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风后辈独家撰文:萧红不作萧军不渣

2014年09月24日11:08  新浪娱乐 收藏本文     
冯雷饰胡风 冯雷饰胡风
袁泉饰梅志 袁泉饰梅志

  文 张本 (作家胡风、梅志之孙)

  挽住晚晴那片红霞,在你一生中永远不落那是不可能的,但在它将落未落时,你应该全身心沉浸在它中间,尽力享受它的红似火的光辉,也尽力为这将逝的火似的红霞,唱唱自己的颂歌!

    ——梅志

  《黄金时代》是少有的,在制作阶段就引起我关注的华语电影,我想这可能是由于自己“特殊”的身份所决定的。片中有我已经逝去的爷爷和奶奶(胡风 冯雷饰、梅志 袁泉饰),这让我对这部影片在未看前就已经有了无法磨灭的特殊情感。也正是因为这份情感,我决定拿起笔来写下这篇文章。

  有幸看了提前点映,回到家后我的心情是激荡的,久久无法平静。毫不掩饰的说,我是喜爱这部《黄金时代》的。不为其他,只为看到胡风和梅志的身影出现在银幕上时,那股从内心深处涌出的感动。也因此,片中的每个人物,那些我幼年时经常在耳边听到的,一个个符号一般的名字,都变得鲜活起来,是那样真实,仿佛就在我的身边。

  我想,仅从我的角度,写下自己的一点点看法、感想、回忆、作为对这部电影的感谢,同时也作为对萧红先生、萧军先生、鲁迅先生、我的爷爷胡风以及去世即将满十周年的奶奶梅志的一份纪念。

  “窗上洒满着白月的当儿,我愿意关了灯,坐下来沉默一些时候,就在这沉默中,忽然象有警钟似的来到我的心上:‘这不就是我的黄金时代吗?此刻。’于是我摸着桌布,回身摸着藤椅的边沿,而后把手举到面前,模模糊糊的,但确认定这是自己的手,而后再看到那单细的窗棂上去。是的,自己就在日本。自由和舒适,平静和安闲,经济一点也不压迫,这真是黄金时代,是在笼子过的。”

    ——萧红

  《黄金时代》的片名取自萧红在日本写给萧军的信。我想选其作为片名是有两层含义的。

  萧红的一生短暂而不平凡,她在有限的岁月里,散发出了金子般的光芒——这个黄金时代是属于她的个人、她的生命的。

  然而萧红只是当时一批左翼进步作家的代表人物之一,在她的周围,包括她在内的,受鲁迅先生旗帜般思想引领的那些才华横溢的人们,也写下了一篇篇可歌可泣的诗歌——这个黄金时代是过去的却又永恒的,是他们用信仰与灵魂铸造的。

  《黄金时代》是充满意义的。我想它最现实的意义,是让萧红以及那个黄金时代中的人们回到或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

  上小学时,我总被家人教育,要低调的做人,你的爷爷奶奶是作家,是诗人,但你不应在学校里让同学或是老师知道。年幼的我不理解却遵从着,但偶尔在课本中看到鲁迅的名字,也会兴奋的和好友讲到:“我爷爷和鲁迅是好朋友!”同学听闻总会充满敬佩大声赞叹了不起,并询问我爷爷是何人,但在得到答案后往往迷茫的摇摇头:“没听说过。”

  在课本中出现的作家,是最具代表性的,同时也是作品文学性较强的,适宜青少年阅读的。但他们只是那个时代的少数人,还有更多的作家、战士,也在那个时代发光发亮,挥舞大旗,却已为我们这代人渐渐的遗忘。如果现在我们在大街上拦下十个个学生,甚至白领,不知能否有一半人知道萧军、萧红、胡风、梅志?

