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韵子/文 郑福德/图片 张大伟/视频
新浪娱乐讯 十一长假结束，釜山国际电影节也逐渐进入尾声。闭幕影片《喊·山》随之揭开面纱、举行了媒体放映场。在电影节组委会主席李庸观、执行委员长姜秀妍的陪同下，该片导演杨子、主演郎月婷、王紫逸出席了发布会。曲折凄美的情节、涉及拐卖妇女的现实主义题材，两位主角出彩的表现以及优美的山川风景，使电影获得了现场媒体影评人的好评。发布会后，导演杨子也接受了新浪娱乐的专访，详细讲述了漫长的创作历程。
电影《喊·山》改编自著名女作家葛水平的代表作《喊山》。电影以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西北小山村为背景，讲述被拐卖的哑女在丈夫“意外”死去后逐渐找到爱情和心声，最后却卷入命运悲剧的曲折故事。李庸观主席表示，组委会看到《喊·山》影片的时候已经接近选片尾声，但是看到后却一致投票通过以该片作为闭幕影片。对比之前的《对不起，我爱你》等商业片作品，年轻的导演杨子这次通过长久创作、艰苦取景，奉献出了兼具社会价值和诚意的文艺作品。
剧本曾“封存”多年 新导演举步维艰
新浪娱乐：你在发布会上说到，是《喊山》的原著小说在你对人生迷茫的时候给了你力量，所以特别有将之改编为电影的冲动？
杨子：对。我大学是在纽约念的经济，研究生考回北京电影学院学表演，结果又被交换到爱丁堡，才开始接触导演工作；一接触，就觉得这是我想发展的事业。但当时身边的长辈、朋友、投资人都不赞成，因为我之前没有基础，当时二十七八岁了，也没挣过一分钱。于是我就渐渐进入了一种消极沉默的状态，不怎么说话，因为一开口就说错了，非常孤独。我甚至跟朋友开玩笑，说想拍跟哑巴有关的电影，于是朋友就跟我推荐了《喊山》这部小说。我一口气看完，坐下来就开始写第一稿剧本，三天就写出来了。
女主角那种状态非常吸引我。她本来是非常高贵的，但因为被拐卖到那个偏远封闭的地方，她的高贵使她格格不入。她不能说话，无法交流，只剩下了自我认可。后来她展示的那种爆发力、那种义无反顾的付出，都让我找到了共鸣。恰好故事也是静默的，跟我原先想象一致。
新浪娱乐：那写好剧本到现在拍摄完成，为什么间隔了那么长的时间？
杨子：剧本写出来之后，我先受了一圈打击。别人都说我没有经验、没有控制力，完成不了这个作品；投资人觉得我没有作品，投资风险太大。所以我就把剧本藏在电脑里了，每年都拿出来改一改，期待有一天能拍出来。
从2007年毕业开始，我就一直找不到片拍，因为作品和拍摄机会永远存在一个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没办法，就向我母亲求助，她顶着全家人的反对给了我5万美金，就算最后“惯”我一次。我当时觉得一定要拍长片才能收回成本，就做了一部长片努力卖给电影频道，挣了点钱，拍了第二部片。有了这两部作品之后，猜得到机会与海润签约。
去年北京国际电影节有个创投单元，各个公司可以用自己的作品去报名参加。海润公司当时就让我用两个商业项目去报名，但当我上网填表的时候，发现报名项目数目不限。我就灵机一动，悄悄地把《喊山》拿去报名了。当时本来没报希望，结果海润居然接到了通知电话，说贵公司的《喊山》入围创投了。公司很茫然，打电话问我怎么回事，我高兴，刚要笑，就笑不出来了——我当时还没拿到原著小说的版权！
在最后一刻，我们拿到了原著作者葛水平老师的授权。其实他完全可以拒绝、生气——一个年轻导演居然完全没跟他商量就擅自把它的小说改编为剧本了。但是他给了我们口头授权：“你去吧。”我当时已经没有时间做合同什么的了，非常感动。
如何拍出正确版本的《嫁给大山的女人》？从人物内心出发
新浪娱乐：与原著比，电影最大的改动是什么？
