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外导演聚北京电影季 观众不要烂片要动人故事
▲八位著名导演集体亮相。本报记者 周南焱
“现在大家跟风比较严重，一窝蜂地拍3D电影，但对电脑技术了解并不多。”昨天上午，在第一届北京国际电影季“中外著名导演对话论坛”上，著名导演吴宇森一改往日的温和气质，激烈批评现在很多国内电影人盲目运用电脑特技，而忽视影片艺术情感。导演冯小刚也明确主张，如今的观众不要看烂片，要看故事打动内心的电影。
整个论坛围绕“电影的商业性与艺术性”、“电影的类型化与电影工业”、“电影的电脑技术和电影艺术”等议题进行对话，中国导演韩三平、吴宇森、冯小刚、陈可辛，《黑天鹅》导演达伦·阿罗诺夫斯基、《狮子王》导演罗伯特·明可夫、意大利导演马克·贝罗齐奥、韩国导演郭在容齐聚一堂，现场的讨论气氛非常活跃。
艺术像小孩，商业像爸爸
在谈到电影的商业性与艺术性之时，达伦·阿罗诺夫斯基率先拿自己的《黑天鹅》来举例。他认为，这部影片能够在世界各地得到赞扬声，很大程度上在于“把个性化的故事和商业化进行结合”，否则，效果不会有现在这么好。“我在《黑天鹅》里首先看重这个故事，让观众觉得有意思，而不觉得厌烦。”他提出，艺术电影也可以融合商业元素，使得电影更好看。
陈可辛则用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比喻：“艺术性就像一个小孩，比较天真，而商业性就像一个爸爸，比较务实、势利，因为需要赚钱养家。我们需要天真的导演，也需要赚钱的导演。”不过，陈可辛认为，电影发展到今天，艺术性和商业性的界限越来越模糊，越来越不可分家。事实上，他导演的《甜蜜蜜》、《投名状》等电影，就把这两者结合得很不错。
刚宣布筹拍《温故1942》的冯小刚十分赞成陈可辛的比喻，并进一步做出“此一时彼一时”的形容。他认为在市场不好的情况下，必须要出现娱乐性、商业性很强的电影，这样才能把观众拉进影院；而一旦市场好转，观众的需求很旺盛，电影的艺术质量就必然需要提高。“观众现在不要看烂片，不要看靠明星堆砌的电影，要看故事打动内心的电影。”他坦承，自己从拍摄《天下无贼》开始，就一直有意识地调整创作方向，让大众在娱乐之外有更多的思考，包括《非诚勿扰》等影片，也是在轻喜剧的背后去表达一些深层次的命题。
冯小刚还当场赞扬达伦·阿罗诺夫斯基和陈可辛的电影，认为他们的电影都是艺术和商业结合的典范。而陈可辛也不吝赞美之词，在他看来，冯小刚的电影从来不是纯商业片。“中国观众可以探讨更深层次的人性，对艺术性较高的电影也有好奇心。”陈可辛直呼，目前中国电影人生活在一个很幸福的年代，电影事业发展得很好，观众的水平也很高，导演可以拍摄艺术性偏高的电影。
类型片也要展现情感
目前中国电影发展很快，但类型仍然有限。韩国电影《我的野蛮女友》的导演郭在容表示，过去韩国电影的类型也分不清楚，他曾看过一部怪物题材电影，却不知道这到底是怪物类电影还是应归类于家庭情感题材片。他觉得电影分类之后，首先最大的好处是电影内容很清晰。“比如儿子要跟着爸爸去看电影，会问看什么样的电影呢？类型电影就很清楚地告诉观众，这是爱情片或是惊悚片，观众选择起来会更方便。”
郭在容以拍摄青春题材的爱情片闻名，而韩国类型片也正是从爱情片开始起步的。提起拍爱情片，他自然有所心得。他建议中国电影人，拍爱情片最重要的是把爱情和内心的感觉传达给观众，要在电影里表达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沟通。韩国爱情片正是从此出发，在类型片上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相比之下，导演马克·贝罗齐奥更加强调电影的个性化。他回忆说，自己小时候看电影时，经常沉浸在对故事的感动之中。后来他认识到，电影是一种特殊的文学形式，不管是哪种类型片，都需要有个性突出的故事。而执导过《建国大业》等主旋律电影的导演韩三平也坦言，当年《建国大业》之所以能够取得高票房，关键是不仅讲究视听艺术，还从情感和思想性上打动了观众。即便是主旋律电影，也可以拍得很好看。
滥用特技会让观众看烦
除了艺术性和商业性的话题，近年来电影的技术性也越来越受重视。电影技术一直伴随着电影工业迅猛发展，吴宇森作为最早到好莱坞闯荡的华人导演，接触了大量先进的行业技术。但他强调，自己对电脑特技认识不深，很多时候也并不喜欢使用。“我们不喜欢电脑特技，是因为电影的根本在于感情。有些电影不需要电脑特技，也很受观众的欢迎。”他还举例说，冯小刚的《唐山大地震》之所以取得成功，并不在于片中的5分钟地震特效，关键在于情感打动了观众。《让子弹飞》大获票房成功，也不在于片中的火车飞上了天，而在于地方特色文化让观众发出会心的微笑。
对于现在国内电影争相使用特效的风潮，吴宇森建议不要着急，先把一个东西研究透了再去使用，滥用技术会让观众看烦。他直接批评，现在很多国内电影人在技术还不好的情况下，就去抢拍同类题材。“一个关云长，就有三个关云长的电影在拍；一个飞虎队，就有四个飞虎队的电影在拍。”他对此深有感触，一部电影应该需要耗费很多精力去准备和设计、创作，而仓促上阵很难拍出好电影。
吴宇森明确表示，自己不会去拍一部纯电脑技术特技的电影，那会养成导演对技术的依赖和惰性。“比如说一个场景在现场不好拍，就随便说用电脑特技做出来。”另外，他还觉得，电影拍摄需要讲究现场即兴发挥的感觉，给观众一种意外的惊喜，而不是电脑特技的那种惯性，观众不用看就能猜想得到后面的情节。“我希望观众看电影时有惊喜和感动，而不是熟悉的特技画面。”
原声语录
就目前的中国市场而言，观众的不满产生了很大变化。做《甲方乙方》的时候，当年的电影让观众感觉沉闷、没意思。那时韩三平对我说，一部电影能得5000万元票房，不亚于得奥斯卡奖。但当票房市场很好的时候，电影更需要艺术情怀，观众不要看烂片。——冯小刚
我们的电影工业化制度还不够，我们的电影只能靠导演自己的判断去拍片。美国的大工业制度很健全，但很多人都有权力决定一部电影的好坏。中国电影本质上还是独立电影，这是目前中国电影最可爱的地方。
——陈可辛
3D技术也仅是一种手段和工具，最重要的是电影的艺术性。无论是真人还是动画人物，人物的性格和精神是最重要的。动画片最重要的是创作栩栩如生的动画形象，不管是通过铅笔、纸张手绘，还是电脑特技制作，其实是一样的，要把感情传达给观众。
——罗伯特·明可夫
我宁愿在脏水沟里拍一个画面，宁愿爬高山拍一个美丽的画面，因为这里面有创作上的快乐。我也通过电脑特技创作过一些画面，但觉得很枯燥乏味。——吴宇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