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頔/文
新浪娱乐讯 不是管虎想写《老炮儿》,是《老炮儿》这个故事,从管虎的笔下往外淌。
拍完《厨子戏子痞子》之后,管虎潜心筹备一个关于老兵的剧本,就叫《老炮儿》,但这个剧本命运多舛,一直未能顺利过审,彼时,正是管虎郁郁寡欢的时刻。他开始怀疑自己,甚至有点讨厌自己的样子——“我怎么好像越来越变得,像我20年前最讨厌那种人了?”
1968年出生的管虎,20年前,也不过20多岁,与片子里小飞和小波的年纪相当。管虎喜欢年轻时候的一个场景,对此念念不忘:北京的冬天,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下着鹅毛大雪,穿过半个北京城,去看一姑娘,不图别的,就为看一眼。那种怦然心动和无所畏惧,成为了他记忆最深刻的情感。
另一个回不去的地方,还偶尔会在梦中遇到。从出生到12岁,管虎都在后海边上的帽儿胡同里居住。那个蒙蒙胧胧的印象一直在,冬天堆满煤的煤场,胡同里的公共厕所,会响起铃声的小学,胡同旁边的大院,至今都会梦到。
“我发现我确实丢了很多东西,比如男人之间的友谊,仗义,对爱情的态度。老炮儿一旦这些东西被触及了,它再江河而下,再不被人重视,都会起来,维护这个尊严。我觉得这可能会是一个动人的故事,然后就这么成立了。”
逝去感情的追随,旧日时光的回味,老北京记忆的重现,和时代变革之下的惶惶不安,这才是《老炮儿》故事的源泉。
六爷是什么样的人?蔫头耷脑 但是古风古韵
管虎的野心,体现在他要把角色设置得像万花筒一样,以角色为轴,左右一转,能看到大千世界不说,人人看到的还都不能重样。处女作《头发乱了》里,叶彤就是这样的人,折射青春和性、城市的变化和摇滚的世界。到了《杀生》,又试图探底《乌合之众》的概念,讨论群体的暴力可以锋利到何种程度。《厨子戏子痞子》,主角们用极高的声调和夸张的步幅演戏,通篇都是满到溢的荷尔蒙和肾上腺。
到了《老炮儿》,管虎看上去消停了许多,深沉的感情,用一种深思熟虑过的方式表达了出来。影片开篇就是六爷的“凛凛威风”——六爷眼皮子底下,不能有不平事。
管虎觉得六爷是侠——“我觉得有道义、能力超过身体百倍的那种人就是侠,他要主持的是公道。他可能是在胡同深处,一破小卖部里窝着一老头儿,前边就是灯火辉煌的大街,没人管他是谁。但这个人,他从古风古韵中来,身上还留有一些古人色彩。”
不仅六爷是侠,吴亦凡饰演的小飞,也需要是一个有侠道精神的人,侠这个词,是身在其中的男性的图腾。所以管虎要吴亦凡读的书是《小李飞刀》——一个带着香奈儿长款项链,嘴巴上涂着亮晶晶润唇膏的富二代,骨子里推崇的,仍然是舍生取义的侠义。
管虎喜欢古龙,古龙小说里的侠客,是他中意的人设。“杨德昌导演的《枯岭街少年杀人案》里,有一个小流氓,吸收新一批的一小流氓时说,你爱看武打小说吗?打仗的,特好看。《战争与和平》,特好看,你回家看看。”
在密集采访的宣传期里,管虎无数次的说过,自己期初并没有妄想,能邀请到冯小刚[微博]出演该片,甚至动过更离谱的念头:找一个真的老炮儿来扮演这个角色。
新浪娱乐:没想过什么姜文之类的吗?
管虎:你觉得合适吗?找一个气那么壮的一个人,小卖部可能都待不住。
新浪娱乐:你说他不可能来演还是?
管虎:不是,就什么事儿吧都得有限制。万事都有限制,就怕不受限,这是最可怕的。
新浪娱乐:所以你觉得他不见得特别好控制。
管虎:我觉得老炮儿不是那种人,老炮就是像小刚导演这样,他是过气了,江河日下了,焉头耷脑的,不是气壮如牛,他不是那么个人。
为什么许晴[微博]永远湿哒哒的?干了吧叽的,那个不舒服
新浪娱乐:为什么许晴出场的时候刚洗完澡?
