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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一辈中国电影人聚首 “玩命”演绎最后的主角

老一辈中国电影人聚首“玩命”演绎最后的主角
张杨徐帆接受采访
老一辈中国电影人聚首“玩命”演绎最后的主角
《飞越老人院》剧照

  成都商报(微博)首席记者 潘媛 天津为您报道

  在群星璀璨的电影世界里,究竟谁能算中国影坛的主角?知名度,片酬,还是红毯曝光率?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有这样一群人曾经为中国电影奉献了他们最美好的年华,他们最辉煌的年代:没有耍大牌,没有经纪人,更没有微博骂战。如今,他们依然征战在中国银幕,贡献自己的余热,尽管其中的很多人都再也无法成为主角。

  这其中也有例外,老演员朱旭(微博)算是一个“熟脸”,这些年他依然在一些电影里演着主角,比如感动了不少观众的电影《我们天上见》。这部据说是朱旭的封镜之作被不少人看好,但在刚刚落幕的金鸡奖影帝并没有青睐朱旭,最终影片只拿下了一个“安慰性”的“评委会特别故事片奖”。这像极了老一辈中国电影演员的命运,感人,但没有赢得青睐。

  然而,就在同时,有人做了件相当“大胆”的事:著名导演张杨正在拍一部电影,这部电影没有红毯明星、没有高票房号召力大腕,而选择了快要被娱乐圈遗忘的老一辈中国电影人集体出演,片名意味深长,叫《飞越老人院》。这部电影把这些老人家集中在了一起。20多个老人分批进组,最年轻的64岁,最年长的92岁,云集了刘江(微博)、许还山、吴天明、田华、仲星火、管宗祥、王德顺、蔡鸿翔、黄素影、李滨等大名鼎鼎的老艺术家。

  这也许是他们最后一次留下集体影像,也许是他们当中有些人最后一次参加电影演出。这些人曾经是那个年代的“张艺谋”、“葛优”、“周润发”,现在却被冷落、淡忘。他们每个人背后都是独特精彩的历史,都有冷暖人生的感悟。

  为了记录下这些珍贵的历史和感悟,成都商报记者近日连续多天驻扎位于天津的《飞越老人院》剧组,与这群老人一起生活,做了一次全面深入的记录与访谈。这一次,这些老人们是主角,而对于其中年事已高的一些老人而言,这也许将是他们人生中“最后的主角”。

  老人们演了一辈子戏,都是主角,晚年来做“绿叶”

  老人斑我有,不用化 救护车护驾,必须的

  顺子说,三年前张杨就有拍老人院的想法了。冯章顺,80后,又名顺子,曾参与过顾长卫电影《最爱》的姊妹纪录片《在一起》的拍摄。这次他与《飞越老人院》套拍的纪录片还没有最后确定名字,但关键词肯定是“老人”。

  6月,顺子去密云一家真正的老人院开始纪实部分的拍摄。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拍了一百多个老人,其中一些生活不能自理。大部分老人感到孤独,喜欢年轻人。如果他有几天没有出现在老人院,老人们就会互相打听,那个扛镜头的孩子哪儿去了?

  三年中,剧本改了好几遍

  导演张杨:看到老人的身体状况不错,能蹦能跳,才敢发邀请

  老人院的整个状态是压抑的,这毕竟是人生中最后的一段路。但电影中的状态却不尽如此。导演张杨赋予了电影亮色和欢乐。“是老年励志片,挺HIGH!”他设计的是浓郁的色彩,认为老人的孤独肯定有,内心的困惑也肯定有,但他希望把这一群老人拍得更加飞扬,“甚至是荒诞的,形式极端的,我不是在拍一种常态。”

  三年中,剧本改了好几遍,但基本调子没变。费劲的反而是找演员,这花了张杨两个多月时间。“主要角色得根据人物的性格、外形,一个一个地去找我能想到的老演员,基本对上号。”然而对于这部戏来说,更重要的衡量标准是身体:“老人的身体状况绝对是我需要考虑到第一位的,我得见了本人,看到他状况不错,能蹦能跳,才敢发出邀请。”

  中秋节,摆下“千叟宴”

  江平:这个戏,大家愿意吗?老人们全体举手:愿意!

