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永康：电影只是玩票，大牌跟我合作最安心
夏永康
夏永康和诸多大腕合作过
撰文/韩莹
张曼玉署名“张小姐”出镜3分钟，刘若英首度搭档张学友默契十足，大S谢霆锋玩酷机车族……今年的贺岁电影《全城热恋》汇集了众多华语一线明星且还是20世纪福克斯在中国投资的第一部作品，如此大的号召力，与它的导演之一夏永康不无关系。
夏永康，香港著名摄影师，王家卫御用平面摄影，张曼玉对他交口称赞，莫文蔚当初出道第一张照片的全裸照也是他的杰作，他曾掌镜过张曼玉、巩俐、舒淇、莫文蔚、张国荣、梁朝伟、谢霆锋、张柏芝、陈奕迅等多位大牌艺人的写真。
见到夏永康是在他位于香港柴湾的工作室，硕大的工业大厦楼上，废弃厂房改造成的工作间，摆满了一大排艺人拍摄用的服饰，墙上仅仅悬挂了两幅他的作品，张曼玉的纤细蛮腰万种风情，梁朝伟的眼神充满欲望又那么迷离……都是来自电影《花样年华》。他过肩长发，黑框眼镜，留一撮小胡子，捧着助理给他准备好的泡面和咖啡。他在演艺圈出了名的好人缘，艺人既把他当前辈也把他当朋友。
拍电影，我只是玩票
记者：怎么会想到拍这样一个很夏天的电影？
夏永康：这个电影是我跟陈国辉一起去看《天堂口》的导演拍戏的时候聊出来的，我们两个说，“其实我们两个都可以当导演一起干”。那时候很冷，我们就说，拍个热的、感觉比较舒服的电影，结果剧本谈了两年，写了差不多一年多。
记者：做导演对你来说是不是玩票？
夏永康：我是玩，但是我知道拍电影当导演要什么都要懂，我觉得我不行。拍电影压力很大。
记者：这么清楚知道自己的弱点？
夏永康：我觉得有一些我是不懂的，我不了解。
记者：哪些是你不懂的？
夏永康：故事情节、人的个性，为什么他要这样？故事内容上我不懂，陈国辉很懂，我们加起来就变成一个新的方法去拍电影。我在画面上会很有信心，但是故事内容上我没有信心，有他我就放心。我说的画面他会变成故事。
记者：照片是静态的，而电影是动态影像的，你要表达你的什么欲望？
夏永康：我想玩，一直拍平面比较容易了，但是玩整个动态是比较难的，我想玩。
王家卫对我影响很大
记者：拍电影时摄像镜头给你什么样的体验？
夏永康：我觉得跟拿摄影机差不多，看法也差不多，但是人是动的，所以我就想怎么样才能动得好看。我跟王家卫这么多年，我从他身上学到很多。
记者：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夏永康：就是你永远学不到他的东西，你是怎么样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
记者：王家卫对你的影响有多大？
夏永康：是最大的。因为当年认识他的时候，别人的电影作品，我什么都没有看过，其他人拍的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但是他拍的我知道。
记者：然后你就跟着他学拍电影？
夏永康：不是。我拍的方法跟他当年不一样，他的想法只有他知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整天拍王菲走来走去，我也不敢问他。
记者：你拍电影跟王家卫说了吗？
夏永康：有，他说要看我剧本，我说不要看，不敢给看，他太厉害了。
记者：张曼玉怎么来评价你的作品？
夏永康：我就是照片给她看很多，她蛮喜欢。
记者：你怎么来评价她？
夏永康：我觉得她是一个变化很多的人。
张曼玉说相信我，跟我工作很安心
记者：为什么这么多明星都来捧你的场？
夏永康：因为我拍了十多年，大家常常见面。十年前我跟王家卫拍电影，他介绍了很多好演员给我，我在一年里给他们拍照，慢慢变成好朋友。
记者：他们找你摄影，除了你的技术，还有没有别的原因？
夏永康：一开始我觉得是我动作比较快，我了解他们，演员没有耐性，他们想快点拍完就走，所以就用很短的时间抓他们的特点。后来我觉得，最主要是演员来拍的时候，不让演员想一些东西给我，他喜欢什么我就抓他喜欢的，才能拍到演员自己内心的东西。所以每一个好像都不一样，我比较喜欢这一种，我不想每个演员过来都摆同一种POSE。他们可能喜欢我拍的——是真正的他们。
记者：是不是在你这里特别放松？
夏永康：有一天我问张曼玉：“为什么你对我很好，给那么多机会拍片，不会给其他人很多？”她说：“因为我相信你，会很安心，其他的人不会给我这个感觉。”
记者：你跟她是怎么沟通合作的？
夏永康：比方说，有时候跟她拍时装，我会跟她先说一个故事，这个故事你演什么角色、什么性格，然后她给我讲她慢慢看到了什么，她想要什么，我就抓到了。我之前不会花太多时间，我喜欢演员跟我一起玩，不是光他一个人玩，所以这个时候可能演员也觉得好玩，这可能是他们找我的原因。
