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变形金刚2》到《哈利·波特与混血王子》,今年夏天影院一直是引进大片的天下。而昨晚6点,在蓉城各大影院里,《窃听风云》和《夜店》两部原本计划24日上映的新片突然提前上映抢票房。业内认为,“变形金刚”已是强弩之末,“哈6”口碑不佳,这两部新片抓住机会开始“防守反击”。其中《窃听风云》更是雄心勃勃喊出了“过亿没问题,想冲击两亿票房”的豪言。该片由尔冬升、方平监制,《无间道》班底麦兆辉、庄文强联合执导,加上刘青云、古天乐、吴彦祖、王敏德、方中信等型男主演,紧扣社会热点,以新型金融犯罪为题材,让传统香港警匪片风云为之一变。
题材之变
金融犯罪看不见的硝烟
《无间道》的成功掀起了香港警匪片的“卧底”跟风潮,而这一故事的创作者麦兆辉和庄文强却避之不及。麦兆辉感慨:“《无间道》已经不能复制,复制下去只会出残次品。”离开刘伟强之后,麦兆辉和庄文强执导的《大搜查》票房惨败,这也促使了他们题材创新、刻意求变。
说起《窃听风云》的诞生仿佛是一部电影的情节:2007年的一天,麦兆辉和庄文强带着剧本去见投资方又遭碰壁,无意间走进一家咖啡馆,周围的人都在谈论着股票,此时正是港股再创新高。正为投资发愁的庄文强开玩笑说,如果我们能够知道股票的内线消息,是不是能一夜暴富找到钱了?于是,从这句玩笑话出发,两人找到了灵感,描绘了一场看不见硝烟的金融斗争。麦兆辉觉得以往警匪片拍的都是比较容易见到的罪行,而商业犯罪是个新的范畴,这是香港警匪类型片的突破。
影片中刘青云、古天乐、吴彦祖扮演的警察在一次窃听任务中偶然获悉股市内幕消息,人性的贪婪让他们忘记了自己的职责反而从中牟利,本想见好就收,结果难以自拔。在《无间道》中,麦兆辉和庄文强挖掘的是“身份”的挣扎,而《窃听风云》更深入展现人性在贪念和良知之间的挣扎。“这个故事以几个警员的生活,带出现代社会里人们所承受的生活压力和物质诱惑。纵有一身优秀的专业技能,但当利益放在面前,又有谁能抵挡得住贪念引诱?挣扎的过程中,在善、恶分岔路上的选择,是否就像我们旁观者所见的黑与白呢?还是,其中尚有一片不为人知的灰色沼泽?”
风格之变
文戏抬头,内地观众改变了香港警匪片
理论上,没有枪林弹雨、爆炸飞车,就不能算一部香港警匪片,但《窃听风云》打破了这个传统。更奇妙的是,没有了这些招牌动作,影片一样好看!《窃听风云》的文戏很出彩。监制尔冬升揭开谜底——是内地观众的这些看法促成了香港警匪片的转变。他说:“因为内地观众是可以接受文艺片的,香港电影不用再像以前,剪去文戏,只留场面。”
影片给人印象最深的是严丝合缝的逻辑,这也是麦兆辉和庄文强的特色。从故事到角色人物,影片都可以明确划入警匪片的类型,但除了开场放置窃听器的一场戏场面还算较大,大部分的时间里,型男们都是在天台抽烟,戴着耳机一边窃听一边内心挣扎,影片依托剧情和人物命运推进。尔冬升说,“现在大家都意识到,内地观众不仅不排斥文戏,甚至可以说喜欢看,所以对香港的编剧们要求越来越高了。而投资人也不像以前,要求保留场面,剪辑文戏,他们开始觉得可以拍比较文艺的警匪片了。”
麦兆辉自认文戏的增加挖掘了角色的内涵,以往传奇化的英雄还原成了观众熟悉亲切的普通人。他本人最感动的一场感情戏是刘青云向张静初求婚那场。“他们隔了层玻璃,两人可以见到对方,但听不到对方说话,只能靠眼神表达感情。原来一个眼神可以在两秒中表达出十年的感情,刘青云这次终于让我见识到一个演员的厉害程度,我觉得他就把这个很形式的动作装满了他的深情。所以当你看见他跪下来的时候,你会觉得这个男人很可爱,让人很心疼。”
