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树之恋》惹争议 张艺谋有自己的看法
“山楂树”剧照
让众多“山楂迷”期待的张艺谋新片《山楂树之恋》上映之后，记者们对影片与原著相差甚远、女主角静秋形象不符合原著描述、字幕多次出现影响影片流畅性、纯爱是否是“无性之爱”等争议颇多。首映式之后，本报记者在京采访了导演张艺谋，围绕种种争议，他有着自己的看法。
人物偏离 为什么静秋不像小说里的静秋？
看过影片之后，读过原著的记者对影片最大的疑问在于，静秋的扮演者与原著中的静秋大相径庭。原著中的静秋外形“前凸后翘”，神情忧郁，对爱情压抑克制，但片中的静秋可爱清纯，对爱情向往、接受，甚至很主动。
张艺谋：其实第一次看到周冬雨的照片时并没相中她，可能她当时的状态不好。但副导演很负责，又重新拍了让我看。再看之后，我就觉得应该做些测试，之后，才觉得差不多就是她了。至于人物形象，其实我也很想根据文学形象找静秋，但真的很难，找不到。电影有自己的创作规律，它更注重五官，注重脸带给观众的感受。因为大银幕会把脸放大数万倍，把人物一丝一毫的表情都展现出来，所以我会注重脸而不是身材。文学形象可以很完美，从长相到身材到气质，我没有刻意改变静秋的样子，只是当我无法按照文学形象寻找的时候，只能回归到电影规律上来。
概念炒作 到底什么才叫“纯爱”？
《山楂树之恋》的宣传用足了“纯爱”的噱头，并借用小说宣传时提出的“史上最干净的爱情故事”的概念，但看过影片之后，给人的感觉是，老三与静秋所谓的“纯爱”就是“没有得手”的“无性之爱”。导演对此如何解释？ “纯爱”的标准到底是什么？
张艺谋：“纯爱”和“最干净的爱情”都是从小说推出到现在电影拍摄所用的宣传语，大家不必那么在乎，我认为，只要是真正的爱情，都是干净的。纯爱是一种内心的感觉，它不是以某种方式固定化，有没有肢体接触，亲热不亲热，都不是纯爱的标准。每个人的爱情都是纯爱，没有可比性，有的人是一瞬间，有的人是一生，尽管各不相同，但是我相信，每个人的一生中一定会经历一次初恋时那份纯净美妙的感觉，哪怕只有一个小时也是永生难忘的。谁真爱的时候不纯呢？
改编过大 电影能否配得上小说？
《山楂树之恋》小说风靡一时，有无数的“山楂迷”拥戴，这次电影拍出来改编很大，觉得能否配得上原著小说？
张艺谋：我觉得二者没有可比性。从第一部电影《红高粱》开始，我就是跟作家合作，我是在文学的肩上起跳的。好的小说都是我创作的来源，这是两类不同形式的艺术。天下故事一大抄，没人能说自己的故事出类拔萃，但你讲故事的方式会天差地别。我也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再回头看，那时候的人脸上总是有很多纯真、很多干净、很多单纯，在这部电影中，我力求还原那个时代，所以电影中没有太多的炫技，就感觉像是上个世纪70年代的电影一样，没有太多的手法。
激情不见 女主演周冬雨太年轻了？
关于静秋和老三的爱，小说中既有吻戏也有独处时的激情戏，但在张艺谋的《山楂树之恋》里，这些情节都被删除了。导演是因为怕影响影片的“纯净”度才这样做，还是因为女主演周冬雨实在太年轻了？
张艺谋：我理解的纯爱是一个概念，和有性无性无关。小说中确实有关于激情部分的描写，而且我觉得还是相当露骨的，医院那场戏尽管在床单底下，但也颇为细致。但中国的电影制度是有限制的，我们做导演的并不想在这方面做什么挑战和突破，我们也没有这个能力。对于这类戏，每个导演也都是点到即止，或是寻找自己的一种表现方式。作家写书是按照人物去写，导演也是跟着演员所塑造的人物走，从两个新人的角度来看，我们应当表现的是那种性爱的懵懂。
脱离时代 老三是在炫富？
