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戴立忍:创作者希望与生活产生对话

2014年10月23日14:26  新浪娱乐 微博 收藏本文     
视频加载中,请稍候...
 

  郑伟柏/策划、对话、主笔  林怡妘/视频、图

  新浪娱乐讯 戴立忍[微博]于2009年以执导作品《不能没有你》,一举拿下四十六届金马奖最佳导演等五项大奖,近年他将重心回归演员身份,两年演出八部片、忙碌穿梭两岸。新作《不能说的夏天》(又名:《寒蝉效应》)中,他饰演与女学生发生性关系的大学教授,道貌岸然却又散发熟男魅力,以精湛演技入围本届金马奖最佳男配角奖项,毫不令人意外。

  近日,戴立忍在台北独家对话新浪娱乐,从表演者、影像创作者视角看察当代华语社会现况。对于片中师生恋,他直言:“我认为尤其在学校当中,师生恋及不伦恋的比率很高。”坦言过去在学校任教时,确实有过不少机会,为了避免诱惑及将发生的可能性降到最低,他选择离开教职。

  包括戴立忍在内,不少台湾中生代导演近年将社会议题及现况融入作品之中,不论作为故事背景或直切题旨,他说:“如果电影是所谓的第八艺术,或者说电影是一种综合性的创作,那创作者经常都会希望能够跟他所生活的环境,产生一种对话关系。”

  郑伟柏:首先,王维明导演如何说服你演绎片中“李教授”这个角色?开拍前,他和你做了哪些沟通?

  戴立忍:我跟王维明在大学时代就认识了,基本上对彼此还有工作态度及工作能力有一定的了解,所以他找我的时候没有太多考虑就答应。

  郑伟柏:你与王维明导演都经历过台湾电影新浪潮洗礼,他也跟杨德昌导演共事过,你们又有学校的这层关系,在片场有没有特别的默契?

  戴立忍:在现场我们工作起来会有一种很重的信任感,就是说,他相信我可以把这个角色弄好,我当然也绝对相信他在导演这方面的调度能力,所以其实我们的沟通是 相对比较少,这也让他有比较多力气在其他事吧。我们在现场的沟通很少,我当然会用我的方式去观察或是去了解他想要的方向,是一个彼此信任度很高的情况。

  郑伟柏:台湾电影在这几年有很多案子及类型出来。王维明导演是艺术学院科班,也经过杨德昌导演的系统,你这几年参与了很多片子拍摄,觉得这部片最大不同之处?

  戴立忍:最大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虽然号称这是王维明的第一部电影作品或电影长片,但事实上,他一旦开始在现场工作之后,我发现他是非常熟稔也非常熟悉这个工作,原因是来自于他这7、8年来,拍过几百部广告片,他对于现场的调度及影像语言这几件事情的实践,其实都非常熟练。

  除了对技术面的熟练之外,他在现场很冷静,也很清楚要什么,最特别一点是他和演员之间,演员非常信任及依赖他,这是最大不一样的地方。在现场,他就像是催眠师一样,可以说服、引导,他掌握度非常高,是我本身参与过的制作当中,他应该是最高的一个。

  师生恋仍属社会禁忌  台湾发生比率高

  郑伟柏:你过去诠释过很多反派角色,丝丝入扣入木三分,在这部片里面,饰演大学教授,握有一些权力,却跟女学生产生超乎想象也踰越道德的关系。如何诠释道貌岸然而且反差非常大的角色?