角色之变
型男变身“四不像”
《窃听风云》云集了刘青云、古天乐、吴彦祖、王敏德等型男,对观众而言十分“养眼”。不过,这些熟悉的大明星却在这部新型警匪片中大变脸,扮演大哥的不像大哥,扮演警察的不像警察,扮演小弟的不像小弟,扮演罪犯的不像罪犯……导演刻意通过角色的错位给观众带来新鲜感。
刘青云是窃听小组的领队也是老大,对顶撞长官的古天乐处处袒护、为“顺手牵羊”的吴彦祖打圆场。但与以往警匪片中果敢威武的大哥形象不同,在整部电影里,刘青云不仅陷于工作与兄弟情义的两难,无力阻止手下利用内幕消息炒股,同时他在感情上也犹豫不定,这些都让刘青云不像老大而更像个普通人。
而一脸邋遢造型的古天乐在本片中更是全新突破。作为警界“老油条”,他因身患不治之症,为了身后妻儿的生计考虑,违背警察的职业道德,最终将自己和家人引向了不归路。不过影片最后他选择与罪犯同归于尽,还是让不少观众落泪。
吴彦祖片中扮演警队的明日之星,即将“嫁入豪门”当“凤凰男”。但三兄弟中他最具野心,贪念导致一步步泥潭深陷。
而影片中的大反派竟然由当年的“警察专业户”王敏德扮演,足见导演玩“颠覆”的决心。王敏德改头换面饰演亿万富豪。这位风趣和善的大慈善家在公开场合大讲人生道理,生财之道,面具背后却是心狠手辣,操纵股票洗黑钱,可以说是枭雄与“人渣”的结合体。
本报记者 卫昕
香港警匪片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
□卫昕
在华语电影中,香港电影孕育出的功夫片和警匪片是如今行销全球市场的两大拳头产品。从1979年章国民的《点指兵兵》到昨日上映的《窃听风云》,30年来银幕上“猫捉老鼠”的游戏不断花样翻新,引来好莱坞竞相购买版权翻拍。林岭东1987年拍摄的《龙虎风云》直接催生了昆汀·塔伦蒂诺的《落水狗》,这位不可一世的天才导演曾经专程登门拜访林岭东向他致谢;而好莱坞翻拍《无间道》更让马丁·斯科塞斯圆了奥斯卡梦;吴宇森虽然告别了好莱坞,但好莱坞却准备翻拍《喋血双雄》……香港警匪片何以长盛不衰,甚至让好莱坞也亦步亦趋?《窃听风云》的创新求变让我们找到了答案。
警匪类型片大行其道,在被跟风的同时也不断创新。警匪片最初大受观众欢迎是依靠火爆的枪战、刺激的动作场面、边缘人物的奇情命运,而随着时代演变,观众开始出现审美疲劳,香港警匪片也不断出现新鲜元素:从追求动作火爆转为挖掘人性,从猎奇边缘人物转为关注普通人的生活、社会的焦点,紧随时代的脉搏。于是,观众看到杜琪峰的《枪火》《PTU》用冷峻的静止射击风格代替了以往的火爆枪战动作场面。而银幕上传统的警匪对峙也演绎出了《龙虎风云》《喋血双雄》中周润发与李修贤惺惺相惜的新的人物结构。观众无法再靠脸谱区分正邪,《无间道》中刘德华梁朝伟身份互换的内心煎熬,对人性的挖掘成为了最吸引观众的元素,麦兆辉的《窃听风云》又进入了金融犯罪的新领域。
《无间道》和《窃听风云》的编剧、导演庄文强认为,警匪片其实只是一个“容器”。“对市场而言,警匪片是噱头卖点;但对于我们创作者来说,这只是一个形式,我们需要的是在这个容器里随时注入不同的内容。警匪片就是一件‘时装’,我们要根据时代的变化、大众的审美变化、关注的热点变化,来创作新的内容。”对于好莱坞的不断翻拍学习,庄文强有着一种“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的自信,“从《无间道》到《伤城》,他们一直跟在我们背后买版权翻拍,我们有什么好担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