杨子：为了影像化，肯定做了很多改动。从情节上来说，最大的改动出现在结尾。原著还是很戛然而止的，保持着一种文学化的笔触。我加入了一个结尾，把女主角的勇气和付出体现得更透。
新浪娱乐：就是女主角突然出来扛罪这个反转对吗？
杨子：对。我想会有观众以为她真的杀了那个人，但其实我们在前面做了很多铺垫，可以看出她只是为了自己的爱情和孩子出来顶罪。毕竟，如果男主角去坐牢了，她就会失去爱情，在村子里也无法立足、照顾不了自己的孩子。所以最后的这个结局，其实是她为了爱情和孩子做出的付出，是智慧和勇气的体现。观众也可以有自己的理解，总体来说结局还是开放性的。
新浪娱乐：听演“韩冲”的男主角王紫逸说，在拍摄过程中你们二位也常常发生两性争论？
杨子：对。就是关于角色和剧情的发展，我们会有很多争论。比如在那场戏里，他给哑女钱，哑女不要，他就说“我看你就是想把我弄到监狱去”。王紫逸就说：“人家都指着我表示接受我了，我怎么还会说这种话呢？”所以我们就争起来了。当然，最后我还是说服他了：因为演员对角色是很了解了，但观众还需要从各方面去了解这个人物，他那种介于男人和男孩、任性和责任之间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他会手足无措、手心出汗，会不小心出口伤人。
因为我研究生本来是学表演的，所以可能我对演员表演的度会把握得比较准。
新浪娱乐：拐卖妇女这个题材，国内电影涉及的不多。时间尤其前段时间那部《嫁给大山的女人》，还引发了很多争议。
杨子：第一，我的这部电影不是专门去讲这个题材，而是讲述女主角内心的痛苦、隐忍和坚持，包括她追寻那些美好的记忆，等等。所以我是从人物本身出发，而不是讲这个事儿。第二，我是先建立观众对这个角色的认同，然后慢慢去揭开她的身世，也符合这个人物神秘的形象，引发大家对她的期待和尊敬。我们没有一开始就让大家可怜她，而是走入她的内心。
拐卖是存在于当今社会的一个问题。它一方面会给家庭带来伤痛和破裂，一方面对受害者本人造成长久不能愈合的伤痕，我就是从这个伤痕入手去讲述的。我没采用主题先行的创作思路，也没强调社会性批判，以免范畴太大难以驾驭。
面对审查与市场 年轻导演应勇于尝试
新浪娱乐：在电影的结尾有一段女主角站在山上呼喊的片段，陪了一段点明主旨的字幕，说女主角“终于找回了她的声音”之类。我看的时候很疑惑，为什么会加上这么一段非常直白的话呢？
杨子：结尾字幕，其实就是因为审查要求，怕电影的主题不明确，会有人做别的解读。
另一方面，从我这么一个小导演的角度来说，这么多年，终于得到一个机会可以拍一部有作者情怀、还不错的电影，也让我特别想喊出来。对我来说，我就是结尾站在那里呼喊、释放的人。对女主角来说，她的身体被警察带下山了，但她的灵魂是升上山了。
新浪娱乐：你对现在的国内电影市场环境有什么看法？
杨子：现在整体风险更大了，有些电影拍出来也收不回成本。但年轻导演一定要有信心和决心去做自己的作品，有了作品才能有机会。在这个过程中，你要重新去学习市场和商业规律、学习妥协和最大限度地保护自己。你会发现自己在不停地改变，在内心积累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我很幸运能在这个时候找到《喊山》，让自己也感觉到值了。
新浪娱乐：《喊山》也会在内地上映，你对票房有信心吗？
杨子：开始我也会担心会让老板赔钱，后来觉得这个急也急不来。如果贸然在国内上映，肯定票房不会太好。所以我们现在国外影展上走一走，增加一些市场价值，然后再回来上映。现在著名的销售公司Fortissimo Films也签下了我们的发行，这说明他们对电影也是有信心的。（鲁韵子/文 郑福德/图片 张大伟/视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