有影迷看过试映之后，用“富二代泡妞记”来形容老三对静秋的追求，因为片中老三对静秋的关爱，与他提供的诸如灯泡、钢笔、胶皮靴等物品在当时都是很“奢侈”的，自行车更是当时的“宝马”，这种物质攻势自然会让出身不好、家境贫寒的小女孩束手就擒。
张艺谋：小说里的老三被写成“情圣”，对静秋有无所不在的呵护和关爱，如果一个男孩真心愿意这样对一个女孩，我觉得用什么方式没有什么关系。自行车其实是老三借的，因为时间关系，剪掉了部分情节和台词，要不太啰唆。不同的历史阶段有不同的爱情方式，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都知道，当时的女孩认为和男人躺在一张床上就会怀孕。也许再过30年，那时的人们会觉得现在人的恋爱方式也很傻。所以说，爱情的方式万变，但价值观不变，真爱是永恒的。
镜头清淡 为何不见张艺谋的色彩符号？
从《红高粱》开始就喜欢色彩语言的张艺谋，最近几年的商业大片更是一片花花绿绿，看得观众对于色彩都有点审美疲劳。如今看到《山楂树之恋》还真是不习惯，这是张艺谋吗？干干净净的画面，没有一点扎眼的色彩。就连一晃而过的油菜花，颜色都变得暗淡了一些。整部影片都弥漫着一种冷冷的调子，好像镜头蒙上了一层青纱。
张艺谋：不同的故事有不同的风格样式，我本人也确实喜欢给一部电影找到适合它的风格。《山楂树》未开拍时，我们就确定了要选择娓娓道来、朴素平实、洗尽铅华。采取与之前完全相反的风格，靠大量细节和演员表演来展开。我很喜欢这样拍电影的感觉。实际上，这也是我头一次这样拍戏，其实这样拍戏也要跟自己斗争，因为我通常都是强化视觉，愿意夸张，这部片子我则是努力要让自己静下来，要让自己心平气和，拍这样一部朴素的片子，自己要做到很心定的程度才可以。
技术硬伤 为什么要出现字幕提示？
片中很多地方都出现了字幕提示，以推动情节的进展，这在电影中是很少见到的现象。很多观众认为，字幕出现次数过多，影响整片的流畅性，有点像新版《红楼梦》里的旁白，很雷人。
张艺谋：影片开拍之前，我就决定了用字幕的方式来做最后的收尾，就是那句名言：我不能等你一年零一个月了，我也不能等你到25岁了，但是我会等你一辈子。一开始没有打算用字幕，只是后来前半部分太长了，我觉得应该浓缩，剪掉以后，索性用字幕做一个简单的串联，也算是首尾呼应吧。
海外首映 为什么没有选择去威尼斯做首映？
威尼斯电影节主席看过《山楂树之恋》之后，曾邀请剧组前往首映，但张艺谋没有答应。
张艺谋：威尼斯电影节邀请我们去首映，但我们觉得应该把这个电影的全球首映放在中国，他们也理解、尊重我们在本土首映的想法。这从一个侧面也说明我们跟电影节的关系在发生变化，中国电影已经不再像20年前那样，必须在电影节上亮相、得奖才是唯一出路。
奥斯卡奖 会不会报名下届奥斯卡最佳外语片？
每个导演都想得到奥斯卡奖，张艺谋也不例外。
张艺谋：这次会不会参加奥斯卡，不是我们说了算。奥斯卡是影响最大的奖，但不是全世界最了不起的奖。每个导演都想得到它，大家不必装清高、装不屑，但这个奖是可遇不可求的，它有许多游戏规则。你拍得再好的一部电影，如果电影局没送就完了。所以拍电影时，我不会去想这件事，给了高兴，不给也没关系。
预测票房 为什么不预测《山楂树之恋》票房？
冯小刚每次都会对自己的作品预测票房，不知张艺谋对《山楂树之恋》的票房有多高期待。
张艺谋：我从来不预测票房，我不是专家，我们有专业的发行团队。如果要预测，我只是希望观众越多越好，只要影片不赔钱就可以了，赚多少并不是我所关心的问题。(为什么冯小刚每次都预测票房呢？)那只是他的习惯，我没有。(记者 穆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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