  这正是《黄金时代》的意义所在,无论你对这部电影评价如何,无论它是否在挖掘着萧红这样一个有些被夸大的传奇人物的商业价值,它都值得肯定。因为它用了这样多的年轻人喜爱的明星,力图做出一部有点商业、但又不失原味的文艺片,能够吸引更多的观众,特别是年轻观众走进电影院。这样,他们也就知道了萧红和她的“黄金时代”。

  《黄金时代》是勇敢的。它采取的方式更像陈述而非诉说。

  电影中绝大多数的旁白及对白,都是引用的各位名家的回忆录,作品中的原文,但凡引用,几乎一字不差。

  相信每位上学学过鲁迅文章的同学,都曾有过对于鲁迅叙述方式上的不解和争论,甚至大呼“都是病句”,尤其那时鲁迅被选进课本的文章大多是需要背诵的。然而那个时代的人却就是那样说话,在今天这个年代,让年轻的80后,甚至90后、00后们坐在影院,听着那个时代的人讲着他们的话,无疑会给心理准备不足的观众带来一种奇怪、可笑、甚至做作的感觉。但它还是这样做了,只为还原现实,将一股特有的时代气息带给大家,这是值得赞扬和钦佩的。

  我的眼睛正苦涩得要命,忽然房门开了,我眼前一亮,随着一阵清香扑鼻而来,我几疑是回到了我童年时寄居的梅花馆呢!一株尺多长的红梅出现在我眼前,手执梅花的正是萧红。

    ——梅志

  这正是萧红在重庆探望胡风一家时的场景,这一个瞬间在电影中也有幸得到了重现。全片作为对萧红一生的传记式回顾,工整却又有些片面,这份片面我以为是遗憾但可以被原谅的。

  电影是以萧红的生活为主线进行讲述,尽管加入了大量的萧红原文旁白,以及伏案写作的镜头,而那个时代赋予她的“战士”的形象,终究未能充分表现。这让不了解萧红的观影者在看完后难免觉得:她就是一个每天抽烟、和男人们谈天说地、没有稳定工作和收入、生了孩子还非死即扔的女人,用现代人的词语形容,即为“作女”。

  然而电影的表现手法终归是有限的,做到此处,虽有遗憾,但也已尽力。

  “飞吧,萧红!记得爱罗先珂童话里的几句话么:‘不要往下看,下面是奴隶的死所!’……”

   第二天启行,在人丛中,我向萧红做着飞的姿势,又用手指天空,她会心地笑着点头。

    ——聂绀弩

  影片还没上映,网上铺天盖地的“作女论”已经让这个词成为了形容萧红的流行词汇。包括部分主演在接受采访时也坦承,认为萧红就是那个时代的作女。

  坦率的讲,我不知道作女的确切含义,但萧红与我想象中的作女,是不大相同的。我理解的萧红,更像是聂绀弩记忆中的那个萧红,即片中所谓“萧军派”们眼中的萧红:才华横溢,人生观和感情观单纯,向往美好,为现实所束缚但又努力的想挣脱牢笼冲向自由。

  我想大众口中的“作”,应该就源于她对自由的向往。

  萧红从年少时就不断的与封建思想和男权主义斗争,渴望独立,拒绝从属感。中国受封建思想浸淫多年,我们对于独立意识强的女性,总难免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偏见。而萧红则恰恰是那个时代的进步女性,她敢于抗争,也追求美好,为了追求这些思想上的升华,她拒绝妥协,甚至放弃了和萧军的爱情。然而这个放弃我想并非是萧红“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折腾”,而是她与萧军在思想上不可调和的矛盾造成的,对于萧红来说,继续只有痛苦。而对于任何一段感情来说,意识形态上出问题的也不可能只是单方的责任。影片中援引了萧军的回忆,承认萧红在两人的关系之中,从未出轨。一个从未有意破坏感情,一心爱着萧军、甚至忍受男方出轨的女人,恐怕和“作女”的解释,还是有些出入。

  在萧红坚强的外壳下的,其实是一颗敏感、单纯的心。因此,朋友们才会不断呵护和鼓励着,甚至照顾着她,希望她能尽快抚平伤口,像聂绀弩所说,如大鹏金翅鸟般的飞翔!

  我其实一直期待着电影中会出现聂绀弩在车站,向萧红做出飞的姿势,我想,当萧红露出会心的笑容时,一定非常美丽。可惜没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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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小万)

文章关键词: 黄金时代胡风二萧梅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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