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树》红人周冬雨：还没准备好走红的90后
在周冬雨之前，有巩俐、章子怡的成功经验，也有魏敏芝、李曼另一种轨迹。周冬雨人生的魔方将转向哪一面，还要等待时间的选择。
◎新“谋女郎”全面解析
这又是一个张艺谋创造的传奇。在2006年捧起一个正在上学的李曼之后，今年的《山楂树之恋》又让应届高考生周冬雨成了各路媒体报道的焦点。只是，从哪方面看，周冬雨都依然更像一个未成年的学生。马尾辫、T恤、牛仔裤，笑起来宛若月牙一样的小眼睛。说话时的那种小女生作态，也的确让人感受到了青春的美好。但是，在她面前却并不仅仅是青春，而是一条鲜花和荆棘同样遍布的道路。巩俐、章子怡有很好的经验在前，魏敏芝、李曼又是另一种生活在后。是像前者一样生活在镁光灯下，还是像后者那样回归平凡？周冬雨，这个17岁多的石家庄女孩，现在正徘徊在这个三岔路口———日前，南方日报记者在北京采访了这位已经拥有巨大人气，但还没有做好走红准备的小姑娘。
选角阶段
那次他们找到我，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怀疑是骗子。
记者：公开资料显示，你是在南京报考艺术学院时被剧组看上的，还记得当时是怎样的情况么？
周冬雨：是在南京，那次他们找到我，跟我说要拍一个视频资料，也没说是给谁的，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怀疑是骗子。但他们好像又没什么别的企图，就随便拍了一下。
记者：视频是怎么拍的？
周冬雨：就是先拍了下正面、背面还有侧面，然后他们就问我考得怎么样，就跟我聊天。结果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又来找我，又拍了一次。第二次拍的时候，我表现得不错，把头发也梳起来了，看起来状态也比较好。
记者：我们在片方提供的光盘纪录片里看到，好像每个候选人都要介绍下自己，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周冬雨：没什么啊，就是介绍下我叫某某某，身高多少，体重多少。没什么特别的。
记者：后来那个副导演才告诉你，这是为张艺谋的新戏选角，对吗？
周冬雨：嗯。
记者：你是自己一个人去南京考试的？没有父母陪着？看起来你挺独立的。
周冬雨：哪里啊，都是家长带着去考试的。当时通知的也是家长。那次我爸爸妈妈都没空，是我姨陪我去的。
记者：通知到你姨时，她没有怀疑是骗子？
周冬雨：副导演特别有亲和力，态度特别好，所以我就慢慢信任他了。姨妈和家里都觉得我挺幸运的，也都挺支持，很为我开心。
记者：那你第一次见到张艺谋时是什么印象？
周冬雨：感觉很不像真的，总觉得是个蜡像一样。
记者：以前看过张艺谋哪些电影？最喜欢哪一部？
周冬雨：喜欢那个“安红，我想你”！(《有话好好说》)
培训阶段
感情戏？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
记者：你没有表演基础，应该进了剧组之后要经历一个培训的阶段吧，尤其拍的内容又是自己还没出生的年代，怎么找感觉的？
周冬雨：先看了那个年代的书，我们来来回回读剧本，演戏前导演会提前跟我们说那个年代经历的一些事，那个年代该是什么样子的。
记者：听说在剧组里还有面试，面试都考些什么内容？
周冬雨：就是练习几个小品。
记者：自己编的？
周冬雨：这个……就是一些简单的小品。嬉笑怒骂之类的。
记者：你都很顺利地过关了？
周冬雨：没有，我一开始哭不出来。
记者：那怎么办？
周冬雨：两个副导演在我旁边陪着我哭……一个女导演，还有一个男导演，那个男导演就跟我讲他的经历，他伤心的事，结果讲得他都很伤心了，我一点事都没有。后来改上女导演了，她就是很有亲和力，结果诱导了一阵，又鼓励我一阵，一直鼓励我，结果就把我弄哭了。(张艺谋插话：俩导演当时说，你不哭，回去导演就骂我，我都哭了。)
记者：然后你就记住这个感觉了，在拍摄时就能顺利哭出来了？
周冬雨：差不多吧，也有很多波折，不过导演很耐心。
记者：有没有想过，自己和静秋相似和不同之处在哪里？
