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对话林书宇：叛逆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
林书宇大谈新片
林书宇对话新浪
林书宇接受访问
林书宇谈星空
新浪娱乐讯 由台湾导演林书宇(微博)执导的《星空》昨日(11日)在釜山国际电影节首映。这部影片也是继《九降风》后，林书宇导演的最新作品。事隔3年才有新作亮相，林书宇称这一次抛开了之前爆裂的男性荷尔蒙，从另一个角度另一种性别探索青春的故事。
视频：对话林书宇：叛逆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 媒体来源：新浪娱乐
谈尝试：抛开爆裂的男性荷尔蒙
“不管说《九降风》也好，还是之前的一个短片作品也好，都是非常非常男性的电影，那个男性荷尔蒙爆出来的那种电影，所以这次有这样一个少女故事的时候，我觉得这是一个还蛮好的挑战，来试试看，从一个女性的观点，从一个女性的角度来拍一部电影，来做一个故事。”
新浪娱乐：导演的两部长片，一个是《九降风》，一个是《星空》都是青少年题材的。
林书宇：对，是个偶然。
新浪娱乐：为什么两次都拍这样的题材？你对青少年题材特别感兴趣吗？
林书宇：《九降风》完毕之后，那个时候对于青春的题材，也觉得自己可以划个句点，毕竟整部片子都是在讲自己的青春成长。但是在《九降风》做完了之后，我觉得这个社会是有一点现实的，就是你表现好的地方，他别人会希望你继续做，继续复制。所以后来我拍MV的时候，很多唱片公司都还是会继续要求我说，你能不能放一些校园的东西在里面，毕竟你校园的东西做的很好，所以那个有点儿自然而然变成一个状态。
我接《星空》的时候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共同点，纯粹是因为这本书让我很感动，它又是一个改编，我从来没有做过改编这件事情，所以很想挑战。另外一个就是说，不管说《九降风》也好，还是之前的一个短片作品也好，都是非常非常男性的电影，那个男性荷尔蒙爆出来的那种电影，所以这次有这样一个少女故事的时候，我觉得这是一个还蛮好的挑战，来试试看，从一个女性的观点，从一个女性的角度来拍一部电影，来做一个故事。那个时候纯粹就是这样，但是开始真的要改编的时候，才发现它还是有青春的共同点，它还是有很多校园的戏，我们又需要再做制服了，又回到学校去了，又有班级戏了。但是我觉得当然也有因为我对于校园这个题材，本来就容易有感触，可能真的我自己对于校园的生活，还是我以前的一些过往，会有一些美化，甚至有一些怀念，自然在处理那个部分的时候，我是比较容易的。
谈转变：作品随着世界观而改变
“电影本身是反映人的一个成长，你的一个状态，那你在什么年纪，你在什么状态的时候，就会做出什么样的东西。所以我必须要感觉得到身为一个人我有进步，身为一个人我有成长，我要先有这个东西，再继续做作品，那样我的作品就会成长。”
新浪娱乐：《九降风》已经是三四年前的作品，间隔了这几年，这两部电影是否也代表了你两个不同的阶段呢？
林书宇：有，当然有。因为我那个时候会回去看《九降风》，发现它很多缺点，就在想说，这些缺点我要怎么样去让自己进步，当然我觉得那些都是技术上的一些练习，不管美感也好，构图也好，颜色的运用，美术设计这些东西。我觉得在这三年来，我都是努力从不同的管道去做练习，甚至于包括我在接《艋舺》副导的时候，我就会特别的去注意跟美术做很多一些聊天、沟通，因为毕竟那部电影的美术其实是相当强的。
另外一个最主要的东西，其实还是在于电影本身是反映人的一个成长，你的一个状态，那你在什么年纪，你在什么状态的时候，就会做出什么样的东西。所以我必须要感觉得到身为一个人我有进步，身为一个人我有成长，我要先有这个东西，再继续做作品，那样我的作品就会成长。那个时候是很单纯的这样一个想法，然后在等待，我在做人的过程当中，我在学习的过程当中，我在面对这个世界的世界观，我需要自己感受到说，我可以做下一步了，我才出手。但是出手的时候，都是以什么样子的风格，最适合这个故事来走，我不会特别的说，我很爱这样的风格，所以我要套在这个故事上，我不这样思考，我一定思考这样一个故事，我用什么样的方式拍它，它会最美，它会最感人，它会最好看。
