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春负责制冷卖萌 胡伟立负责供热送暖
一部电影作品的出炉，当然离不开台前幕后齐心协力。此前本报已对今年贺岁大片《龙门飞甲》、《金陵十三钗》的部分主创进行过专访及报道，在此期间发现这些电影里可圈可点的创作人还有不少。比如75岁香港电影音乐人胡伟立，此次重出江湖再与徐克合作；比如在《龙门飞甲》里特别推荐的演员盛鉴，师从台湾京剧名家吴兴国，此次饰演西厂二档头，表现抢眼；比如在《金陵十三钗》中一闪即逝的黄海波、窦骁、秦昊、高虎……南都记者日前对有份参与今年贺岁档大片工作的胡伟立、李宇春进行了专访，一老一少，一个是满副热心肠的老顽童，一个是冷笑话连篇的率性女孩，倒也相映成趣。从他们的访谈，可以一窥他们的心血、执着与性情。———编者按 很多人看完在《龙门飞甲》之后都觉得，顾少棠这个角色很适合李宇春。因为在这个“匪界花木兰”的身上有很多现代年轻人的气息：率性、直接、身处险恶江湖却无所畏惧；有不爽会写在脸上，动感情时却不善表达；明明前缘未了，还要跟前男友风里刀分手后约法三章，“只谈生意不谈感情”。用李宇春自己的话来形容就是“外冷内热”。
这跟生活中的李宇春其实有点相像。无论站在闪光灯下，还是背对着舞台，她的脸上永远都挂着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很多习以为常的“行业法则”在她那里都自动失效。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她无法初次见面就热情相迎，不会刻意保持眼神交流以示友好，也懒得勉强自己对着枯燥的问题高谈阔论。但另一方面，李宇春足够真实，如果她兴致勃勃地说个没完，那一定是话题吸引了她；只有情绪到了，她才会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
所以因为《龙门飞甲》的缘故有机会对话李宇春的时候，作为一名拥有超过20年经验的气氛杀手和冷段子爱好者，记者有充分的理由担心现场会天寒地冻到寸草不生。庆幸的是，她的“制冷”技术也毫不逊色。于是在12月的北京，这个应季的冷专访应运而生，希望它能给每个读者带去如雪花般的片片欢乐。
记者：演这个戏有幻灭的感觉吗？———原来武侠片是这样拍的。
李宇春：有。
记者：你去到现场觉得落差最大的部分是在哪里？
李宇春：就是要等好久哦。(笑)因为3D机器的关系……就是怎么可以等这么久！我有连续四天还是五天，每天早上天不亮就去化好妆，然后一个镜头没拍。那个机器实在是太不听话太慢了，有时又要等马啊，骆驼啊，等等等等。
记者：等的过程中你都在做什么？
李宇春：从最开始的吃东西睡觉，发展到后来的聊天、玩游戏，再到最后就开始练琴和创作啦。
记者：游戏有很大长进吧？
李宇春：没有。因为后来陈坤跳到我的车上来说：“不要玩游戏！”我说：“为什么？”他说：“你看吧，你不是一个职业演员。”我说：“怎么了？”他说：“玩游戏玩多了眼睛是涩的，你拍戏时眼神会不够专注。”
记者：你有参加什么训练吗？比方说坐在一起酝酿情绪之类的。
李宇春：有啊。(有多久？)挺长的。应该是我从影这么多年来(笑)最长的。武术就挺长的，包括威压、体能训练、兵器的训练，还有软度啊，各方面的，反正花了挺长时间。
记者：又玩游戏，又写歌，所以你做不到那种久久陷入到角色当中无法自拔？
李宇春：陷入也不能是不吃不喝的陷入吧，也要交流嘛。
记者：这个状态其实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我想象中，李宇春接到一个剧本，很多很多人都在期待，所以她一定会格外地小心或是格外地用功。
李宇春：小心！特别地小心，生怕做错了什么。
记者：有吗？
李宇春：有啊。其实我是挺被动的一个人吧，都会自己去找徐克说，老爷我有什么不好你要骂，你要说啊。就是会紧张啊。(他真的有这样做？)有，还是有的，嗯。
记者：他会指出来说这个没感觉让你再来吗？
李宇春：他没有这样子，他都是“再来一条”。
记者：很多演员都多多少少有点怕老爷，你有没有？
