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妙手重塑 张艺谋的变脸术
1、毛坯演员装修记
找到非专业的适合角色的演员,只是找到了一块璞玉,好比万里长征走出了第一步,雕琢的功夫才见真章。俗话说,要想人前显贵,必得背后受罪。虽然不能像当年的名伶武生一样为了台上的一分钟,狠下十年苦功。但罗马城不是一日建成的,这些毛坯演员,也是经过了训练才得以在银幕上大放异彩的。
以《金陵十三钗》为例,培训她们的是刘天池老师。而刘老师同样也是谋女郎出身,曾在《活着》里扮演葛优的哑巴女儿凤霞。据说,十三钗的培训完全是在情境中进行的:工作人员为“十三钗”搭建了一个特殊的培训室,桌子摆上20世纪30年代的物件,包括镜子、柜子、首饰等,“十三钗”穿上漂亮的旗袍,开始每天在这里的生活,找寻当年的感觉。
姑娘们接受的第一项培训是打麻将。打麻将是秦淮歌妓的社交方式,在打麻将的同时,还要模拟她们接客时的语气、姿态。烟酒基本不离手,怄气争风更要成为下意识的常态。
刘天池老师的第二步工作,是教会每个女孩子去熟悉和发现自己身体的美,青楼女子一定是特别了解自己的身体,懂得如何展现自己的性感妩媚和女人味。就连穿丝袜和解扣子的动作,都要仔细琢磨。
在片中,倪妮的“扭腰摆臀”走路法,摇曳生姿,风情万种。在谈到如何让“十三钗”练就“摆臀”走路法时,刘天池说:“会在训练中加入动物的概念,比如让她们想象成一群蛇,她们自然而然会扭动身体,让她们想象成一只天鹅,在阳光下梳理自己的羽毛,她们会做出梳理头发等优雅的姿势。”
当然,为了让倪妮拥有强大的气场,在培训中会特意培养她大姐大的感觉。当姐妹们吵闹纠纷时,她要出面呵斥摆平。逐渐地,倪妮的一姐霸主的地位和感觉就逐渐找到了。
不要说这些姑娘们要经受这样的磨砺,就连身为专业演员的佟大为(微博)也承受了前所未有的魔鬼训练,年过30岁后,佟大为的锻炼方式一直都以经络血管畅通的静态运动为主,进组训练后,突然一下子变成非常剧烈的体能训练,结果第一个星期全身就都磕满了伤,浑身酸软,非常痛苦。就是在这样的折磨中,昔日里那个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贫嘴青年,成了一个人所钦敬的热血军人。
当然,这种训练不唯这一部戏而然,魏敏芝、张慧科、邱林、蒋雯乃至程野、小沈阳、毛毛,所有的演员在进组之后,都会接受或长或短的训练,虽然很多训练项目不为人知,但其实效却是有目共睹的。因为,电影不是纪录片,不管演员的本色和角色如何接近,要想在大银幕上有精准的呈现,都要被纳入到老谋子预设的轨道上来。
2、谋郎们的命运呼叫转移
不管误打误撞还是命运垂青,这些非专业出身,却经过了张大导演点拨的谋男郎还是谋女郎们,生命的航向自此都转了一个弯,从而画出了一道迥乎不同的人生轨迹。有个电影叫命运呼叫转移,哦,假如你是一个路人甲,机缘巧合接到了张艺谋的呼叫,将作为他新电影的主角,那么你首先要做的是答应,其次,你必须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不管你喜欢不喜欢,你的人生自此可能将完全改变:
【一度郁闷的黑导游】
《千里走单骑》宣传结束后,男二号邱林不再是公众焦点,不得不重新去做“黑导游”。巨大的落差让一心做明星梦的他倍感失落。而因为他的“谋男郎”身份,黑导游也没有先前那么好“藏身”了。 偏偏女友又提出分手,邱林一度觉得郁闷死了。然而,两年后,第二个角色找到邱林,这就是让他获得第十二届中国电影华表奖最佳新人奖的《香巴拉信使》。有了这两个角色垫底,邱林下定决心专吃影视这碗饭了。如今,邱林已出演过多部电影作品,可谓是片约不断。而一份演员的收入,比当初做黑导游,可要合适得多了。
【飞出深山的女导演】
被称为最土的谋女郎的魏敏芝,因为《一个都不能少》而名声大噪,也因此得到了到河北的一所民办中学就读的机会。在媒体和周围人的鼓动下,原本抱着平常心的魏敏芝也做起了演艺梦。虽然张艺谋善意地劝阻过,她还是毅然决然地踏上了自己的梦想之旅,最终考上了西安外国语学院西影影视传媒学院,成为了一名编导系的学生,其后更是得到了去美国深造的机会。如今更是真的和张艺谋一样,执导筒做起了导演。
机遇改变命运,魏敏芝在接受采访时就明确表示:“能够跟张艺谋叔叔拍戏真的太幸运了。拍摄《一个也不能少》的经历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我才可能有机会读大学,出国深造……如果没有这部电影,我可能会在家养猪、结婚、生孩子,做家庭妇女。”
【冬雨如今最动人】
观众对周冬雨(微博)的第一印象都是那张标有“史上最纯的爱情故事”的海报,里面的周冬雨青涩腼腆,一脸清纯。其实,这个石家庄的孩子在学校里同样是近乎低调,甚至成名后很多年级老师还要想一下:周冬雨是哪一个来着?