新浪娱乐：那你拍摄电影的出发点是什么呢？
林书宇：这个问题问得好。我的出发点，我觉得每部片不太一样，在《九降风》的时候，那个时候纯粹是因为想要把自己的青春捕捉下来，然后自己离那个青春越来越远了，所以想要透过电影来把这个故事说出来。那到了《星空》的时候，是另外一个挑战，是因为之前的一些片子非常男性化，想要透过女性的角度来说一个故事这件事情，尤其是我之前的片子，当然有很多人喜欢，但同时也会被很多人批评，你那些电影里面，那些女性都有点儿功能，都有点儿花瓶，你是不是不了解女性之类的，那我觉得这个东西有激到我一点点。所以在做《星空》的时候，我真的很想要从另外一个角度去说一个成长故事。
新浪娱乐：《九降风》的感觉比较是作者型导演的作品，但你刚才一直在强调练习技术，而《星空》在技巧上确实更加繁复，是你希望向技术型导演方向走吗？
林书宇：你问的问题都好难……我想想看，我没有特别往哪个方向，因为我一直觉得，风格会随着我的品位跟世界观而改变，然后每一部电影反映那个时候的我。就如我的下一部片，其实想走的方向完全又不一样了，下一部片子，我跟摄影师在聊的时候，甚至于聊到是说，用两台16厘米的机器，手持把这部电影拍完，这都是出自于我们觉得那个故事适合这样一个方式去走。
这个可能多多少少跟我是学电影有关，学电影的一个优势，但同时也是一个限制，就是说我们了解很多不同的风格，对于各种手法，我们都熟悉，所以像我跟我的摄影师，其实很容易用很简短的一两句话就马上懂得说，我们想要走什么方向。就像在拍《星空》的时候，在山上，然后突然一个什么镜头，我就跟摄影师说，我们来一个塔可夫斯基，他就懂了。
所以我一直还是觉得，每部电影，它自己本身有它最适合的一个呈现的方式。当我们去找到它的时候，我们就是要把那个方式做好，所以我没有特别在意说，我自己本身身为一个创作者，我有没有一个固定的风格这件事情。
谈青春：叛逆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
“我觉得他们的叛逆是天生的，就是每一个到那个年纪的小朋友，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个叛逆在，都会有不想要听长辈的话的时候。在晖闵跟娇娇身上都有，他们到了那个年纪，就是到了一个自然而然有一点点小叛逆跑出来的年纪，当然他们可能隐藏得很好。”
新浪娱乐：每部电影难免有它的性别在里面的，你说这部作品希望从女性角度讲故事，那你是怎么去了解女孩子的心情？
林书宇：很多，做了非常多的功课。之前的几部片子，我会问一些男性的朋友的意见，但是在《星空》的过程当中，我更依赖身边女性的工作人员和朋友们，还有我老婆。在整个剧本过程当中，她也帮助我很多，甚至于我可能卡到的时候，她就说，那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去山上走走，在山上走走的过程当中，我在她身上所看到的一些东西，甚至于都跑到剧本里面去了。甚至于在聊剧本的过程当中，我也很容易去问我的服装造型，问我的化妆，我以前在拍片的时候很少跟她们沟通剧本，但这次我会非常依赖我身边女性的工作人员，给我在剧本上的意见。
另外一部分，我是觉得，多多少少男生的身体里面，其实有女性荷尔蒙，女生的身体里面也有男性荷尔蒙，那我们去创作的过程当中，我自己本身其实也可以感同身受。
新浪娱乐：你刚才说《九降风》是你对青春的一种回忆。
林书宇：算是一个告别了。
新浪娱乐：那这次《星空》也是一个青少年题材，你是用一个完全不同的目光去对待那一段时光吗？
林书宇：是，所以我在做《星空》的时候有很多不确定性，不像《九降风》的时候，我就非常确定，因为是拍自己的故事，所以很容易知道，很容易判断我要什么东西，不要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对，什么东西不对。那在做《星空》的时候，我非常依赖小朋友们的反应，就是在讨论剧本过程当中，我就会跟他们聊，他们觉得可能怪怪的地方，我可能会做一些修改，毕竟我离十三四岁的少男少女有点儿距离了，所以我必须诚实地去接受个事情，然后也同时诚实的去面对，他们的状况是什么，他们的角度是什么，他们怎么去看待他们的成长。