李宇春：有！因为他讲的话不太容易听得懂，他的形容词总是在他自己的轨道上。(跟他沟通有困难？)还行。前面沟通比较多，真正开拍以后他跟我说话说得很少———就是所有的话都在前期说完了。我刚开始也觉得有点担心，为什么呢？好还是不好？什么意思呢？我也有问他。他觉得我问的问题很奇怪，“有的是时间调教你啊！”后来我就想算了，反正这是你的作品，你也不会拿来开玩笑。
记者：你想象中的武侠世界是什么样？
李宇春：风起云涌，亦正亦邪。
记者：你特别喜欢哪个女侠？
李宇春：我喜欢黄药师。
记者：……原因是什么？
李宇春：我觉得他可爱呀。他自己有本事，也很厉害，身上有亦正亦邪的东西。所以比较喜欢他。(黄药师你不能演啊。)我没有说过我要演啊！
记者：《十月围城》和《龙门飞甲》两部戏下来，你习惯在银幕上看到自己吗？
李宇春：不太习惯，不太习惯。
记者：不习惯的原因是？
李宇春：我过于肥胖。(笑)
记者：啊？
李宇春：对，就是《龙门飞甲》有这个感受。
记者：看了以后觉得脸很大？
李宇春：我没看，我担心，因为那个时候比现在胖快二十斤！(可是有人看完以后说你的某一个镜头像林青霞。)有吗？(对。)我还没看呢。(这种评价听到了以后你会觉得很得意吗？)我觉得怎么可能呢……
记者：你选择或推掉剧本的标准是什么？
李宇春：我觉得不太适合我的(就推掉了)。有些我觉得太做作了，就为了想要突破或改变故意做一个跟自己反差特别大的，但我觉得又不是特别顺，就没有太大意思。关键是故事好玩，太雷了就算了。
记者：所以不会一下子变成很性感，或者是跟你现在形象完全相反的那种？
李宇春：如果演喜剧片呢？
记者：就是还是可以演的。
李宇春：(停顿做沉思状，摇头)但现在的喜剧片都不太好。
记者：现在大家都知道你有一个工作室嘛，我还以为你是有一个专门的工作室房间。
李宇春：快了(笑)，我正在要求。
记者：你主要负责什么部分？
李宇春：什么都没有，我既不是老板也不是领导，一直就还是做我本来的工作以及负责创意的部分，但这是我本来想的。现在我发现，要真正做一个工作室，在管理方面还是要花一些心思。(你要亲自管理？)就是我之前没有啊，但我忽然发现现在有些问题。在工作室的搭建上面，如果还是做自己感兴趣的音乐或演唱会内容的部分，管理上面会有一些问题。所以我今年也有向一些做工作室的艺人讨教，比如说飞机上碰到陈坤、周迅，都有跟他们聊天，了解他们是怎么做的，开始有一根筋稍微关注一下。
记者：他们有给你什么建议是你觉得可采纳的吗？
李宇春：有。我在跟晓明(黄晓明)聊到工作室的管理时，他有一些他的经验，包括用人啊、开人啊(故意放大声，同时看着身边的工作人员坏笑)，等等等等。
记者：你之前说做这个工作室还是有一定的压力的，那种压力指的是哪里来的压力？
李宇春：老板啊。因为有业绩压力嘛，以前没有觉得。(你有业绩压力？)有～～～！我们公司每一个部门都有业绩压力啊。(敢问您的业绩是……？)你去问我的老板，看他说不说！(笑)
记者：比方说销量要达到多少或演唱会要开多少场？
李宇春：没有没有没有，没有那么具体，应该是一个整体的东西。(对你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压力吗？)不是，我没做到他也不会怎么样。为什么会成为压力呢，其实老板并没有给我压力，他只是(给)一个目标和方向，我可以往这个方向走。但为什么我觉得有压力呢，因为我是一个特别倔的人，我一定要做到。你给我一个任务，我就必须做到。就是自己倔，自己给自己压力。
《龙门飞甲》的幕后阵容曝光时，港片迷竹聿名就曾在微博上激动地表示，影片“最大的惊喜不是3D、不是IM AX、不是李连杰加徐克，而是胡伟立重出江湖制作武侠音乐！” 胡伟立，1937年生于香港，作曲家、音乐教育家，曾为《唐伯虎点秋香》、《梁祝》、《新不了情》、《黄飞鸿》、《鹿鼎记》、《东方三侠》、《黄飞鸿III》、《东方不败II》、《中南海保镖》、《花月佳期》、《天若有情III》等近百部电影作曲配乐，至今仍然在KTV传唱的经典歌曲《一起走过的日子》也是出自他之手。近日为影片宣传，这位已经75岁的传奇音乐人出现在了媒体面前。在南都记者的专访中，胡伟立讲述了他的武侠音乐世界以及他眼中徐克的变化。他认为徐克对中国电影“的确是有一种热忱”，在这一点上，胡伟立与他不谋而合，热心带领年轻人上路。
重回银幕
七十五岁再战江湖
为老友3D梦两肋插刀
