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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注电影《赛德克-巴莱》背后的人文纠缠

http://www.sina.com.cn  2012年05月10日15:24  深圳特区报
《赛德克·巴莱》海报 《赛德克·巴莱》海报

  深圳特区报(微博)记者 王樽 台湾电影史上投资最大的巨制《赛德克·巴莱》5月10日登陆内地各大院线。从去年9月该片在威尼斯电影节高调亮相,到为冲击今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所做的种种努力,及至在第48届金马奖上几乎所有主创都错失奖项的最后关头居然咸鱼翻身晋升为最佳影片。围绕着该片的成败得失,评论界存在着近乎两极的争议。但因该片题材背景复杂,以及关涉各种利益冲突、投鼠忌器等多种原因,鲜有客观而理性的分析。作为一部涉及到如何面对历史真实,民族情感,普世情怀,价值判断等诸多问题的焦点影片,该片从创作理念到商业运作、各方评价,以及台前幕后的种种是与非,都给人带来太多值得思考的问题。影片内地公映前夕,记者采访了来自两岸三地的多位相关专家学者。

  英雄史诗

  还是野蛮颂歌

  《赛德克·巴莱》根据历史上的“雾社事件”改编,主要讲述的是1930年前后的台湾原住民与日本人的冲突。当时的台湾在日本统治之下,一场误会种下日警和原住民赛德克族的紧张关系,赛德克族马赫坡社头目莫那鲁道,率众反抗日本政府而发动“雾社事件”,袭击日本驻军和家属。经过旷日持久的征战最后失败。

  该片是台湾导演魏德圣筹划多年、跨国动员两万人拍摄完成,上下两集共长达4小时40分,分为《赛德克·巴莱(上):太阳旗》和《赛德克。巴莱(下):彩虹桥》。该片在参加威尼斯电影节竞赛时,放映的是两个半小时的“国际版”,5月10日在内地公映的与威尼斯电影节的“国际版”基本一致。

  记者此前曾应邀在广州观看过4小时40分的“足本电影”,原版的上集部分主要是展现赛德克族人的生活,如族人的狩猎习惯、与异族部落敌人的争斗,成年男子勇士割掉敌人头颅以换取祖灵文身的传统以及日常生活的各种细节等。下集主要是表现与日本人的征战,太多的段落都是铺排地展现斗争场面。众多看过影片的专家学者认为,该片完全可以剪成比较精粹,效果更好的两个小时左右的版本。

  围绕影片的最大争议是如何定位其精神特质,即:是英雄史诗还是野蛮颂歌?

  耐人寻味的是,影片自己的定位措辞时有变化。此前该片一直宣传是“英雄史诗”,虽然与影片呈现的内在事件并不完全相符,但与其贯穿的基调颇为契合。内地公映时的定位有了醒目置换,从“英雄史诗”变成了“抗日史诗”,似乎有意要迎合某种民族情绪。

  片中借赛德克人领袖之口彰显了关于“野蛮”对“文明”的抗拒:“如果你的文明叫我们卑躬屈膝,那我就让你们看见野蛮的骄傲。”这成了该片的核心精神,大量的场面展示了原始的土著民族用弓箭长矛和火药对日本驻军,尤其是妇孺的残酷杀戮,其中包括浓墨重彩地渲染对无辜者的砍头、箭射、刀刺等血腥场面。

  赛德克族人嗜杀的精神内驱力在哪里?从影片中可以看到,与其说他们是为反抗外族的压迫,不如说是为了自己“回到祖灵”的迷信。赛德克族人坚信“人身虽死,但灵魂不灭,不但不灭,还要回到祖灵们永久共同居住的地方去。”这些赛德克族代代口耳相传的祖训,是其不怕牺牲,势要杀灭外族人的精神支柱。事实上,影片上半部分的很大篇幅表现的并不是对“入侵者”的仇视,而是赛德克人与其他土著部落不共戴天的征战。

  对影片的价值判断中,比较有代表性的观点是,不同的电影有不同的表现脉络。广东影评家虞毅认为,这个电影最好的部分就是站在野蛮人的角度思考,它的价值就是让人看到了它野蛮的部分。

  澳门大学高级导师李展鹏表示,自己无法接受以歌颂的视角宣扬原住民的“神话”,尤其是连赛德克族的孩子也拿着武器杀手无寸铁的日本妇女和儿童。如果说这是英雄主义的话,那么恰恰需要进行深刻反思的。

