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幕后揭秘 大漠拍3D动用洋招土办法
《龙门飞甲》上海首映主创登台
徐克在《龙门飞甲》拍摄现场
●为什么徐克的第一部3D电影作品会是《龙门飞甲》？
●对于功夫巨星李连杰(微博)来说，拍3D电影与过去有哪些不同？他适应吗？
●在大漠拍摄3D电影，徐克的团队动用了哪些洋绝招和土办法？
●3D技术就是要刺激观众视觉吗？你知道《龙门飞甲》催生了一个特效公司专门来擦掉威亚的痕迹吗？
欲知详情，请阅读下文———
“基本上很多镜头大家都觉得‘不要搞了’，我很想告诉大家我有信心能做得好，我们到地狱去探险一下，出来就知道什么是天堂了。”徐克在接受南方都市报(微博)专访时说。这句话也道尽了《龙门飞甲》在3D技术尝试方面的初衷和困难。
徐克，人称老爷，在华语电影圈内是著名的技术派冒险王，不仅爱挑战前人，更爱超越自己。1997年，他翻拍自己1987年的经典影片《倩女幽魂》，制作了亚洲第一部以2D加上3D电脑制作的动画《小倩》；2001年，徐克再次挑战自我，在1983版《新蜀山剑侠传》的基础上再创《蜀山传》，开了将全电影特效结合到电影里的先河；2011年，3D技术成为新宠，他又迎头赶上，在贺岁档推出了首部IM A X 3D武侠电影。
李连杰说，刚接到这个角色的时候，“我好奇的同时，也为这家(投资的)电影公司担心。从灯光到道具、摄影，全部都要很新的工作人员，大家心里都没数。”一开始，的确有很多人都对国产3D没什么信心，连老爷的3D团队也惴惴不安。但经过两年的准备、与《阿凡达》技术人员一起拍摄《抓猴》作为练手以及艰苦的正式拍摄，上周日提前呈现在媒体面前的《龙门飞甲》扫净了所有的疑问和顾虑，它的3D技术被公认为是华语片中“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技术探索”。根据投资方的官方数据，该片耗资3500万美元，在华语片中属于大投资大制作，但在3D电影中，这样的预算只能算是“中小成本”(《阿凡达》的制作成本为5亿美元)。如何在现有的投资规模下拍出与西方电影同等水平的制作，也成了考验徐克的一个难题。
演员之一樊少皇曾在微博上写：“还以为要戴上‘三弟’眼镜配音，不过‘二弟’效果已很精彩！”昵称3D技术为“三弟”，亲切有趣。依照辈分，今日的专题就以“三弟”打头，通过徐克、特效团队代表、主要演员的专访，细数“老爷”与“三弟”的交锋、各路明星的表现。在“三弟”面前，众神归位！
“老爷”迎“三弟”入门
从《阿凡达》请来技术人员，90分钟样片《抓猴》做练手
徐克很早就在酝酿他的3D梦。2009年开机的《狄仁杰之通天帝国》本来的计划就是一部3D片。但当时在东南亚范围内，3D器材是有一些，但有经验的3D团队几乎没有，徐克就很想自己开发一个团队。他找来了此前在香港拍过电影和广告的摄影李子衡做立体拍摄指导，又把在台湾做IT、懂技术的张健龙纳入麾下，专门负责解决买机器、调试系统等技术问题。一行人在台湾、香港、新加坡等地转悠，试图寻找一个出口。
但直到詹姆斯·卡梅隆的《阿凡达》在全球范围内上映，徐克的技术问题才有了真正的解决之道。他向南都记者回忆，记得当时是在台北西门町看子夜场，看完电影已经是第二天4点钟，但他不觉得困，反而很兴奋，因为“我知道3D是什么样子的了！”不过，因为这是一部纯CG制作的科幻片，兴奋之余徐克也有一丝失落，“唉呀，它是动画，那我们做真人的怎么办呢？怎么来处理这个技术？”
带着这个疑问，徐克下重金把《阿凡达》的摄影指导恰克请到中国，请他来解密大神卡梅隆的3D之路。当徐克听说，卡神也是耗时8年才走到这一步时，他又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一般影片开拍前都会有一个3到5分钟的样片，他要让恰克带着自己的草班3D团队，做一个长达90分钟的样片，“很多人都觉得我自找麻烦，但我很想做，很想知道能不能做到想要的效果。要是能做出来，后面很多事情都能做。”
