映。

  姚树华今年已经年过半百,作为一个电影处女作导演,这个年纪似乎有点大了。然而姚树华并不希望人们以“处女作导演”的眼光看她,“重点不是处女不处女,而是有没有独特的声音”。

  “这是一个新的导演的挑战,但是我原本就是个导演。”姚树华说。

  拍摄《白银帝国》之前,姚树华是一名成功的舞台剧导演。她在美国学戏剧,拥有斯坦福大学的亚洲戏剧博士学位,是旧金山首席职业剧团ACT(American Conservatory Theatre)的导演和助理团长,主持ACT的新剧开发,在ACT和台湾地区“国家戏剧院”执导过近30部舞台剧。

  从戏剧转向电影,姚树华的说法是:在戏剧上无法再取得新突破,又正好有这么一个执导的机会。

  姚树华对《白银帝国》的描述是“命题作文”,这部描述晋商的电影,资方也是一名晋商——台湾地区首富郭台铭。

  “我的资方——郭台铭先生,那时候他想做一个经商的电影,他问我有没有兴趣,我说好啊。因为我自己也是山西人,他也是山西人,他说这边是一笔资金,这边是一本书,等于是一个起始吧,下面就不管了,交给你了。”姚树华说。

  资金有8000万元人民币,书是《白银谷》。这本书当年曾经改编为同名电视连续剧。

  姚树华说,身为山西人的郭台铭一直想拍晋商,同样身为山西人,她“拿到这个题目的时候非常高兴和感动,同时也很害怕,因为这个题目真的很大。虽然票号只有100年,可是事实上历史有500年,从明朝和清朝整个独霸了中国的金融和运输业。很长一段时间70%的外贸被这些晋商所控制——他们的世界太大了,北边到圣彼得堡,南边到新加坡,东边到汉城还有京都,这样的世界”。

  姚树华剧本写了两年,资料也查了两年,拍摄期间转了9次场,到了4个省份:甘肃、青海、河北、山西,一共有40多个场景, 涉及13个县市。后期制作做了两年,一场走西口遇狼的特技戏,做了1年零8个月。

  制作完成后,正逢全球金融危机。这部电影的宣传噱头就靠在了金融危机上,因而很多没看过电影的人,会以为这是一部讲“商战”的电影。然而事实上,看了电影,大多数人会发现,这部戏的重点并没有放在金融知识的普及,或者商人之间的算计上,姚树华讲的是一个“山西票号”在大时代转折期,父子两代人的传承中,价值理念和经营理念的冲突。

  “我在写剧本的时候就想,要跟现实拉上关系。那时候我人在美国,刚好‘安龙事件’发生,我看着‘安龙事件’里的职工在电视上哭,因为他们被自己的老板坑害,我看了很难过。同时我也看了山西省发的一个纪录片,讲到了商德,那时候我就想来探讨商德这样的话题。晋商认为自己是儒商,但儒跟商是两回事,是在商言商,还是言商必须以儒为准?整个电影就是这样一个探讨,该怎么做,怎么做是对的,下一步是什么,下一步怎么做才是对得起良心。”姚树华说,“《白银谷》原作里讲的,不是我要说的东西。”

  姚树华曾在舞台上执导过《威尼斯商人》,塑造过贪婪的犹太商人夏洛克的形象。对比犹太商人和晋商,就会发现两者的根本性不同。“晋商跟威尼斯商帮、犹太商帮是全世界三大商帮。我对威尼斯商帮不太懂,但犹太商帮的特点是一切以条文为依据。《威尼斯商人》里,法律诉讼的根本一点,就在于条约里讲了,只是一磅肉,可没说流一滴血。”姚树华说,“这个情节让我们深思:是不是写下来的东西只要合法就是对的呢?文字是可以玩弄游戏的,如果做生意仅靠文字合约而没有道德的话,这个东西未必可靠。”

  有了8000万元的资金为依靠,《白银帝国》里具备一切大片应当具备的东西:大场面,特技,精美的衣饰。然而姚树华自己最希望探讨的一点,是“商德”。“这是我们中国老祖宗传给我们非常了不起的资产,我们是以德为中心的民族,我们民族能够传这么久,能够文明一直没有损伤,跟这个有关系。我希望把这一点传到世界上去,我希望这一点再提出来,让大家有探讨。”

  在创作中,姚树华注意到了山西票号规矩里继承儒家传统价值观的一面:重视道德约束,并以道德为出发点制定各种行为规范,特别是针对两性行为的规范——票号掌柜不得离婚、娶妾或者逛窑子。他们在驻外的岗位上,每3年有一次6个月长的假期,可以回家看望妻子和家人。制定者期望用这种修道院般的生活方式造就职员更好的工作表现。

