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建新细述“建国”那些事儿：大腕难逃剪刀手
黄建新除了担任《建国大业》的执行导演，同时也做了不少统筹和宣传工作
中影集团董事长韩三平决定亲自执导《建国大业》后，一个电话“搞定”老同学黄建新，要他一同“向祖国母亲献礼”，无可拒绝的理由加上从未拍过的题材，黄建新一头扎进了剧组。近年转型担任监制的经验让他觉得，云集到《建国大业》的明星越多对这部影片的好处也越大。虽然依据明星档期规划拍摄进程，给导演增添了无数困难和麻烦，但“只要对电影好”，黄建新还是很乐意。作为最熟悉这部献礼片的人，黄建新向《信息时报》记者讲述了公映版中明星扮演的角色如何出炉，以及拒绝星爷加盟的理由。
□专题撰文
信息时报记者 陈慧
明星不是随便乱来的
“基本用明星，我们提前都要想很久。”
《建国大业》去年11月开始筹备，黄建新今年1月初被老同学，也是本片总导演的韩三平从香港喊回来，当时用明星拍摄这部献礼片的基调已经定了，“一开始定了20几位明星，包括张国立、唐国强、许晴、陈坤等等。其实也是因为时间紧，我只有6个月时间，根本没法按正常情况选角，才放胆决定找明星！”
韩三平主动担起牵头联络的重任，黄建新就说这也是一个相互的过程，从20多位增加到170多位明星，只一方的热情是不可能实现的。但他还是对几位“心水”演员的缺席感到遗憾，这中间包括李幼斌和王志文。“他们俩都是因为时间真的凑不上，陈凯歌拍阅兵片段时，想找李幼斌，我本来想让王志文演上海市长，后来换了曹可凡演。”
外传周星驰主动打电话给韩三平争取角色未果，但就在上周，又有人言之凿凿说看到了星爷演的周作人，前天的媒体看片会后，证实所谓“周作人”是流料。对此，黄建新很认真地做了解释：“周星驰真的没演周作人。他打给韩总要求来演时，已经到了收尾阶段。我觉得随便把人拉来露一脸不太合适。周星驰的习惯和身份不像大陆演员，他来就要给他独特的角色，就像葛优一样，也是给他很准确的位置，但那时候已经到北京拍政协委员开会的戏了，要给他有名有姓的固定角色很困难，想了很久只能说‘对不起了’。”没有角色适合星爷，但成龙也演了记者这个不符合他的形象角色。黄建新说用了不一样的处理手法，他透露拍的时候故意让成龙低着头说头四句台词，直到说完话抬起头才被认出来。
后期明星蜂拥而来，黄建新承认“安置”他们成了最后三场戏的任务，每场戏十几个明星露脸。也因为后期主要拍政协开会的戏，有这样发挥的空间：“基本用明星，我们提前都要想很久，给他怎么拍、角色上怎么设定。而开会的戏，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需要不同长相不同风格，(安置进来)那就没问题。比如章子怡说要来，我们拿着当年照片看，发现龚澎长得很漂亮，脸型也和她很像，就说演这个了。”
挤进“开会现场”的相声演员冯巩，虽然戏份不多，但几个小动作就惹得观众笑声连连。黄建新就说是特意加冯巩进来的，“开会应该是有意思的，他那个角色就是不停地举手老想发言，但总没机会。最后毛主席记起他，他一句‘都说完了，没意见’逗乐了所有人。这些演员加进来就能表现出那场会议很民主、很轻松的状态。郭德纲也是，演照相师，穿一大褂，他一出现，就带来乐趣。”
戏份多少都做足功课
“明星就是好演员，好演员就是品质保证。”
成龙、李连杰、黎明、刘德华、姜文、章子怡、赵薇，这些放到哪一部电影里都是独当一面的人甘愿为《建国大业》跑龙套，即使只有一两句话的台词都准备得很充分。采访中黄建新三不五时感叹能召集到这么多好演员实在是运气太好，让这部电影品质上有更大的保证：“很多人没看之前都担心这么多大腕要出事，这么多人在，谁还看电影？为什么称这些人是‘明星’，其实明星就是好演员，好演员就是品质的保证。”
好演员是怎样提供品质保证的？姜文成为典型：“姜文来的时候拿了很多资料，包括服装道具行头。见他戴了一副蛤蟆镜，我就说这个不对啊，他不理我，我说这个真不对，他回了一个字‘对’。既然他考证过我就这么拍了，回头他给我发了资料，一看才知道四几年的时候，麦克·阿瑟戴的就是这个眼镜。”戏里只有三场戏，姜文对毛人凤这个角色却做了非常细致的研究，黄建新提醒说看电影时可以注意毛人凤的敬礼方式有别于其他的国民党将领，因为姜文考证过毛人凤和其他留美留英的国民党将领不一样，有留日军校的背景，在敬礼时习惯先撅一下屁股。
除了主动搜集资料，在现场，明星们与导演互动也特别多，有些戏甚至导演通过了还不肯停，要演多几遍。“大部分演员都有四五个方案让我选。在拍蒋经国和孔令恺起冲突的那场戏，陈坤和佟大为盯着看了50秒，这是近景，对演员压力特别大，其实后来我都说行了，但陈坤坚持拍多两条，最终一共拍9条，而当时他还有20分钟就要赶去搭飞机拍另一个戏。”黄建新说的这场戏是蒋经国到上海“打老虎”，触动了孔家利益，与孔令恺争执到宋美龄面前，黄建新推荐说这是片中最精彩的一场戏。