答案是肯定的。在那五个星期的拍摄期间内，徐克的团队“嗖”的一下开了窍。他们一步一步地摸顺了“三弟”的脾气和品性，“我们发觉它的空间和可发展程度还有很多。因为3D跟2D整个用法跟手法上是很不一样的，所以在剪接上、后期，哪怕是字幕，我们也明白到，噢，原来是这样来进行的。我们提出要求我们想做什么，然后他们给意见，参考他们的意见，把我们要的效果做出来。”
张健龙在《抓猴》之前本来很紧张，但经过这次联手之后，他重新找到了信心。在他看来，恰克所做的“确定了我们工作的方式是跟好莱坞或者说世界是接轨的，(因为)有很多都是我们自己在做———最怕就是你埋头在做，而其实不是这么回事，就是说整个(过程)是错的———这是我们最担心的。恰克给我们很多这方面的建议，至少让我们知道我们的流程和工作方式跟世界是接轨的。”
“《龙门飞甲》是我这么多年想拍摄的精华之一，为什么3D器材可以运作呢？因为在所谓的一个固定的客栈的环境，在沙漠景观上，3D电影器材会呈现很有趣的效果。这些比较有利的条件之下，《龙门飞甲》就变成我的第一部3D电影作品。”徐克告诉南都记者。
“老爷”调教大块头“三弟”
各种参数各种等待，从每天6个镜头到25个
迎来“三弟”后，让我们和“老爷”一起先好好打量下“三弟”。就外形来说，“三弟”摄像机要比“二弟”的笨重得多。因为“三弟”是模拟左右两眼的视觉，需要两台摄像机，上面一台、下面一台，外加架子和电池的重量，约摸50公斤。刚开始用时可能会有“庞大”之感，但适应过后就觉得没问题。“老爷”说，他有信心机器会越来越轻便，因为“以前我们在拍老电影，比如(上世纪)40年代的电影时，机器也很庞大，摄影发展到最后，机器就越来越轻便，3D的器材也是一样。”
但块头大并不是主要的问题。“三弟”的重点在于它同时需要7个工作人员来伺候，分别照顾“起居饮食”。“三弟”需要更多的光，太暗的地方很难产生立体感，打光时间也会更长。加上开始操作的不熟悉，整个团队吃了不少苦头。《龙门飞甲》在拍摄中的挑战太多，徐克也举了个最简单的例子，“以前一剑刺向镜头，大概框框里刺到就准了，像李连杰说过，他拍了二三十年，一剑过去就对了，但3D电影里剑的质感要很锋利，变成真的很重的剑。而且一剑进去的准确度要求更高，其实差一点点反光都不一样，所以一定要准。他过去是刺向假想的框框，现在却是一个假想的小洞了，那些细小的东西要一次一次试，要非常精准才能达到效果。”
陈坤(微博)、周迅、桂纶镁(微博)、李宇春、范晓萱(微博)等人之所以组成“龙门同学会”，原因就是“拍戏时等得太无聊了”。李连杰透露，最开始拍时，“每个镜头的改变大家都要耽误45分钟，头一个月拍戏，每天两组人只能拍6个镜头，基本上完全不适应。”幸好在“老爷”的调教下，大家一路与“三弟”磨合才走上正轨，“我拍最后一天时，一个人拍了25个镜头，全组35个镜头。对好莱坞专家来讲，中国人掌握新技术的能力很厉害。”李连杰说。
“三弟”也会欺负“老爷”
摄影机离演员100米，徐克跑来跑去快断腿
磨合归磨合，“三弟”偶尔也会让“老爷”束手无策。“三弟”本身的块头已经够大了，“我们拍动作基本会有两三台机，有不同的角度”。这旁边还站着监视器以及一个可以看到立体效果的电视机，一堆机器放在一起非常占地方。在大漠拍摄的时候外面天气太冷，老爷就租了一辆巴士，改装成一个活动车房，专门做3D工作间使用。由于拍摄涉及大场面，现场还有灯光、道具等需要空间，为免穿帮，巴士一般都会停在距离正式拍摄现场约100米的地方。
这100米听上去好像不太远，反复跑起来绝对是一项对人耐力和体力的考验。“老爷”是一个非常喜欢亲自演示的人，周迅要怎么吹笛子，手应该朝哪个方向举起来，他统统都要示范给演员们看。有时候他发现“哎，这样不对！”或者是又有了新的想法，都得一个人辛苦地跑过去，然后再辛苦地跑回来。每天这样来来回回地跑，“老爷”直投诉：“怎么要跑这么远！”
大漠的两次拍摄都在冬季，天气冷到演员手抖得拿不住剑。尤其是第二次回去补拍，1月初正是最天寒地冻的时候，“老爷”偏偏需要一个低角度的镜头，可真是费了剧组不少苦心。如果这是一个“二弟”的活儿，很简单，摄影师手提着“二弟”往低处一放就行了。但“三弟”块头大，腿(架子)也长，为了拍低角度没别的办法，只能凿地！李子衡至今还心有余悸，“因为天气太冷，地面都冻住了，钻头、挖土机都不能穿透，只好用火烧，用机器凿，挖了三天才挖出一个洞来放3D摄像机。”他告诉南都记者。