  戴立忍:基本上就是放掉所谓社会道德面的规范,回到一个单纯的地方,也就是人的欲望与欠缺,这也是每个职业都会有的。你面对欲望的种种,以及自己生活中的欠 缺时,我觉得没有太复杂或是有异于其他人及其他角色,更何况师生恋,在目前社会上还是一个禁忌,我个人是相信它是禁忌,是一个权力不对等的交往状态,但事 实上据我观察,这在台湾发生的比率是很高的。

  郑伟柏:台面上已有官员发生过,也为此请辞。

  戴立忍:我认为尤其在学校当中,师生恋及不伦恋的比率很高。

  郑伟柏:探究原因,或许是媒体发达、网络发达,我们到2000年后,才感觉这个世界很混乱,情感的规则被打破,其实以前就有了。

  戴立忍:我认为是一直都存在,当然到现代社会人跟人之间的关系愈来愈平常,互动愈来愈密切,这种发生的机会及大家的容忍度也愈来愈高了。过往认识的朋友当 中,其实发生比率蛮高的,当然不会比一般人际交往的关系更高得多,但至少和近水楼台或和异性接触性高的环境来比,师生恋这个禁忌,我不觉得在台湾社会上是 一种禁忌,当它真的发生时,实际上它并没有阻止什么。

  郑伟柏:你的观察是,可能看到这样的couple,在其他人的眼里是互动很自然?还是稍微有隐藏一点?

  戴立忍:真的在人前互动很自然的不少,就像我以前念的学校,而且不止有一对有这样的关系,也有结婚生小孩的。像这样关系公开的比例很低,可是我们生活中都会认识或是身旁朋友会有类似的情况,更何况那些没有公开的,比例是很高的。

  郑伟柏:其实它不只是少数,差别是台面上跟台面下,或公不公开的差别而已。

  戴立忍:对啦,那不公开的原因就是刚说的禁忌所致,但那个禁忌并没有阻止数量或是比例的减少。

  男教授、女学生  性爱挑战社会禁忌 

  郑伟柏:片中一场非常精彩的戏,你和郭采洁[微博]饰演的“白白”,在教授研究室看起来很神圣的场域,发生了性关系。那场戏看来是这本剧本中第一个剧情的冲突点,你和采洁之前有做怎样的沟通?或者王维明导演怎么跟你们沟通,期望呈现的方式?

  戴立忍:通常我会事先跟对手沟通,身上有哪些地方不希望被碰触,这些都可以条列开来、讲清楚,让导演及摄影师也都知道,这样大家比较不会有个暧昧空间,通常这个暧昧空间会反过来影响女演员,当然有时候男演员也会被影响,可能会有一个料想不到的情况发生,我习惯先把这些事讲清楚,这样子彼此便可知道界线,再从界线里做调度。

  郑伟柏:采洁有跟我说,她是完全交给你去主导那天的状况。她的红线在哪里?

  戴立忍:我印象当中,她好像没有什么红线吧。基本上,这个剧本跟电影需要到什么程度,已有一个框架在那边,且那是一个仓促发生、有点擦枪走火的情况,它不会这么唯美浪漫、一切都准备好、有蜡烛香精那种情况,也没有很多的调情,它是一个比较偶发的。

  郑伟柏:对于“白白”是猝不及防的、没有预想到的,但对李教授而言……。

  戴立忍:是驾轻就熟的。但无论如何,那是要以快打快的,在那种情况,像你讲的,我们不可能让对方有太多时间反应,可能用一种权力的、权威的、上对下的、指导与被指导的关系,在很快的时候产生一个幻觉,在那个幻觉当中,赶快让彼此关系达到一种程度。

  郑伟柏:那场戏总共拍了多久?

  戴立忍:拍摄时间不会很久,因为专心在里面工作且现场要注意很多事情,所以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我印象中不超过3个take。

  郑伟柏:就很精准地完成了?

