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震云温瑞安麦家三小说作者聊电影
刘震云
麦家
温瑞安（受访者供图）
“找一个好故事”，是电影导演或电影公司甚至投资商首先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它证明了故事或内容创意在电影这一娱乐产品中的重要性。今天的中国，资本、观众、市场等各项硬件配置已经空前完备，但国产电影的表现仍远未达到与之相匹配的高度，其关键在于内容创意的相对滞后，在于好故事的稀缺。
那么，好故事在哪里？昨日在上海亮相的《四大名捕》、《一九四二》、《听风者》三部电影不约而同选择小说改编。记者昨日专访了刘震云、温瑞安、麦家三位原作小说作者，探讨什么样的故事才能打动全世界。
本报记者 杨欣薇
温瑞安：技术永远无法超越精神
《阿凡达》就是《神雕侠侣》嘛，人家就是把“雕”换了。
今年，陈嘉上(微博)导演，改编自温瑞安最长胜不衰的作品《四大名捕》的电影即将在暑期档上映，是今年为数不多的国产大片之一。一直以“隐居”状态生活的温瑞安也难得随大部队来沪宣传。
提起自《卧虎藏龙》后就一蹶不振的中国武侠片，快人快语的温瑞安直言，“不能因大师拍了视觉盛宴就说武侠已死。在《卧虎藏龙》之前，我们只能拍拍《少林寺》，内地真正开始拍武侠其实只有十几年，还有很多空间可以做。其实李安拍《卧虎藏龙》很老土，他就是把邵氏打散了再拍，楚原都拍得出来。”
中国武侠的神韵说来简单，却意义深远。王家卫的《东邪西毒》虽然拍的是金庸的故事，但却充满了古龙凭感而发，心随意至的意韵。
“《东邪西毒》不是武侠片是文艺片，王家卫用武侠包装了现代故事，探讨人性。他的《旺角卡门》反倒是现代背景下的武侠片，有江湖有侠义有温情。”温瑞安表示，这样的交错产生的戏剧性可能是将来武侠片的一种新出路。
温瑞安表示，好莱坞其实一直在借鉴我们的武侠精神，“《阿凡达》就是《神雕侠侣》嘛，人家就是把‘雕’换了，还有《杀死比尔》、《虎胆龙威》、《X战警》等，不管内容或人物，把他们‘转移’到武侠电影来，并无突兀之处。3D、4D、5D都是弟弟，技术永远无法超越精神。”
刘震云：一路行走收获生活见识
有比寻找故事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培养人的见识。
18年酝酿，9个月筹备，5个月艰难拍摄，2.1亿投资，冯小刚(微博)的新作《一九四二》将在今年年底与观众见面。冯小刚最成功的电影大多都根据小说改编，《一九四二》也改编自老搭档刘震云的《温故1942》，此前两人还合作过《一地鸡毛》和《手机》。
近些年，中国电影人努力在国际发声，以张艺谋《金陵十三钗》为首的影片都渴望“讲中国故事给世界听”。什么样的故事才是世界的？刘震云笑言：“努力强调自己的故事，只能证明，我们(电影产业)弱小。其实我想美国的作者、导演首先想的肯定是讲给美国人听，其他人爱听不听。”
刘震云表示，无论是写作还是拍电影，寻找好故事已成为中国创作群体中一种普遍的焦虑，他说，“中国不缺人，它是世界上人口最多的民族，它也不缺钱，现在全世界所有的奢侈品店都靠中国人支撑的，但它缺的是见识。有比寻找故事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培养人的见识。一个导演、一个作者能否讲述一个好故事，不仅是讲故事本身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他的见识。”
刘震云和冯小刚都自认“笨人”，在创作剧本时不会“在办公室头脑风暴拼段子”，“我们两个笨的人，不可能蹲在办公室门口想出这个故事来，我们只能按照小说里涉及到所有的省份、县市，我们去走。”刘震云坦言，一路上，不用刻意思考，故事就已自然生长。
麦家：“空心电影”难以感动观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局限，有人出钱，为什么不找个专业的人来给你打工呢？
《一九四二》、《四大名捕》、《听风者》三部今年备受期待的电影都改编自小说。作为梁朝伟、周迅主演，麦兆辉(微博)、庄文强(微博)导演的《听风者》小说的原作者，麦家表示：“文学是所有艺术的母亲，去年中国有1700多部原创小说，沙里淘金，本身就是质量的保证。”
在他看来，小说家研究人的灵魂，以讲故事赖以为生，有自己独到的能力，“为什么不发挥作家的所长呢？”
麦家坦言，在他看来中国的电影“没自己的特色，拼钱、拼场面、拼特技。我们的电影多是空心电影，触及人心灵的东西太少了。”
刻画人心是作家最擅长的，换句话说，有了优秀小说作为坚强后盾，一部电影已经成功了一半。麦家说，“中国导演有个问题，不相信编剧，相信自己。自己写本子，自己剪片子。不能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局限，有人出钱，为什么不找个专业的人来给你打工呢？哪怕是一句台词，都是一个新的方向。”
问及是否碰到过刚愎自用的导演乱改编原作，麦家说：“我选择合作对象非常严格，但一旦我选择了，就绝对信任，不会干涉。第一，这种干涉起不到效果，导演可听可不听。第二，小说是我的儿子，说得难听点，电影是我的孙子。电影拍好了，孙子有出息，我来分一杯羹，孙子被骂，也不会骂我这个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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