成为大明星是周冬雨从没想过的,在《山楂树之恋》之前,作为一个中学生,能写好作业、练好舞蹈,让家长、老师满意,心愿已足。可是,现在的她已不仅仅是树下的静秋,还是《湘江北去》里的杨开慧,还是《倾城之泪》里的给力妹,更是广告代言和各种时尚盛典的宠儿。如果没有《山楂树之恋》,或许她正在某个不知名的学校,做着自己那个低调的、会跳舞的乖乖女。
当然,除了这些非专业演员,对专业演员的提携和知遇之恩就更不消说了:当年据说猜硬币选中的巩俐、漫山乱跑的章子怡(微博)都已是国际巨星。开车一族都知道车加速容易,起步是最费力的,所以,对于张艺谋这种一脚油门就为其轰到了八十迈的恩师级人物,怎一个感激了得呢。
3、重塑演员,不过是推己及人
其实,张艺谋如此爱用非专业演员,鼓励大家捞过界,缘起就在于他自己本来就是捞过界的大师。如果他不是这种不断尝试各种别人不敢想的事物的人,那么不但没有这些谋男郎、谋女郎,或许根本就不会有这些电影、不会有今天的张艺谋。
众所周知,张艺谋是电影学院摄影系出身,在《一个和八个》和《黄土地》《大阅兵》里,都是做的摄影师,并屡获大奖。可是在1987年,却因导演《红高粱》一片横空出世,斩获包括柏林电影节金熊奖在内的诸多奖项。
而且就在同一年,他还主演了恩师吴天明执导的《老井》,轻轻松松拿回了一个东京电影节的影帝。
且慢,这些好歹都还和电影沾边,而张艺谋的副业同样是风生水起,动静一点都不比电影小。
1997年起,张艺谋开始折腾歌剧《图兰朵》。1997年在佛罗伦萨歌剧院、1998年在北京故宫太庙、2003年在韩国汉城上岩洞足球场……在不改动音乐的前提下,张艺谋运用中国特有的意境,对《图兰朵》进行了一次彻底的颠覆,并成为历史上首个获准在紫禁城实地上演的歌剧。
2001年,“芭蕾外行”张艺谋把自己的得意之作《大红灯笼高高挂》改编成了芭蕾舞剧。虽然该剧遭到“张艺谋败笔芭蕾”的炮轰,但从2001年到2003年,中央芭蕾舞团(微博)却因此创收近1000万元人民币。2003年8月8日,《大红灯笼高高挂》修改版又在北京天桥剧场跟观众见面,赢得许多赞誉,随后又开往欧洲巡演。
2004年,老谋子历时四年在阳朔漓江打造出了让人惊艳的《印象 刘三姐》。方圆两平方公里的漓江水域、12座山峰和广袤无际的天穹,共同构成全世界最大的“山水剧场”。作为广西旅游文化的重点项目,《印象o刘三姐》几乎日日演出,至今仍经常出现一票难求的场面。其后,《印象o西湖》等一系列印象作品相继推出。
2008年,在雅典奥运会那8分钟之后,张艺谋成功执导了第29届夏季奥林匹克运动会、第13届残疾人奥林匹克运动会开闭幕式总导演,梦幻般地展示了中国文化,完美地表现了“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的主题,获得国内外一致好评。
2009年,张艺谋成功执导了国庆六十周年文艺晚会。
除此之外,他还给汽车拍过广告、为网络游戏做过艺术总监,还设计过国庆60周年的纪念邮票……
如此杂糅并蓄,颇有不务正业之嫌,对此,郭宝昌导演的评价称得上最为中肯:“张艺谋正是因为将触角触及到各个门类的艺术,才有了更多的积淀,眼界也越来越开阔。张艺谋赢就赢在了“不务正业”上。有人说他不务正业,我不这么认为,只有通过多种尝试和各种前卫的想法,才能不断前进,使自身的东西得到提高”。
或许,这才是张艺谋饱受非议却长红不衰的原因所在吧。(许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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