  还原真实

  还是倡导仇恨

  电影《赛德克·巴莱》剧本缘起于导演魏德圣看到的漫画书《雾社事件》,其真实事件背景复杂,目前仍无定论,影片的内容与真实的历史事件也多不吻合。史书记载中的“雾社事变”运动会上被杀死的日本人有134名,而在随后的对阵中,原住民死亡人数上千人。

  深圳电影制作人孙海帆认为,电影中极大渲染了原住民对日本的杀戮,从各种角度的攻击里,给人感觉好像杀了无数日本人,赛德克族人虽败犹荣。这是国产片里典型的意淫抗战,整部电影虚实杂糅,叙述线索不明,节奏平板单一,表现出编导的思想混乱,以及掌控力的严重不逮。

  导演魏德圣在谈到拍摄初衷时称,自己只是想陈述一段历史,完整地呈现一段仇恨的历史,只是为了化解关于仇恨、遗憾、爱情、亲情、友情等等问题。“我们有太多时候跟历史无法和解,都在仇恨别人,但是却忘记了要原谅自己。我希望观众进到电影来先做好心理准备,用一个完全没有防备的心情,来享受这部电影带给你的每个细节。”

  然而,不少被采访者表示,电影始终呈现的不是和解而是暴力,不是宽容而是仇恨。在其极力刻画的英雄主人公莫那鲁道内心,有着对死亡选择的犹疑——死后究竟是进入日本神社,还是祖灵的牧场?最终,他和他的族人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后者。片中还虚构了一个少年小英雄巴万,在整部影片里承担着中心副线的功能,出场时便抱怨因为学习不好挨日本老师的打所以不想上学。当暴动开始后,巴万健步如飞,带领小伙伴四处征战,最惊心动魄的是,这个“小英雄”冲进学校,用锋利的竹竿残忍地刺死了自己的老师,并大开杀戒将苦苦哀求的所有日本同学杀死。

  台湾影评人东瀛刀认为,雾社事件中被原住民杀死的日本居民多为无辜的妇孺,日本方面不得不出动警察部队镇压原住民,把这样的事情称之为“抗日”,是非常无聊的。“我不知道台湾导演拍这部有关原住民的影片目的何在——是国民党黑帮煽动反日需要,还是要表现未开化的原住民拒绝文明教化的愚昧野蛮残忍?”

  北京影视导演蔡东分析,《赛德克·巴莱》宣扬仇恨、歌颂杀戮,以欣赏的视角表现凡是日本人就格杀勿论,陷入了狭隘民族主义泥沼,将整个民族当成整体来塑造,集体仇恨大于个人生命价值,与当今人类的普世价值观背道而驰。

  力挺国片

  还是利益驱动

  值得深思的是,《赛德克·巴莱》在台湾上映时,一向严格的分级制度竟大开绿灯,电影中充斥枭首、虐杀妇孺、集体自杀等血腥场面和情节,但台湾新闻局为“力挺国片”不列限制级,而列为辅导级,只要12岁以上有父母陪同就可以观赏。并在争议声中,将金马奖的“最佳剧情片”和“最受观众欢迎影片”等奖项授予该片。

  当不少观众质疑片中观念和叙述的混乱时,该片监制吴宇森将其归结于导演只是力求表现赛德克族原本的部族文化特性,将来自内地的负面评价归结为对台湾原住民不熟悉而产生的误会。

  导演魏德圣则以影片中反复出现的彩虹画面解释片中大量杀戮和牺牲的原因,“赛德克族相信死后有一座彩虹桥,彩虹的尽头有一个猎场,只有英勇的灵魂才能进入,因此这是一场求死的战争,他们追求的是死后的天空和灵魂的自由。”对于来自观众的诟病,魏德圣称“彩虹美就美在每个颜色都是独立的,而世界上最大的问题,就是颜色干扰颜色。”

  网络写手阿坚分析,这部影片在台湾被抬到本不该有的地位。该片之所以在台湾大卖,根本和抗日无关,首先是巨大的投资需要回收,除了各种经济利益集团的有意误导,电影想要推销的是一种所谓独立的精神,就是说,台湾人想要的就一定要去做的精神,无关道德与正邪。该片被一窝蜂地忽悠着登场,不顾事实地被冠以“有灵魂“的大片,恰是表现了当下国人观念狭隘,利益至上,是非混淆的整体状态。

(责编: 葱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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