“三弟”首次闯荡武林
“老爷”刻意减少视觉刺激
而在技术之外，很多人也很期待，“三弟”如何在“老爷”的武侠世界中表现，这毕竟是它的初次亮相。在一些影迷的心目中，能够在IM A X巨幕看到各种明刀暗箭飞来飞去，在高手过招间产生身临其境之感，更是难得的极致体验。但老爷却说，他不想让“三弟”太出这种风头，“我们在很小心地处理兵器。”
“比如说我们在片场拍一个人举刀，哇，很立体，可是一剪辑起来，中间转接的那个画面刀就很抢(镜)。后来我们知道不能够很贪心地老是在前面做很多刺激观众视觉的东西，所以就会把一些东西调校一下，在控制画面构图的时候很小心地处理。”所以相反的，虽然很多观众都很爱那种科教片式的立体效果，“老爷”却反其道而行之。只有这样，在他真正想要突出立体感的时候，“三弟”的表现才会显著。“有些镜头像李宇春放暗器，那个效果就是要很立体的，我们就会做整个轨道。”
此外，一些“二弟”武侠常见的镜头，一些快速的紧走的短镜头也会在“三弟”这里消失不见。对此，张健龙只能无奈地把手一摊，“不是3D不能做短的镜头，3D可以做短的镜头，可是短镜头没有太多立体感。这对没有拍过的人肯定是多一些限制，对熟悉的人来说，可以用另外多出来的表现。因为3D传达的东西更多，更有空间感。”
“老爷”向南都记者举了个例子，“比如说有一场周迅跟范晓萱遇上一大群黑鸦飞过的戏，周迅要去把飞鸟赶走，捡起一支笛子。过去(这种场景)里面，我们会有很多短镜头去交代鸟跟周迅的关系，可是3D你就很愿意看到，周迅在经过群鸟之时她的动态是怎么样的，所以讲故事的方式、表达方式不一样了。”
“老爷”后期拾掇“三弟”
11家公司合力，1058个非常规镜头
《龙门》IM A X试映结束，有影迷专门站在字幕前数过，一共出现了11家特效公司的名字。为了让“三弟”以最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状态出现在观众面前，“老爷”在它正式登场之前，邀请了11家公司一起做最后的拾掇工作，动用了1058个非常规镜头。他们有的负责龙卷风，有的负责所有的船只……每个公司各司其责。据张健龙透露，他们原以为找四五家后制公司即可，没想到工作量大到不行，“有一些多的东西必须再做，甚至连我们自己也负担了一些特技的部分。”
后期刚开始的时候，11家公司分头开工，结果耽误了不少时间。之后为协调合作，张健龙等人还专门建了一个系统，“比如说很多镜头是A、B、C三家公司都要处理的，A完了给B，B完了给C，C完了再回来。所以后期的管理很重要，为此还特地做了一个特技镜头的管理系统，让大家都知道这些镜头的状态，这个镜头轮到谁啊。”
尽管制作天空、灰尘、兵器这些听上去可能会有点微不足道，“老爷”却表示，“做天空的有做天空的技术，3D要制造一个天空，不是说在天上就可以，还要有立体感、有深度，要根据数据来把天空放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擦威亚也不简单，切得不好很明显就穿帮了。”也正是因为有这1058个特效镜头，以及他们“老鹰飞下来，我们觉得很像了，公司还说羽毛还不行，要加羽毛”的专业态度，《龙门飞甲》才能在技术层面上获得一致的肯定。
最后的也是最神奇的是，因为《龙门飞甲》的拍摄，还催生了一家名为“擦威亚”的公司。该公司以前就只有几个专业技术人员，以流动作战为主。由于《龙门飞甲》的擦威亚工作量是其他“二弟”影片的两到三倍，最多的时候竟然雇了十几个人一起开工。
策划：徐庆华方夷敏
统筹：南都首席记者 方夷敏
B04- 09版采写：南都记者简芳 方夷敏
录音整理： 实习生王睿秦汉 高雅笛
(责编： 羊小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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