《建国大业》里蒋家父子找来了颠覆性的扮演者，虽然外界有很大质疑，但陈坤却是去年12月底最早定下的角色之一，黄建新称陈坤的表现很令人信服：“陈凯歌建议他来演的时候，我也觉得没问题。蒋经国在(前)苏联受的教育，一度和蒋介石有巨大的冲突，慢慢融入国民党的体制后，又想用自己的理想去救那个体制。另外，他面对蒋介石时又有种对父亲威严的紧张、恐惧。看过的人都说陈坤的表演很大惊喜。近景的时候，你会看到陈坤眼神很复杂很充实。”
大腕也难逃“剪刀手”
“不纠缠于某个明星，以戏的节奏为主。”
从今年初确认加入的20多位明星，春天之后要求露脸的明星越来越多，拍摄结束时人数超过170位，但是即将上映的版本里，“幸存”的明星大腕只有80位左右。黄建新不讳言剪掉了许多明星的戏份，但再大的腕为了电影，镜头也得说删就删，“姜文演得很好，但镜头也被删了不少，我当时拍他很多近景，但成片用了很多他的远景。我剪片的时候就是以戏的原则为准，这也是看过的人觉得明星很多却没有谁特别抢的原因。因为我始终强调该怎么就怎么剪，也和韩总(韩三平)商量过，不会迷恋某个明星，一切以戏的节奏为主。”
来的明星多，演得都很好，但《建国大业》上映版时长2小时20分钟左右，即便拍了不少好的片段，为了总体结构，不少都被删掉了，黄建新笑言每删一场戏都很痛苦，但最纠结的还是删掉下面这场戏：“那是蒋介石、宋美龄与马歇尔在庐山的一个场景，三个人当时用英文、中文快速地交叉对谈，拍得很好也剪得很好，但是很长，(剪的时候)犹豫啊！拿回来，扔出去，但最后还是扔掉了。”
此外，张国立为了《建国大业》牺牲不少，他先是停拍其他组9天的戏份，一个多月内极速减肥差点晕倒在现场，更别说零片酬出演。不过黄建新删起戏来也是毫不留情。他笑言：“张国立跟韩总说，拍不要钱，但删一场戏(给)一块钱！他那天跟我算账说，我删了他六场戏，我说你还记得真清楚。”黄建新就透露张国立最得意的一场戏也难逃“剪刀手”：“那一场戏是蒋介石和蒋经国在南京的对话，当时蒋经国说李宗仁来问明天登基穿什么衣服，蒋介石说穿军装，但第二天一看，穿了个马褂，把李宗仁气坏了。他问我为什么剪这戏，我说长啊，那你说要剪登基的戏么？他想想就说不能剪。”虽然一见面就“嘀咕”戏份被剪，但做过导演的张国立深知电影的时长与结构，比让明星露脸重要得多。
原定六大导演执导
“现场没见过那么多导演，很好玩。”
《建国大业》时间赶，明星多，拍摄过程因此多了很多困难，但黄建新说自己一直很愉快，相信和不少好友力挺有关系。除了他和韩三平长期盯组拍戏，《建国大业》还有一个“友情导演组”，冯小刚执导一场戏，和黎明有关的两场戏由陈可辛负责，操作复杂的“西苑阅兵”由陈凯歌负责。“一开始我们有这个策划，既然有这么多明星，不如找些好导演来介入，因为有些演员他们更熟悉好掌握，比如陈可辛和黎明就很熟。陈凯歌拍过阅兵，而且阅兵要准备很长时间，我根本没时间，跟凯歌一说，他就答应了。”黄建新还透露本来导演人数都想凑个“六六大顺”，无奈因为拍摄进度拖延，已排好档期的尔冬升最终还是无缘这部电影。
虽说明星大腕见惯大导演，但几位导演同时出现，仍会令大腕们无所适从。黄建新回忆起一件好玩的事，剧组在上海拍戏某天，他和韩三平、冯小刚还有张国立同时坐在监视器后面。演员正在那演着，这四个人突然同时喊“这个……”镜头内的陈宝国愣了，看着导演们说：“这么多人，我听谁的？”最后韩三平带着冯小刚、张国立离开，扔下一句“听黄建新的”。说起这件事他依然觉得过瘾：“当时特好玩，大家都哈哈大笑，没见过这么多导演，而且都是不错的导演。”
由叶大鹰执导的另一部献礼片《天安门》也将于国庆档上映，他之前曾隐晦地表示《建国大业》用明星这个噱头抢走了风头。对于师弟的抱怨，黄建新笑言：“我和韩三平聊过，觉得就是运气好，天时地利人和都撞上了。这个戏的人物都是历史上重要的人，演员一听到就感兴趣。一般的戏都是群戏，配角发挥不大，这个题材提供了一个空间。比方说许晴演宋庆龄，虽然一开始她会犹豫，但对她确实是有诱惑力。而且当人聚集到一定程度，反而会招来更多人，所以就变成了国庆节一个大的聚合。”
至于为什么会被韩三平相中，邀来共同执导，黄建新坦言双方有互补的地方：“这个戏这么大，需要一个有制片经验的导演。而且我们能够互补，他看东西大而高，我看东西宽而细。”这几年，黄建新主力担任监制，参与的作品包括陈可辛的《投名状》、《十月围城》。看着加入《建国大业》的明星越来越多，他觉得好处来了，但伴随的是痛苦。“我之前做监制的经验就觉得这绝对是好事，但对导演来说是件很痛苦的事，因为要根据演员的时间不停更改计划。”因而之前的拍摄状态，时常是在这个景拍一天陈凯歌，就要转场到下一个景拍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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