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上映的国产片中,《剑雨》是口碑最好的一部。但很多人直到看完电影后都不知道,这部电影的导演是台湾导演苏照彬。
文/李俊
苏照彬,台湾鬼才编剧、导演,人称“苏大目”。
这个理工科毕业、当过工程师、没有受过任何正规电影训练的年轻人,在台湾接连写出《运转手之恋》、《台北朝九晚五》、《三更之回家》、《双瞳》等叫好、叫座的
电影剧本。今年,他又执导了自己的第三部自编自导的作品《剑雨》。电影由吴宇森担任监制,杨紫琼、林熙蕾、余文乐、大S等明星主演。
国内影评人对该片评价颇高,赞其为“继《卧虎藏龙》之后最好的华语武侠片”。苏照彬这个陌生的名字也开始被内地观众熟知。
苏照彬自称喜欢看金庸的小说,受其影响最大。而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剑雨》更像古龙的风格。
反武侠俗套的武侠片
武侠片在内地已经开始泛滥成灾。“剑雨”的江湖多少有些不同,它是一个有人间烟火气的江湖。侠女要想办法掩护身份,给自己找份工作;一分钱,有时候也会难倒英雄汉;女人毫不避讳自己好色,也会主动求婚;所谓武林高手花无数性命争夺的宝物,其实可能一文不值;而夺宝的原因,不是多么宏大的目标,而是“修残补缺”。
整部《剑雨》里有10多个大大小小的主要角色,在苏照彬的安排下,笔墨不多,但个个形象生动,都交代了来龙去脉、身份背景。他们在同一个江湖里,为各自的梦想奋斗。
苏照彬看过很多武侠小说,基本上没有一本书里的人物能够把仇恨放下来。他总结道,一般武侠小说里,有两种仇是一定不能不报的。一种是杀师之仇,比如在《卧虎藏龙》里,周润发都没办法放弃,他一定要杀了玉面狐狸,给师傅报仇;另外一种是杀父之仇,如果不能报仇,就属于不忠不孝、大逆不道。
他个人最喜欢郑宇盛在《剑雨》中扮演的角色。这是个对任何人都没有威胁性的人,他在城门口竖着一个牌子,给人家跑腿、送快递。“我喜欢这种人,因为他对整个世界都怀有善良的心,很开放。而且,他最后能够把自己的仇恨放下来,这是一种胸襟。”苏照彬说。
吴宇森找到苏照彬的时候,其实是问他有没有适合给杨紫琼拍的动作片本子。那时候,苏照彬手头正好就是《剑雨》的剧本大纲。后来的剧本,都是他一边找演员,一边根据他们的个性来写的。转轮王这个头号反派起初不是太监,在内地看了很多演员,苏照彬对王学圻的脸印象深刻,最后决定把他设定为一个奋斗了50年还是九品太监的身份低微之人。他可以在武林称霸,但是在宫廷里,永远是自卑的,一直在为做一个完整男人而奋斗。
苏照彬想拍的是一部具有颠覆性的武侠片,这个江湖和过去完全不同,江湖里的人都个性鲜明。
他问杨紫琼:“你是个叱咤江湖30多年的女侠客,赚了这么多钱,你根本就不需要男人,但最后你会结婚。什么样的男人才会吸引你?”杨紫琼想了很久,回到家,才告诉他:“现在这个阶段,高大、帅气、风趣的男人对她来说都没有用。只有具有更大气度的男人,才对她有吸引力,她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男人。”于是,苏照彬安排了一场打劫钱庄的戏,杨紫琼露了真功夫,这个男人回到家,什么也没问。
大S成了另类叛逆的“色女”,一共脱了3次衣服。苏照彬认为,她脱得还不够。每个人物都有自己的两面性,都有一个自己理想生活中的阴影,只有大S,她最忠诚于自己。这个死过一次的人,性格最简单,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是做自己。按照苏照彬的想法,她起码应该脱掉衣服之后,什么都不穿,在屋子里走上一圈,这才能体现她的个性。但现在只能点到为止。
剧本的关键在于重写
苏照彬毕业于台湾“国立交通大学”,学理科出身。大学毕业的时候,正赶上互联网大热,那时候从事IT业,是个很有前途的工作,公司的股票还有分红。每天骑着摩托车过朝九晚五的生活,下班就去游泳,收入也不错。做了一年,他提出辞职的时候,老板都很惊讶。
离开公司后,苏照彬起初靠帮别人做网页赚钱。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进了电视台,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他在那里的每一天都很开心,连每天吃饭的餐厅都不一样。然后,他开始拍一些短片、广告,有些还拿了奖。
3年后,苏照彬发现这种生活对自己而言,又没有了新鲜感,又开始变得周而复始。他打算继续读书。但是大学已经读了4年,又在研究所里待了两年,这么做还有意义吗?“我当时知道,这只是一个逃避的办法。”
就在这时,有人找到他,问:“你敢不敢写剧本?”“既然有人敢找我,我为什么不敢写?”苏照彬开始试着写了剧本,“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写什么,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写自己亲身经历的故事,这部戏就是《运转手之恋》”。
这部影片入围金马奖最佳编剧奖,而且口碑不错,此后就不断有人找他写剧本,因为“大概那时候,还没有人见过叙事这么活泼的剧本”。
29岁时,苏照彬才打算进入电影这个圈子。他没有受过系统的电影训练,读书时看的都是美国商业片。他的思维里没有那么多深奥的艺术电影的负担,完全是凭兴趣,天马行空地写剧本。
苏照彬认为,自己的优势,在于以前是写程序出身,总要检查成千上万条程序的逻辑会不会出错,所以有基本的逻辑训练底子。而且和其他电影工作者不一样的是,他会看一些科学、数学类的书,这些东西能够在观念、哲学上向他打开另外一个世界。
对于苏照彬来说,做编剧就像是个疯子,经常要让角色上身,才能写得出来。此外,电影编剧还是一件很折磨人的工作,“其实写剧本,不是在于写,而是在于重写,就是不断重写的过程”。
转做导演后,他拍过疯狂爱情喜剧《爱情灵药》、在台湾卖座的惊悚片《诡丝》,《剑雨》已经是他执导的第三部电影。但是开机前,他的脑子里还在想:到底要不要让她讲那句话,要不要让她手上拿这把剑??苏照彬说,接下来他会在导演这个角色上再接再厉,因为“作品还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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