  然而姚树华也注意到这种规范中“形儒实法”的一面,这造就了康老爷和康三爷两代人之间的冲突。康老爷作为票号的开创者,喜欢向儿子传授“驭人之术”,强调刑罚的一面,认为只有让手下人对他产生畏惧,才能更好地控制职员。然而康三爷却无法认同这一点,他明确地反抗康老爷,认为对驻外掌柜的性约束过于严格不近人情。他吸取穷人为客户,进行了“小额贷款”尝试,也坚持同掌柜之间的关系,不是基于畏惧的主奴关系,而是互相尊敬的合作关系。

  康三爷的另一个反抗,体现在对“传承”的不同理解上。康老爷认为血脉的传承最重要,而康三爷却明确拒绝了同没有爱情的妻子生育后代的要求。

  姚树华把电影的时代背景定在了清朝向民国过渡时期,在视觉上,这是个让人“眼花缭乱”的时期:有人穿马褂长衫,也有人穿西式衫裙。那时代“币值有改变,造成了经济上的大危机。前面10年,有义和团,有八国联军,在呈现这些的时候,就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变革的时代,也是考验价值观是否坚定的时期,直接引发了康老爷和康三爷的冲突。“三爷是富有同情心的人,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在清朝向民国的过渡时期,他愿意用家族积蓄来偿还储蓄者的损失。这个决定与他父亲置民众之苦难于不顾,坚持囤盐卖高价的做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父子之间的意识形态冲突变成了血淋淋的游戏:权贵决定贫贱者之生死。”

  姚树华认为,当代中国也正好处在大转折时期,她创作这个电影,还是希望能和现实有某种联系。

  《白银帝国》在上海电影节首映时,上影集团的汪天云说了这样一句话:“中国用30年打造了一个经济强盛的姿态,接下来30年,我们要打造自己的软实力。”

  对于这句话,姚树华表示“不敢苟同”,因为“中国是有软实力的,一直都有,只是中国人自己不知道。回头看我们老祖宗做的事,那些儒家的语言,哪一句不是掷地有声。我们经营自己的文化,不用管别人怎么想,不能永远在意别人怎么看”。

  姚树华说,执导舞台剧时,看托马斯·哈代的《远离尘嚣》,提到都铎王朝时期,权贵强迫知识分子,如果不改变看法,就把头砍掉。“我当时想,中国哪一朝没有。读书人的可怜,被要求做一个道德完美的人,而到了一个不可能的环境里,是要做一个为了理念不惜掉头的人呢,还是为了某些东西,出卖灵魂?”于是“我在三爷的屋里挂了一幅书法,上书明朝儒家心学派王阳明的‘致良知’。《白银帝国》是关于三爷的人生选择的。三爷经常问自己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的良知让他成为自己道德责任感的俘虏。他是个道德层面上的英雄,因为他选择对别人有利的做法,牺牲自己珍视的东西,使自己的良心得到保全”。

  小说《白银谷》里,票号老东家康笏南告诫儿子:“真正的生意人不能太重情。”姚树华并不同意这点:“总有一天,衣食温饱后,会发现精神上的需求,那时候会怎么看?”

  让姚树华感到困惑的是,在国内做宣传,总会有人问到影片的经济运作,问到郭台铭在电影事业上的打算等等。这个时代人人都似乎摇身变成了现实的生意人,把电影当成一盘生意经,这让姚树华觉得多少有些不妥。《白银帝国》的结尾在很多人看来很可笑:由于康三爷不肯生育后代,康老爷就又娶了个女人,给康三爷生了个弟弟当做家族传承人。作为“传承”,这个结尾的天真之处显而易见——比起“兄终弟及”,中国人更习惯父子的传承,因为兄弟往往是争财产的。

  这么讲给姚树华听,姚树华有点委屈:“人总是要有点天真的吧。”

  姚树华拒绝谈论郭台铭在电影方面的商业计划,她始终认定郭台铭投这部电影不是为了商业,是为了公益,犹如郭台铭给大学的医学院捐款。“郭老板投资5亿美元给大学的医学院,也没有要求在医学院上留他的名字,如果他要求,这是马上就可以做到的啊。”

  从戏剧跨界到电影,姚树华觉得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戏剧是以人为本,人要写成功了,戏就差不多了。我心目中好的电影的标准是,即使它不成熟,但是不是个独特的声音,才是重要的。”

  姚树华说,自己也是一个影迷,“电影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声音,这一代人的文学,没有人再去看文学,只有改成电影才有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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