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好莱坞-内地 胡大为重振港式枪战雄风？
胡大为现场指导拍戏
《遍地狼烟》特效剧照撰文/魏君子(微博)
上世纪90年代，吴宇森凭借枪战片《喋血双雄》、《辣手神探》营造的暴力美学杀入好莱坞，其御用剪接胡大为随后也远走海外，接拍欧美加拿大多部制作，执导《冰雪女王》、剪接《狼族盟约》，皆有不错成绩。近年胡大为转战内地，新作《遍地狼烟》重现港式枪战戏风采，凌厉剪接与暴烈枪战恍如当年吴宇森亲手操练。这也难怪，他与John Woo识于微时，有共同的观影经历，更是吴氏枪战暴力美学重要合作缔造者，难免风格相近，但较吴之性情敦厚，胡则言行跳脱，拍戏路数如今或因此存有差异，比如《遍地狼烟》枪战镜头就借鉴电玩游戏，却又故意不用电脑特效完成，反而用回港式土法特技。
胡大为还是影坛多面手，剪接、编剧、导演、配乐、演员、主持尽具特色。由于积累多年香港与海外工作经验，再通过这次执导《遍地狼烟》，他对枪战片近来发展和回内地拍戏别有一番感受和观点，“现在的枪战片有型无态”，“我会把好莱坞机动部队和内地游击队的制度优势放在一起取长补短”，说得容易，做得又如何呢？且听胡大为一一道来。
VS吴宇森：你个衰仔，无处不在
《辣手神探》是吴宇森与胡大为在香港合作的最后一部作品《遍地狼烟》中有一场戏是牧良逢纹身，胡大为说是在向张彻的《大决斗》致敬。上世纪70年代，胡大为在邵氏帮张彻剪片，与他一起常在剪接间熬夜的正是当时张彻的副导演吴宇森。“有人问，你和吴宇森的风格怎么那么像，我说我们看的是一样的电影嘛。我进邵氏做学徒，第一年三百块一个月，我给老妈两百块，自己用一百块，六十块用来看戏，全是看欧洲电影，好像梅尔维尔的《独行杀手》，吴宇森看什么我看什么。”正因如此，二人才合作默契，完成了《喋血双雄》、《纵横四海》、《辣手神探》等佳作，90年代吴宇森远走好莱坞，一样没有忘记老朋友，执导电视电影《纵横四海》、《至尊黑杰克》仍是胡大为做剪接。
2008年，吴宇森回内地拍《赤壁》搞到焦头烂额，又打电话找远在加拿大的老朋友救火，“经纪人帮我安排了很多项目和人要见，不明白我为什么放下手头工作就走，我说，我和吴宇森的故事你是不知道的。”胡大为5月赶过去，本想7月回去，孰料《赤壁》确实麻烦，一直跟吴宇森熬到11月做特效剪接。“最后吴宇森感谢很多人，谢谢摄影吕乐等等，我当时坐在他身边，结果他跟我说，跟你就不必讲这些话了，我们就是这样的。所以我拍《遍地狼烟》戏里也不讲兄弟义气这样的话，朋友之间都是眼神，感觉。”
《遍地狼烟》让胡大为重新拾起枪，吴宇森则派女儿吴飞霞助阵，友情可见一斑。“我跟吴宇森真的是缘分，不用约就能碰在一起，有次我在多伦多拍戏，在酒店碰见他，哎，怎么你在？他却说，‘你个衰仔，无处不在。’”
VS枪战片：有型无态 真比酷好
胡大为用手作枪曾几何时，港式枪战片一度风起云涌，但90年代被武侠片热潮淹没，近年华语影坛则是古装大片的天下，相比之下，麦兆辉(微博)庄文强(微博)的警匪片更注重将斗智文戏当动作戏来拍，杜琪峰的枪战戏则以气氛营造取胜，反而“怒火街头”的时装枪战戏只有陈木胜和林超贤(微博)少数几个导演在坚持对抗好莱坞。对此，胡大为的看法是，枪战片发展到现在，一是专业性欠缺，而是资源欠缺，尤其是在内地拍。