新浪娱乐：两个小演员看起来特别乖巧，很听爸爸妈妈的话，听学校老师的话那种，但是影片里面那种个人与家庭、学校、社会环境的的冲突在，你是怎么去跟他们讲述呢？
林书宇：没有，我觉得他们的叛逆是天生的，就是每一个到那个年纪的小朋友，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个叛逆在，都会有不想要听长辈的话的时候。在晖闵跟娇娇身上都有，他们到了那个年纪，就是到了一个自然而然有一点点小叛逆跑出来的年纪，当然他们可能隐藏得很好。
谈经历：从侯孝贤钮承泽(微博)等身上学到很多
“有一场戏是一个学生要拍两个老人下棋，但是他们在下棋的时候就是不自然，其中一个学生就问，侯导如果你做的话怎么做？侯导说这很简单，皮夹拿出来，丢个500块在桌上，就跟两个老人说，谁赢了谁拿走，一瞬间变得好真实，因为他们真的想要赢，不只是在拍戏了。”
新浪娱乐：你之前当过蔡明亮、钮承泽等导演的副导，在当副导演的过程当中，你会否得到一些对电影和自己的新的认识？
林书宇：很多了，要不然我就不做了，只是为了一个薪水的话，我就做别的事情了。我觉得在每一个导演的身上，都会看到他们的优缺点，当然当你看到一些，你觉得不适合你的方式的时候，还是觉得这个不太好的时候，你可以提醒自己说，避免一下，但是你看到他们优点的时候，真的会让你知道，每个导演都用不同的方式去拍到他们所要呈现的东西。
他们会用一些什么技巧？他们会用一些什么方式，我觉得这个是一个经验传承。我忘记是哪一年了，我跟侯孝贤导演做一个电影讲座活动，然后有一场戏是一个学生要拍两个老人下棋，但是他们在下棋的时候就是不自然，其中一个学生就问，侯导如果你做的话怎么做？侯导说这很简单，皮夹拿出来，丢个500块在桌上，就跟两个老人说，谁赢了谁拿走，一瞬间变得好真实，因为他们真的想要赢，不只是在拍戏了。当然我继续讲下去是讲不完了，不管说从豆子身上，还是蔡明亮导演身上，我真的得到的非常多。
新浪娱乐：你说跟钮承泽导演拍戏的时候，从他身上学到坚持，但也很矛盾“当导演真的要没有人性吗？”
林书宇：是的，他的不顾一切，让大家讨厌他，很厉害。我觉得坚持还是需要坚持，但是需要让你合作的人，了解你为什么在坚持。当他们了解之后，如果你有伤到他们的心，还是伤到他们的自尊，要去跟他们道歉。但是你必须坚持的还是要坚持，我觉得现在是这样一个想法。
像跟豆子在拍《艋舺》的时候，确实他的性子是比较急的，他的嘴巴是很厉害的。有一天我真的气疯了，觉得他怎么可以这么过分，人家只是一个小小的制片助理，你何必要这样跟他讲话，只是为了很小的事情。当然他在那个状况底下，他有很大的压力，可能是累积到某一个爆发点。但我当时就觉得不想看到他，就跑掉了。当天收工完了之后，豆子跑过来问我，书宇到底怎么一回事，我那时候，稍微跟他讲了一些，我说做导演真的需要这样吗？他听完了之后，第二天做了一件，是让我很惊讶的事情，他第二天到了现场之后，跑出去跟好几个制片助理，还有助导什么的，跟他们说不好意思，跟他们说，你知道我个性怎样怎样，希望你们可以理解，多多体谅。原本很不喜欢跟豆导工作的这些人，突然之间，他们其实都能够接受他了。因为我们知道他其实是好人，他内心其实是温柔的，其实也是容易受伤的。
新浪娱乐：有一个很好玩儿的现象，似乎很多导演的戏越拍越大，例如魏德胜导演拍《海角七号》的时候倾家荡产，现在拍新片，也是因为需要更大的投资，再次倾家荡产去拍一部更大的电影。对于你来说，是否也希望在电影规模上越做越大？
林书宇：没有，我没有特别这样想，我觉得有些题材我会想要做，如果我能做到它的话，会很开心，但是我不会特别去想说，我要做的越来越大，而只是想要再去尝试看看哪个类型，我能不能拍什么什么这样子，那个也是自己了解自己的一个状态。就是像在做《艋舺》的时候，里面有很多武打戏，我就发现，拍打斗戏的时候，我特别没耐心，觉得那很无聊。当然我喜欢看，但是真正要我去执行那个东西的时候，我是没耐心的，所以我知道我近期内我是不太可能去做个动作片。所以我不会去想说，电影大小，我会比较以类型想要挑战来看看。覃覃/文 赵欣/图 辛军/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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