周冬雨：首先我觉得我是生活在今天的中学生，年龄上贴近。我觉得我比静秋更阳光一点，活得更开心一点。
记者：感情方面呢？
周冬雨：这个，你问窦骁吧。
记者：都说你没有恋爱经历，这部戏又是爱情片，有培训这方面的东西么？
周冬雨：这个……没吃过猪肉也总见过猪跑吧。谈恋爱街上到处都是，这方面的东西要看到是很容易的吧。
○张艺谋说：哭的培训，是真哭。副导演说，冬雨说她性格很独立，不会哭，在人面前哭不出来，更不可能说你让她哭她就哭。我说哎呀那就麻烦了，因为我想象中最后一场戏应该是这样，泣不成声的，所以我后来就跟副导演说，我们就做最后一个测试，你们用任何方法让冬雨哭了就行，当然不能欺负她，不能打她。让她哭，而且要眼泪不断，要像俗话讲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能说两滴眼泪就干了，没有眼泪不适合演电影、电视，虽然你很上镜。
○身边人说
“前些天学校刚收到周冬雨写来的信”
公开资料显示，周冬雨是石家庄市第十二中学的高三学生，但由于与片方的保密协议，几乎没有记者可以正式采访到校方。《山楂树》公映后，该校虽接受记者采访，但依然保持谨慎态度，担心影响到学生发展。这所学校作为石家庄的艺术特色教育中学，也曾经培养出一些演艺明星，比如林依轮、方琼、胡琪、黄珊等。
根据该校团委书记黄季的说法，经过半年的历练，周冬雨显然更懂事了。“前些天学校刚收到周冬雨写来的信。在信里，她特别感谢学校对她3年的培养，也寄语学弟学妹好好学习，希望他们今后能取得好成绩。”他表示：“她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学生，在我们学校2000多名学生中，一点也不起眼。白净、瘦弱，但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像一根芦苇，瘦而韧劲十足。我对她印象最深的是，虽然我们学校周末到校的学生尤其是艺术生可以不穿校服，但她永远都是一身干净的校服，一条长长的马尾辫。”
周冬雨所在的高三8班班主任赵佳楠则回忆说，这个谋女郎的确在她一进校门时就引起了自己的注意。“这个小姑娘，刚一进我们班，我就注意到她。入学时，她文化成绩在班里最好，高一开学前的军训就让我刮目相看。当时我觉得她白白净净，比较瘦弱，就觉得这孩子中间肯定会请假，或者累病。没想到，不少看上去比较壮的学生请假的请假，生病的生病。但周冬雨10天没请一次假。冬雨是转到艺术班的，和练习了多年舞蹈的同学相比，起初专业成绩不太好，但她练得很刻苦，所以高一期末艺术班汇报演出时，她的舞蹈水平已在学校数一数二。当时她和一名高年级男同学跳双人舞《同行》，让我觉得很惊喜。去年周冬雨参加了河北省艺术联考，成绩也相当不错。”
在周冬雨参加《山楂树之恋》的拍摄之后，只有今年暑假时回过一次学校，当时找了她的语文老师，要了一些复习资料。“因为今年错过了高考，所以她决定继续复习，明年参加高考。不过，因为签约公司，明年周冬雨有没有时间复习功课，是否能如期参加高考，她自己心里也没底。”周冬雨的语文老师张晶说。
拍摄阶段
不知道头顶上伸过来的那个长长的把儿和笤帚一样的、带毛毛的是什么东西。
记者：正式开拍时，第一天拍下来的感受怎样？对着镜头会害怕么？
周冬雨：第一天啊，我啥都不知道，懵懵懂懂的。因为我以前没接触过这个，开机第一天我竟然不知道什么是“打板”(上面以粉笔写着场次、镜次、导演、片名、影片公司等资料的小木板)，也不知道头顶上伸过来的那个长长的把儿和笤帚一样的、带毛毛的是什么东西(张艺谋插话：她说的是录音那个)，也不知道怎样对着镜头，反正啥都不知道。
记者：那你什么时候开窍了，觉得自己进入状态了？
周冬雨：我……每场戏都要进入状态，否则怎么演呢？
记者：就没有一个突然知道该怎么演，不用NG很多遍的时段？
周冬雨：不记得了，就感觉是慢慢、慢慢地，从不了解到了解，导演也很耐心，每次都跟我说很多，说这个人物的心理状态应该是怎样怎样的。
(张艺谋插话：其实吧，从拍到一半了之后，我就觉得他们进入状态了，不用特别地指示他们该怎么去演了。)
记者：听说本来有吻戏设定的，但你不适应这个，一直坐在那里哭，后来不得不改成了吻头发？
周冬雨：嗯。
记者：当时你心里怎么想的？觉得很不好意思？还是不想把初吻就给了窦骁？