记者：有人说，经常在你作品里看到一个人特别美好的、柔软的东西。
夏永康：张曼玉就这么说。
记者：可是你这么粗粗的一个老男人，这么柔软的东西怎么找到？
夏永康：我是抓的，我不是教他怎么拍，我是抓每个人有感觉的瞬间。Maggie Q常常说帮我拍照，我不会让她笑，所以她每一次拍我的照片，前一天会去玩，玩到很晚，没有睡觉，她说，“这个状态你会很喜欢”，很累的状态我是会很喜欢。
谢霆锋，他还是个孩子
记者：这次你的电影也用了谢霆锋，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夏永康：他很小的时候，十几岁吧，过来拍片子，很乖。这么多年，我觉得他还是那个孩子，他还没有变。他现在还是个小孩，对我来说，他已经当了老板，有了孩子，现在第二个孩子也要出来了，他还像个小孩一样，所以我觉得他心里没有长大。
记者：谢霆锋非常听你的，对你是朋友的感情还是对长者的尊敬？
夏永康：朋友。比方这次拍照，他一点都没有概念，我问他：“要拍你，你觉得怎么样？”他说：“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拍我就怎么拍，我相信你。”
记者：你们这种信任是什么时候开始建立的？又是什么时候成为朋友的？
夏永康：五年前我拍了一个作品，我说你过来玩，他说“好”。因为有时候他们演员不喜欢拍照，他宁愿花时间去拍电影，电影看得到你怎么用功，而照片，他们就不觉得。然后我们交流怎么拍照。朋友，是很多年前已经开始了。
记者：什么样的情况？
夏永康：他跟王菲的时候，我们有时候去喝酒。我记得有一天他跟王菲一起，那一天好好玩，何超仪现在的老公，那一天打电话给我要我去他工作室，他说，“我今天要求婚”，何超仪不知道，霆锋和王菲在，好多人都在，他那天就在现场求婚，我们全部看到他求婚，很感动的一个场景。我就跟霆锋聊很多拍照的话题，他喜欢拍照，后来我又帮他去日本买礼品，什么都会聊，那个时候就是朋友了，他拍照会拿给我看，大家研究。
记者：你觉得他拍照有灵性吗？
夏永康：他拍照很独特，他会找一些很特别的东西。
记者：后来他几次情感上起落，心情不好时会来找你吗？
夏永康：不会，我们不聊感情，但他聊到过老婆。不是我故意跟演员有距离，因为我想有新鲜感，所以我故意有时候保持一定距离。我想每一天看到他都有新鲜感，所以有时候我就退后一点。没有给他们拍过全家福。我和柏芝也是很好的朋友，他们就告诉我，“我们结婚了”，拿照片给我看，每一次碰到拍照的时候，有一些新东西都会告诉我。所以到摄影棚一开始我们聊天不是谈工作，是谈新鲜的事情。
记者：真实的谢霆锋是什么样？
夏永康：是个小孩。
记者：真实的王菲呢？
夏永康：真实的王菲是个女生，她很爱玩。
记者：有多少年没见她了？
夏永康：很久了，我们拍《2046》的时候常常一起，拍到很多她的东西。
摄影，拍明星比拍普通人更挑战
记者：你平时还会关注别人的作品吗？
夏永康：老外的。看很多，我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做这行很久，好像刚刚学生毕业。可能我觉得最好玩的还是刚开始的时候，现在要靠演员给我感觉，我再去抓。
记者：你拍了那么多演员，有没有想过要拍普通人？
夏永康：有，傻瓜机，随便可以拍。
记者：什么样的场景会打动你来拍照？
夏永康：这都不容易说出来，看到才知道，突然间你觉得有些东西很奇怪，你会拍下来。比方说昨天我跟我儿子出去玩，突然间马路上撞车，我就去拍。我在马路上看到，哇，这么多人，就拿相机去拍。
记者：你觉得拍摄明星跟普通人哪个对你更具挑战？
夏永康：我觉得明星比较挑战。
记者：是因为他们被人拍得太多了，所以反而是挑战了？
夏永康：要拍到他真实的一面，你要了解他，比如说电影里的这个可能不是他，你要真的拍到他的性格，要花时间了解，要跟他聊聊看，你才知道他的个性，是拍真实的他。平常就是这个人，因为明星有很多歌迷，他弄成另外的样子给这些人看，真实的他是要从另外方面找的。
记者：拍了这么多年了，到现在你的摄影还是要求新鲜感，怎么保持你的敏锐和时尚的感觉？
夏永康：我其实不觉得我很时尚，我很贪玩。我要用心情去拍东西，所以今天我的心情影响我拍出来的东西。比方说我今天睡得很不够我会生气的，我拍的是很硬的，我不会想到玩很多花样，因为我不想动。如果我今天状态很好，拍出来就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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