1997年，胡伟立退休并移居多伦多，一别华语影坛就是14年。这次他重出江湖，原因只有一个：为老朋友两肋插刀。他与徐克的合作开始于1993年的电影《黄飞鸿之狮王争霸》，因为老爷也通晓音律，所以相见甚欢，“到了我家里就开始弹琴、唱歌，他跟黄霑一块坐在钢琴上，吃完饭他们俩一起喝酒撒酒疯。”直到现在，今年胡伟立75岁生日，他们还拉上剧组一起去顺义吃了烤全羊。胡老师不喝酒，每次别人要来敬酒，徐克都会站出来，说：“胡老师不喝酒，这杯酒我喝了。”
作为老友，徐克有3D梦胡伟立当然是知道的。2009年，徐克说有大计，他就一口应承下来，“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叫我一声就行。”今年6月份，徐克一个电话打过去，他马上回京，闭门为《龙门》作曲三个月。为配合这个全新的武侠世界，在他最擅长的琴和箫之外，胡伟立还找来一大群唢呐，做原生态的吹演，“我不要听音乐会那种唢呐，不要很美的，你就是要把那种爆发力、那种霸气做出来。”考虑到IM A X和3D的气场，他特意用了四台电脑，“用了很满的配乐的形式，来增加他大场面的这个气场。”
这三个月也是胡伟立从业以来创作时间最久的一次，“以前在香港，一个礼拜是正常的，十天算富余点，两个礼拜那是烧高香了。”而且他真的是把老命豁出去了，“跟他一个礼拜连续通宵。我那几天咳嗽，搞完片子后上医院大夫都要排除我肺癌，心脏是透支得很厉害。我女儿和老婆说这种活千万别干了，你神经病啊？你还以为你50多岁啊！”
旁观武侠
徐老怪不再极端，
多了宽容和慈祥
多年来一直关注徐克的创作，胡伟立也看到他的改变，“随着年龄增长，他对人生的感悟也是有变化的。我觉得这部片子里头他气魄更宏远，导演给我音乐的意图也比较明确。我以前讲过，徐克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他只知道自己不要什么，这次他知道了他要什么。”
回忆起往事，胡伟立笑着说年轻的徐克让所有工作人员闻风丧胆，“那时在电影工作室，那班人给他骂的啊，耗子见到猫一样，很多人见到他都是贴墙走，没事也要假装有点事做。很多人在厕所里面骂他，骂粗话。”胡伟立最喜欢的徐克作品《刀》，里面还能看到很多“极端的东西”。但到《龙门飞甲》时，他慈祥多了，“那种男性的美，男人的那种很极端、很扎心的东西现在没有了。(尽管)他对自己还是逼得紧，他对周围的人宽容很多，别人不觉得(罢了)。”
但有一点倒是没变，那就是徐克对年轻人的提拔，胡伟立说，“他提拔很多新人，包括这次的新人，一块陪着他，告诉他在电影里是怎么样怎么样，好几个礼拜啊。我觉得他对中国电影的确是有一种热忱。”在这一点上，胡伟立与他不谋而合，“这次我也带着两个年轻人(作曲)。中国电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光靠我们走下去肯定不行，得靠年轻人。”
行走江湖
他是霸气的洪七公
我是老顽童周伯通
“我们都在江湖里，行侠仗义。”胡伟立说，他把自己和徐克都比作侠客，“我刚才就讲了徐克对电影的责任感，我也是。生在这个社会，是给这个社会付出，还是向这个社会索取？我也想改变这个社会，哪怕是一丝一毫，在里面添一份力量，这是我们的责任。尤其我们搞艺术的，面对社会，更要有社会责任心。”
胡伟立特别提醒现在的年轻音乐人，“很多刻意去模仿好莱坞的风格是不可取的。现在科技很发达，是科技拉着你的鼻子走，还是利用科技来发扬你自己的信念信仰？这很重要。现在有太多人本末倒置，只顾技术技巧，讲形式多于这些。我总认为声音再好也只是锦上添花，主要还是要有一颗心，要有个性风格，要有美的旋律，音乐还是要走心。”
在采访最后，南都记者请他以武侠人物作比，胡伟立想了一会儿，说他和徐克就好比周伯通和洪七公，“我们都是完美主义者，对最新技术都很热衷。这次他用最新的3D技术，我也买了最新的软件，用了四部电脑来做。我觉得我自个有点像周伯通(笑)，是老顽童。他有点像洪七公，但他有他的霸气，他是个霸气的洪七公。”很多人还期待他继续行走江湖，胡伟立笑说：“不要让我那么累，真是好片子我还会接。毕竟我是热爱音乐，热爱电影的。”
采写：南都记者简芳
录音整理：实习生高雅笛秦汉
(责编： Mr.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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