周冬雨：当时很多因素吧，我觉得最大一个因素就是我很紧张，因为我以前完全没有演过戏，没有接触过这个，而且想想现场有一百多人围着，就是很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办。
记者：你哭了，导演就没开导你？
周冬雨：有啊。(张艺谋插话：我也哭啊，呵呵。)
记者：听导演说，你们最多时一场戏拍了100多次，有没有你们死活找不到状态，让导演很崩溃，开始骂人的时候？
周冬雨：没有，导演很有耐心，每次都是慢慢地诱导我们入戏。比如那场我们一起走一条小弯路，有一些很细微的小感觉，我们俩表演起来多少会有一些出入，导演就会很细心地跟我们讲，慢慢地把我们的感情烘托到一个非常好的状态下。
记者：拍戏时也是有家里人陪着你么？
周冬雨：没有。我一个人。这也是我第一次自己在外面住。之前我家离学校很近，没住过校。
○张艺谋说：这种戏对两位年轻的演员还是很有挑战的，很多可能要表现的东西，要像旁边没有人一样。所以，我经常跟他们俩讲的就是，咱们现在现场是没有人的，全世界都没有人，就剩你们俩，没有人的。但其实这只能是一个感觉，怎么可能没有人呢？头顶上就是一个收音设备，半米外就是一个摄影助理，后面还有一堆灯，一大堆器材围着演员。拍戏的现场有时看起来是很荒诞的一个场面，两个人在演某种若无其事的戏，周围围着一大圈的技术人员，长枪短跑，脚底下还踩着很多东西，各种各样的道具，完全是为了艺术效果。实际上演员这个职业也是很难的，像这样的东西，我觉得会对两个演员造成很大的不适应，所以演这种戏的时候，只能慢慢来。
戏外时段
我还是个学生，不太适合花枝招展的打扮。明年继续高考。
记者：你以前没有恋爱经历，在《山楂树之恋》里学会了恋爱么？
周冬雨：这是我的隐私吧？
记者：那你觉得自己理想中的白马王子该是什么样的？在生活当中会喜欢老三这样的男生吗？
周冬雨：还是隐私。
记者：电影里静秋的妈妈要她25岁之前不谈恋爱，生活中你的父母对你有没有这方面的要求？
周冬雨：这个啊，我不告诉你！
记者：你现在也算最新一代的“谋女郎”了，对这个头衔，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毕竟之前的巩俐、章子怡都成了国际明星，有给自己设定过发展方向么？
周冬雨：她们都是大明星，我要向她们好好学习，更努力去报答导演。
记者：要向她们学习什么不同的东西？
周冬雨：……问我这么久，该问窦骁了吧。一会儿再问我。
记者：拿到第一笔片酬，想过怎么花没有？
周冬雨：这个，还是隐私吧？
记者：那你做好走红的准备了没有？比如该怎么面对记者们。
周冬雨：今天就很好啊，采访时媒体看起来都很友善，没有太尴尬。大家的问题也没有让我觉得很累很难回答。
记者：那碰到狗仔怎么办？不怕他们把你拍丑了？
周冬雨：每个人的审美标准是不一样的。
记者：其他明星参加首映都会穿得很隆重，你怎么就牛仔裤加T恤就走红地毯去了？
周冬雨：我觉得我还只是个学生，不太适合花枝招展的打扮，一是因为年龄还没有到，二是觉得我也不合适，就跟张冠李戴一样。
记者：今年没参加高考，明年想过考哪里没有？
周冬雨：我会努力的。
记者：家里人想让你考什么专业？
周冬雨：家里其实没有特别想让我干什么，只要我能考上大学，开心就好。所以之前学艺术也不是像一些人那样被逼着去做什么，我现在也只能说自己有一点点功底，都是很随意的。
○张艺谋说：章子怡那时候是表演系学生，差不多和窦骁一样大，学过表演而且也很聪明，而周冬雨是彻底的学生。我要做的，是教他们做回自己，要让演员适应和忘却，让他相信自己有能力，相信自己每一次的表演都是最好的。冬雨在这方面很出乎我的意料，悟性很高。冬雨比较偏感性，演到一半时渐入佳境，常常会给我惊喜，我也不喊停。他们很自然，在后半段他们已不输专业演员，有些还是专业演员演不了的；专业演员很难演出那些本能的东西。雪健他们看了感叹说，第一次演戏，就像初恋一样。
南方日报记者郑照魁发自北京实习生唐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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