  戴立忍:绝对不超过3个take。OK的那个take时, 我跑去看摄影机的回放,我当场吓一跳,摄影师宾哥(李屏宾)真的太厉害了,他非常准确,用一个比较紧一点的景框来捕捉这两个人的动态。景框不足以呈现两个 人的状况,所以摄影机要移动游走,而他游走的那个点太准确,在我看来就像是摄影师他参与了表演,因为摄影师就是引导观众的焦点要放在哪里,而他放的那个焦 点都刚好是那场戏必须要被呈现的。戏就按照他焦点移动的顺序走。

  郑伟柏:剧情的推演,跟两边权力的施与受。

  戴立忍:对!一种情感。他先让你看这部份的,再带你看那部份,再看哪里,这个顺序组成起来本身就有点类似剪接的蒙太奇了,所以我跑到摄影机那去看,这不是两个人的对手戏,这现场也参与了,至少摄影师宾哥也是一个演员,他参与了整个过程,我觉得很棒!所有人包括导演、包括郭采洁自己看了,都觉得很棒。我记得那场戏很快就拍完,那个主要的镜头最大功劳是在摄影师,非常准确地捕捉到现场正在发生的事情、有意义的事情,然后他在现场已经组织了一次。

  郑伟柏:应该算是在剪接之前的第一次剪接,摄影师已经完成了。

  戴立忍:对对对,可以这样讲。

  法庭激烈攻防  层层剥开不堪真相

  郑伟柏:这部片有个很重要的法庭戏的部份,法庭戏在台湾近10-20年来,很少有这种法庭的攻防桥段。可是在片子里面,你不是双方的律师,却是很重要的,你在法庭里要面对妻子为你辩护,一层层剥开其中的不堪,在现场如何表现?

  戴立忍:后来法庭戏,剪出来我的部份不多嘛。

  郑伟柏:可是很重要,因为老婆就是为了要帮自己的老公辩护。

  戴立忍:其中这还有个很重要的是地域性,像在台湾台东这个地方,是一个不那么繁华的城巿,人口不多,这个教授在地方上是有名望、 大家都认识的,走出法庭他还要做人的,不管过程是怎么样,他都要维持社会面貌。我在法庭里面,比较注重的是社会面貌,又有别于在家里或是在学校里的面貌, 我大概是用这个来区分的,所以我觉得他在法庭时又似乎站到一个有利的地方,因为他是社会上有名望的人,在面对法律时他会有一定的姿态、骄傲还有履历,而这 些他都是要维持住的,或者是去利用的东西。在法庭里我是采这样的方式。

  郑伟柏:你过去执导的《不能没有你》取材自真实新闻事件,但在《不能说的夏天》里,李教授以前是野百合学运的参与者,剧情中也出现美丽湾。将社会议题与社会运动放进电影里,是不是台湾电影工作者中生代的一种作法或是一种理想呈现?

  戴立忍:对呀,尤其是今年,这一年来好多电影都放进社会议题,最近我参与的几部好像都有,林靖杰的《艾琳娜》、杨顺清的《独一无二》也有这部份,还有好几部。

  如果电影是所谓的第八艺术,或者说电影是一种综合性的创作,那创作者经常都会希望能够跟他所生活的环境产生一种对话关系。这几年的台湾不就如此吗?刚好有很多的公民活动,也是一个公民意识开始萌芽或觉醒的情况。所以特别是在台湾这一两年,看得到很多把社会议题、台湾现在争论的议题带到电影里面。   

  郑伟柏:社会关怀者的观点和商业巿场,有时没办法美好的融合,作者们都想好好去讨论这个社会的现状,你会不会担心商业电影巿场在这中间的平衡?这是很大的学问。

  戴立忍:我倒不怎么担心,因为目前看到的所谓把社会议题结合到电影里的情况,我刚讲到的那几部,没有任何一部的主题是完全紧扣的。

  郑伟柏:除了《白米炸弹客》外。

  戴立忍:对!《白米炸弹客》算是。所以,我并不担心社会议题,我们所谓比较硬的、 比较难消化的,在一般商业巿场面对商业观众时,它比较不那么容易被接受,或是用轻松的方式讲述,我们会有沉重的负担,但事实上,目前这一两年台湾的片,大 部份都只是拿来当成一个氛围的塑造之一,或呈现目前的社会样貌,可以从中看到作者生活当中的面向,它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主题或是作者真的想细入探讨的部份, 但也有啦,像你刚提的《白米炸弹客》,或是《不能没有你》这样子直撞的。

  郑伟柏:影像作品能够记录一个时代,也是你刚所讲的契合当代的议题,但台湾电影纪录的影像有自己的述说,但在商业上,到底缺乏了哪一块?