“枪战片很难拍的，想拍出震撼就更难，那时候我们很擅长，但这么多年过去，中间有断层，尤其是这几年，趋向一个跑酷的动作，代替了开枪。国内拍枪战戏，其实配合的资源不太健全，枪的类型，场地场景，都很有限。要什么枪都没有。专业的人士都不多。我从小就看西部片、枪战片长大，三四十年来浸淫其中，所以我对年轻人讲，电影没有速成的。我觉得现在枪战片的毛病是只有型，没有态，镜头动不动就是360度，拍《遍地狼烟》我的镜头技巧不是很花俏，尽量平实，让动作做主角，镜头运用是配角，哪个是真，哪个是酷，很重要，有时候也控制自己，真比酷好。这次拍起来算得心应手。下一部还会讲枪的故事，拍这种类型蛮兴奋的。”
VS《遍地狼烟》：枪战让观众身临其境，故事多留一点空间
虽然胡大为说枪战戏真比酷重要，《遍地狼烟》有一个镜头还是相当炫酷，何润东(微博)把枪扔给梁家辉，你以为只是一个吴宇森的慢镜头，但突然之间旁边手进来，拿住乒乒乓乓开枪。“年轻人一看就知道是电玩游戏里的镜头，很多人问我这个镜头怎么拍的，两只手在镜头中间，人的头在哪里？是不是用特效？其实很简单，两只手是两个人来的，我拿机器，你是动作导演，一个是左手，旁边是一个右手，枪扔过来，手进来，一起配合退后开枪，原理很简单，但看起来就很刺激。”胡大为认为，枪战戏要让观众觉得自己就在现场，感觉到危险，震撼力就出来了。
《遍地狼烟》改编自同名网络人气小说，但相比原著故事复杂人物繁多，兼任编剧的胡大为做了不小的调整。“电影保留了最最中心的人物牧良逢、柳烟、小五、猛子，日本人有几个，只保留了一个鬼影。本来还有猛子的妹妹，一个护士，也是牧良逢另外一个爱人，最后还是舍弃了。我讲故事不喜欢太复杂，给观众多一点空间。去品尝感情是怎么样。其实两个狙击手对决的故事，电视剧拍过很多，年轻人喜欢年纪大一点的寡妇，这种情节也拍过很多，但我不担心，好像去年通过剧本审查，开会时有一个教授说很像兵临城下，旁边一个教授冷静的说，重复不打紧，能够超越就可以了。”
《遍地狼烟》能否超越同类型电影，还须上映后让观众检验，但胡大为坦承接拍此片的初衷很简单，居然是故事有个“风陵渡镇”——“我拍老外的戏，每一部都有风铃在里面。这是我的一个情意结，没有风，风铃响不了，面对狂风或者微风，风铃的声音也不一样，我想这也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VS内地拍戏：好莱坞是机动部队，我们是游击队
当横店影业集团董事长刘志江打电话邀请胡大为来内地拍戏的时候，这位自认在好莱坞小巷练剑的华人导演其实颇有些踌躇。“我是拍比较小成本的，吴宇森、李安他们是走好莱坞大道的，我是在后面的小巷的，为什么找我回来拍呢？刘总说要拍一个不一样的国产片。现在看虽然难度高，但也达到效果。”
在胡大为看来，他拍《遍地狼烟》最大的难度是制度问题，“好莱坞的制度是机动部队，好整齐，但开会太多，讲太多，浪费时间太多。我们香港和内地拍戏是游击队，弹性很强，讲的不多，但有时又很混乱，我就用我在好莱坞的经验，把两个系统制度的长处混在一起，但开始国内团队赶不上，为什么要这样这样，我跟他们说，筹备多些时间，拍起来会顺利。整个拍下来，差不多像一个训练班，我想用这部戏，让国内年轻电影人才多一点机会，这也是吴宇森的心愿。”
(责编： 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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