  至于友情客串的老“腕儿”们,张杨说,“他们能来参与,就有意义”。于是就有了一桌由曾经是电影局副局长、现在是中影副总的江平出面摆下的“千叟宴”。江平对老同志特别好,他记忆力非凡,又细心。老同志哪一月哪一天过生日,他全都记得。今年田华生日时,江平还送去茶叶慰问。中秋节前几天,他打电话给老人们,说请大家聚一聚,“就在局里的餐厅,请大家吃烙饼,自己做的肘子。喝花雕。”田华回忆,那天去的人可多了,有她,刘江、斯琴高娃、陶玉玲、凌元、于蓝、黄素影、葛存壮、朱旭夫妇、谢芳两口儿。

  “等到花雕下肚,我们才明白这是虚晃一招”,田华说。江平给老人们介绍了年轻导演张杨,告诉他们这小伙子拍了《爱情麻辣烫》《洗澡》。张杨的父亲张华勋是北影的老导演,也在座。大家听了后说:老张你为电影生了个好儿子!江平顺势又说,张杨要拍一个老人院的戏,请各位参加演出,大家愿意吗?老人们全体举手,齐声说:愿意!

  老人的情与憾

  “老人斑我有,不用化!”但遗憾的是,葛优的父亲葛存壮住院了

  “这些老人演了一辈子戏,都是主角,到了晚年来做‘绿叶’,像田华、仲星火,都只有一两句话的台词,让人感动。于洋身体不如以前了,陈强94岁,他女婿说他也很想来参加,但身体不允许。还有朱旭老师,本来都说好来了,后来还是很遗憾,没能来。”张杨说,这些老人以前都是战友、同事、搭档,见个面不容易,这事本身有意思,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互相吸引。

  葛优的父亲葛存壮也受到了邀请。他今年82岁,身体不大好,但精神不错。答应演出后他就开始研究角色。顺子跟着导演去葛家拜访,老爷子很得意,说自己已经研究好造型,“老人斑我都有,不用化!”然后转身去了洗手间,“你们等我一会儿”。出来的时候把导演乐坏了,葛老爷子把假牙摘了,戴了一副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古董圆眼镜,把头发也扒拉乱了,就这么自己搞定了造型。遗憾的是,老爷子前阵子住院了,至今没能进组,并且极有可能不再进组了。

  导演的惊与喜

  不管他们当年是多大的腕儿,个个都特别敬业,救护车一直跟着

  而因为都是老人家,给剧组的管理、日常生活保障带来了压力。剧组前期在内蒙古草原拍摄,8个主演都去了,救护车就一直跟着。现在组里还有一个医生、一个护士,从头至尾陪着。张杨也不大敢拍夜戏。

  此外,开拍之前张杨难免有些担心,都是老艺术家,有名,有威望,又都是父辈,“生活和表演上肯定都有一些自带的习惯。要我去改变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事实却让张杨舒了一口气。“之前的担心一点都没有,老人们一个个都特别敬业,而且最重要的是,不管他们当年是多么大的腕儿,到现在都还把我这个导演放在第一位。”

  “他们对演戏这件事特别严谨。”张杨说,老人们有一套自己的体系,角色的台词、形体都要有依据,哪怕是跑个龙套。老人家也会跟张杨讨论剧本,提供经验和意见,但他们保证了这个小辈儿的权威性。“这就是一个戏品戏德的问题。”让张杨感动的是老人家尤其让人省心,永远待命,永远不迟到,不早退,不抱怨。

  “这就是一群老小孩”

  玩微博、研究IPAD,晚餐白菜包子玉米粥,“很多人是活着,而他们是在生活”

  几乎组里所有的年轻人都认为,“这就是一群老小孩。”1981年出生的顺子第一次近距离拍摄这些儿时的偶像:吴天明、许还山、田华、仲星火……比他更年轻的人大概都已经没有机会再看到当年那些大银幕上的著名的脸。

  75岁的王德顺以前是演形体哑剧的,须发皆白,但体质却非常好,每天4个半小时的锻炼雷打不动,让一帮小伙子咋舌。张杨说老头子特别酷,“酷是他生活里的状态,不是演出来的。”82岁的李滨老太太是唯一女主角,也是剧组的开心果,大家称赞她穿得时髦,她就得意地笑。年纪最大的唐佐辉,不高兴别人叫他老唐,于是满组的小年轻们都不管不顾地成天叫小唐,小唐乐得合不拢嘴。张艺谋的老师吴天明跟许还山都玩微博,在片场还研究IPAD。“很多人是活着,而他们,是在生活。”顺子说,这群老人跟普通老人比,似乎更积极,更豁达。他们的职业让他们见识了名,也见识了利,“当下的东西对他们都产生不了诱惑了”。

  老人的生活都特别简单。住的酒店普普通通,趴在津塘公路边上,离市区还挺远。白天有人送饭,晚餐就在酒店一侧的职工食堂,白菜包子、玉米粥,一点素炒的西兰花。

  “有种让人心痛的感觉”