  戴立忍:好几块呢!我觉得台湾电影是有在变化,从叙事方法、镜头语言还有制作的规模,它所能提供的一种想象落实愈来愈高,我觉得这些变化需要时间来成熟,这些都是缺乏的部份。

  郑伟柏:可能是过程,还在路上,距离终点还有一大段。

  戴立忍:那个终点是什么也不知道,不一定是好莱坞电影的逻辑,也不一定是韩国或香港、大陆的,台湾应该要有、也一定会找到自己的逻辑,这个逻辑也还没完全落实,所以我们现在看到会有别人的影子,当然也会有自己的风格。有些做的蛮好的,像马志翔的《KANO》,在我看来是非常具商业性的,故事结构、叙事节奏又不像其他国家的商业电影。

  华语市场高速成长  保有特色共创赢局

  郑伟柏:你现在穿梭两岸,也参与很多中国大陆的电影,怎么看待这个未来很有可能成为世界第一大巿场正快速堀起?还有台湾的演员面对这样一个大的巿场,要怎么去因应?这是大家都很想讨论的话题。

  戴立忍:不管是全球化、华语区化的巿场里,多元性是一个很重要的元素,所谓多元性就是你的产品不能长得都类似,或者是风格味道都太相近的话,观众看到便是一种东西而已,就缺乏多样化的消费选择。

  台湾在这个区块当中,还是要保持地方性的特色,用旅游作例子,为什么要到这个地方旅游,就是会想要了解或感受地方特色,若地方的特色都一样,或许就不会想要 去,或是去过一次便不会再想去了。电影也一样,这种属于文化、人文的东西,必须要有自己的特色,从这个特色出发,加入大巿场或广大观众群时候,才有成功的 可能,或者是说,这批大巿场或广大观众群,它才有继续成长茁壮的可能。

  郑伟柏:如果将电影拆开来看,剧本、明星、导演、创作人材,台湾的优势在哪里?陈国富导演曾说,台湾还是有个别很优秀的电影人,可以提供故事的发想、题材创 作的刺激。明星,包括像彭于晏[微博],这些人都有很好的发展,而这些优势是依然存在?还是有哪一些环节是可以拿出来加入广大的巿场?

  戴立忍:当我们在讲这个优势的时候,讲的是一个培养过程、一种人文素养或是地方性的文化特色,这个在华语区里,台湾有它自己独特的样貌,好比说我们刚讲到的 明星,他可能举止谈吐就不太一样,会让台湾以外的人想多停留一下、多了解一下的那种,这的确是一个特色,但随着经济或文化的交流愈来愈多,它会愈来愈模 糊,所以到后来还是要看基本的扎实度。

  郑伟柏:你好一阵子没当导演,有没有想到什么时候再执导?或是有什么题材在蕴酿?

  戴立忍:前阵子我在处理一个题材,我会习惯写剧本的时候边想片名,想到片名后,可能对剧本的发展又更有帮助。我想的那个片名叫《十年》。

  郑伟柏:怎么样的故事?在哪里发生的?

  戴立忍:现在还不方便讲。是在台湾的故事。

(责编: Zane)
  声明:新浪网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

文章关键词: 戴立忍郭采洁师生恋

分享到:
收藏  |  保存  |  打印  |  关闭

已收藏!

您可通过新浪首页(www.sina.com.cn)顶部 “我的收藏”, 查看所有收藏过的文章。

知道了

0
收藏成功 查看我的收藏
猜你喜欢

看过本文的人还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