管虎:那不是比较容易脱裤子,穿那么严……这有什么好问的!(害羞脸)
新浪娱乐:我特别喜欢那场戏,因为她湿嗒嗒的出来,她一出来她就已经……
管虎:干了吧叽的,那个不舒服。这么一个干吧的戏里,得有这么一个润滑剂。小刚比较干的这种人,和许晴湿哒哒的劲儿,互相有一个融的感觉。那整段戏是要给观众江河日下这个感觉,同时老炮儿的身体机能也在下降。
新浪娱乐:他喝的那个茶就是补的嘛。
管虎:他强行撑着,做爱也不行了,所以有这方面考虑。许晴的睡衣啊,湿头发都是这意思。
《老炮儿》里必须有一段称不上感情戏的感情戏。老炮儿当然是不缺女人的——总有一些胡同里的姑娘,从小向往打架不要命的小伙子,迷恋他们身上浑然天成的混蛋,也曾正义感圣母心爆棚想拯救他们,然后经历必然的失败,却义无反顾的成为了最亲密的妹妹,需要的时候,在所不辞的帮助。霞姨,就是一个“侠义”的女子。
管虎的电影里,女人都是光怪陆离的,遭遇了被男人伤害或是抛下的经历,从此变得硬气到像男人一样。余男和闫妮,扮演的都是寡妇,到了许晴这里,身世没有交代,但是不难看出,不是圆满的人。这时候的女子,就像霞姨一样,有着妈妈一样暖意的同时,还没丢失女子本身的妩媚。
《太阳照常升起》里,性感的陈冲[微博]湿哒哒的,《老炮儿》里,飒爽的许晴不仅湿哒哒,还白花花呢。六爷在片子里剃了两次头,第一次六爷的傍尖儿话匣子给剃,六爷不老实,偷瞄着人间松散的睡衣,然后按耐不住上手一通乱来;第二次六爷自己剃头,是临上战场前的最后一次“洗礼”,时隔几日,趣味竟大大不同。
父子关系:从小盼着长大 盼着打得过我爸
小波儿和六爷的矛盾,是全天下父子的矛盾。小波儿不信任张学军,直到张学军心梗一刻,小波尔才找到了和父亲的和解方式,帮着父亲成功逃跑之后,他把自己的耳机给了父亲一个。
儿子和父亲的关系,从儿子是父亲眼中的犯罪分子开始,直到儿子成为父亲的犯罪同伙。中国人的“如父如子”,想想挺有意思。
“全世界的父子都是有问题的,我就更激烈。盼着长大,盼着能打得过我爸。这次我爸演那二爷,在现场我背过他一次,有一场戏,必须得迅速到达地点,别人不敢背,我背。我这一背,完了,我怎么觉得我爸那么轻啊。我印象中父亲不是那样的,特伟岸。中国式父子就是一直是对立的、对抗的,然后和解了。中国人这儒家教育,你生出来是我儿子,我已经先天强势,你就是我私有财产,我想你怎么着就怎么着。”
父亲的“仇”,孙子会帮着报,管虎的儿子也开始“恨”上他了,二爷应该欣慰了呢。
父辈的赴死,晚辈是不能亲眼去看的。小波儿真的开起来一个酒吧,按照六爷畅想中的,就叫“聚义堂”,和六爷一样,教鹦鹉说话,叫“爹”。
六爷想念的是儿子,教鸟儿叫“波儿”。
小波教“爹”,六爷的命运可想而知。
可是管虎就不想痛痛快快的给出结局,尽管——尽管他已经拍好了这一幕——许晴抱着他,在冰面上,落泪。可是管虎任性,顺从了120分钟,最后就是要坚持自我。
“我为什么要让你发泄出来、疏解出来呢,就跟我当年看《甲午海战》一样,最后就没撞上。我觉得那个电影,到今天我跟你描述印象还那么深呢,那个力量之大,撞了就反而没有了,电影的力量有时候不来源于那个。”(魏頔/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