  吴天明在内蒙的时候输过液,黄素影在片场要靠吸氧……但没有一个人抱怨

  剧组的化妆师几乎派不上用场,因为拍的都是日常生活。服装组的工作也很少,老人们从家里带了不少合适的衣服来。但医生和护士却是必需的。有一天,76岁的江化霖忘了带平常随身带的哮喘药,他又不愿意麻烦人,一直没吱声。直到拍戏的时候突然难受起来,大家才发现有问题,幸而跟组的医生恰好带了他常用的那种药,才缓过来。毕竟都是老人家了,几乎都病了一圈,吴天明在内蒙的时候输过液,黄素影在片场要靠吸氧……但没有一个人抱怨。

  张杨说,《飞越老人院》一定是一部让人感动的电影,它有它的辛酸,但它飞扬,向上,励志,幽默又疯狂,同时也有种让人心痛的感觉。———这一切形容词,如今听来都好像在形容这一群老艺术家本身。

  他们像普通的老人家一样,到了晚年,儿孙满堂,生活安宁。跟他们聊天,他们爱说的都是些家常话,绝口不提当年事。他们安心要放下年轻时的光环,变成一个慈眉善目的普通老头儿老太太,仿佛这才是生活的本真。

  仲星火:发愣就是在过滤人生

  仲星火,87岁。是新中国培养的第一代演员,曾在《今天我休息》中饰演男主角马天民,他塑造的一位热心助人的普通民警形象,成为新中国电影史上的经典角色。此外,仲星火的代表作还包括《南征北战》《李双双》《巴山夜雨》《月亮湾的笑声》《天云山传奇》等。2009年,他在《建国大业》中饰演民主人士黄绍宏一角。

  仲星火曾说,自己这么多年还能不断拍戏,多亏了身边有位护士出身的老伴儿祝芸仪。这次他也是跟老伴儿一块出演,“演一对老人院休养的夫妇,没名字,也没词儿”。

  仲星火住在上海。“一接到通知我就来啦,我听说好多老朋友都在,陶玉玲啊,田华啊,葛存壮啊,刘江啊,还有很多别的老头子,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大家能聚一聚,有这机会干吗不来。”

  “我是1924年3月9号生的,明年我就88足岁。”仲星火说,“一辈子该干的都干了,现在又回归自然状态,小孩的状态。”

  他形容自己生活的主要部分是“发愣”,“发愣不见得是心情不好,有时候我是在思考,看了报纸,国际上的事,国内的事,我都要思索,为什么会这样,是怎么回事。金融危机,利比亚,卡扎菲,我都想了解一下,这些都是大事。有的时候也想想自个儿,88岁的一生,把它过滤一下。‘滤’的目的很自然,得出一些做人的经验,想一想,很有意思。”

  老人家并未与社会脱节。看电视,他也知道《舞林大会》《中国达人秀》,但不大喜欢,“那些是年轻人蹦跳的。我年轻时也蹦跳,但我那时是扭秧歌。———时代不一样了。”仲星火喜欢看点纪实片,回忆往事,追忆历史。

  老人每年都在拍戏,今年刚拍了一个《少年邓恩铭》。“我在里面戏都不多,给我多了我也不演。年纪太大了,累。这个戏是我第59个戏。我想凑个整数,60部。戏多戏少无所谓,更不能贪图主角。”让老人特别高兴的是,50多年前由他主演的《今天我休息》,至今各地的民警新人还在看。

  黄素影:集体有欢乐

  黄素影,92岁。演出过《北京人》、《日出》、《雷雨》、《孔雀胆》等名剧。先后在数十部影片中扮演角色,包括《小兵张嘎》《卧虎藏龙》《手机》等。黄素影84岁时凭借电影《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去了》,成为华表奖最年长的影后。

  “老有所学,老有所用。”92岁的黄素影思维清晰,语调平缓,是一个特别慈祥的老太太。她反复说这两句话,是老年人最重要的精神支柱。“想画画,想练字,想下棋,都可以。总得让自己脑子活动,减少老年痴呆。”黄老太太觉得,把自己融入到集体里面更好,“集体有欢乐”。

  她说自己身体好,跟心态好有很大关系。不计较,不生气,过一天就高兴一天。尽管在84岁的高龄上拿了影后,黄素影近年来还是减少了接戏。“老了嘛,不是这个机器坏,就是那个机器坏。记忆力不好了,背台词太累。”客串《飞越老人院》,黄素影欢欢喜喜地来了:“词儿不能太多,我可以当群众。这也是可以发挥余热的机会。”

  更让她高兴的是跟老朋友又能天天见面,像是一家人重逢,比老打电话好多了。“心里头高兴,一个个都上火了。”

(责编: 大喻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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