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上映一周以来,争议之声不绝于耳。先是影片公映后褒贬不一,接着业内又开始探讨公映版和导演版的优劣之分,不过,这些都没有著名编剧芦苇对《白鹿原》的炮轰来得惊心动魄。
《白鹿原》被称为史上最难改编的电影,可见编剧一角对于该片的意义之重大,从某种角度说,剧本的成功与否已经决定了电影《白鹿原》的命运。而从《白鹿原》上映之后的种种争议来看,观众最不满意的也是编剧。过于突出女性角色田小娥,其他主要人物的扁平化处理,情节的腾挪跳跃,都成为该片最受诟病之处。尤其是对于读过原著的观众来说,这样的改编不仅显得支离破碎,更在主旨上和原著的精神有所偏离。
若不是著名编剧芦苇接受了媒体采访,我们恐怕很难知道《白鹿原》创作过程中还经过了如此之多的纠结和变数。芦苇说,电影《白鹿原》立项后,“西影厂里指定我当编剧”,“从2003年到2007年,我总共写了七稿剧本,每稿都超过6万字。”但他在2005年北京电影局举行的《白鹿原》立项研讨会上却发现剧本被掉包,“上报的剧本不是我的,而是王全安的”。
电影拍完后,制片人提出给芦苇编剧第二署名权。芦苇说,“说实话,我个人不喜欢这部电影,因为我不认可他剧本的精神指向,我觉得王全安把影片格局做小了,把土地史诗拍成腻腻歪歪的男女关系,这很对不起小说,对不起陕西人,还有陈忠实本人。要知道小说是我们陕西的骄傲。所以考虑再三,我决定不署名。”
芦苇的不满也激起了《白鹿原》片方的强烈反应。然而,在制片人王乐的回应中,他避重就轻地只谈署名问题,而把芦苇的批评视为一种挑衅,“开始在媒体不断攻击电影,言辞激烈偏激到不大理智。不让你署名第一,就这样捏造事实攻击电影和诋毁个人,缺少起码的职业道德。”宣传总监周洲的回应更加激烈,“想署名编剧第一被拒绝,署名第二也愿意。写下同意书,之后却反悔,反悔是为了反咬,反咬是为了出名。没有作品面世,观点激情四射,芦苇老师不是走向艺术的巅峰,而是走向艺术的疯癫啊!”
芦苇在访谈里说得再清楚不过,他是因为不喜欢这部电影所以决定不署名,何来争署名一说?至于“为了出名”的说法更是可笑,有了《活着》、《霸王别姬》这样的作品,芦苇还需要用一部毁誉参半的《白鹿原》为自己贴金么?
芦苇和王全安的剧本孰优孰劣我们无从验证,更何况艺术的高下本就是仁者见仁的事情,然而《白鹿原》片方的气度未免太小,明明只是艺术家个人对电影的客观批评,他们却臆想为对电影的攻击和反咬。或许是《白鹿原》一路走来命运多舛,使得他们的小心灵变得如此脆弱,听不得一句“不喜欢”。
芦苇之所以对电影如此不满,除了艺术上的分歧,我想也确实有他的个人情绪掺杂其中。一个辛辛苦苦写了七稿,每稿6万字的编剧,在没有接到任何通知的情况下,发现电影已经用上了别人的剧本,能不憋屈么?这也凸显了当下电影界编剧的尴尬处境,连芦苇这样的著名编剧都是被人随意弃之,可想普通编剧的劳动成果在制片人看来恐怕更是不值一提。中国的制片人和导演总是抱怨他们缺少好剧本、好编剧,恐怕他们真正缺少的是对编剧的尊重。J203
插图/王金辉 H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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