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鹏、乔杉
大鹏[微博]何方神圣？《煎饼侠》之后，已然不是问题。
那，戏里的大鹏，最爱谁？柳岩[微博]吗，反正，他的新戏《父子雄兵》中，张天爱成了新女友。本来，戏里的爱情很难演上一辈子，戏外的观众也愿意看些新鲜的C P，有点新谈资。不过，这演喜剧的，倒是都喜欢找个“你丢个包袱片儿过来，我立刻翻着花儿卷一漂亮包袱，全场笑得肚皮朝天”的老搭档。大鹏当然有这样的铁子，你去豆瓣的资料库瞧瞧，大鹏合作最多的人，不是柳岩，而是……乔杉。
从《屌丝男士》到《缝纫机乐队》，大鹏和乔杉，这俩认识十年的东北喜剧咖，前前后后，合作过八次。大鹏那些改变人生的重要作品里，乔杉一个不落，全都站在他身边，从熟脸儿演到“少了他就变了味道”。戏里，他俩习惯扮上“难兄难弟”。戏外，大鹏和乔杉真真地识于微时，你拉我一把，我推你一步，时至今日，此二人，任谁上台，都是新生代喜剧人里的头脸。
二人合作的《父子雄兵》今儿（21日）就公映了。南都记者跟他俩聊过，说说那些一起倒腾喜剧的日子，让他们评评近年几部热门喜剧，也请他们相互表白一番。
南都记者许嘉 实习生张文
PART1 CP故事
早年：大鹏做网综追明星，乔杉跟剧团下乡
说起微时，千千万万的北漂吃过的苦，大鹏和乔杉，一样儿没少。两人刚在帝都闯荡，没钱住城里，都选在彼时还不是“副中心”的通州，挤着地铁一号线到终点，还要再转八通线，下了车，叫辆“蹦蹦儿”，折腾回临时的家。
从清华东门的搜狐大厦到通州北苑的出租屋，大鹏每次到家，天早就黑了。那个偏远的老旧公寓楼里，大鹏从未见过哪家窗户有过光亮，楼道里也没有灯，永远都是黑漆漆。“我到现在还在想，我那时租住的楼里到底有没有其他人在，有人住，那是谁？没人住，中介为什么租给了我……”大鹏这么一说，辛酸往事忽然有了点儿惊悚味道。
大鹏入行做网络综艺那会儿，四大门户正在野蛮生长之时，娱乐圈有个风吹草动，网站的娱记腿脚最勤快。有时，碰到某位老艺术家去世，一群记者连夜跑去，家属在里面守灵，这些娱记在外面“守灵”。“真心话，我们也不愿意报道这个，多招人烦啊，没辙，你得打工赚钱。”有的悲伤的家属气不过，追出去赶人，大鹏他们抱着机器撒丫子跑。
无论多狼狈，至少，大鹏在“宇宙中心”五道口谋了份城里人的差事。彼时的乔杉，连北漂的生活都没机会过，他毕了业，没戏拍，只能跟着小剧团下乡去，帝都东西南北的农村，全跑遍。谁家娶妻生子做寿升学，搭个台子，乔杉和同伴们“跳个开场舞，唱三首歌，演个小品”，自己装台卸幕，一场下来，每人分上个80块钱。如此，很多年。无他，只是赚点儿活命钱。
结识：大鹏赶场子当主持，认识了“小胖子”乔杉
刚在搜狐立住脚，做了个小主持的大鹏，工作之外，跑去接外活儿。自己打车或是挤地铁赶场子，主持完活动，人家给大鹏辛苦费，他不收，“就是为了要一个曝光自己的机会，让更多的人知道大鹏”。
有一回，搜狐附近的海淀小剧场，要演一场话剧，名叫《书桌里的铜锣湾》，免费的大鹏又来了。现场活动上，他看到演员里面有个“诙谐的小胖子”特别打眼，一下子就看中这人，问了名字，叫“乔杉”。那时，大鹏习惯戴着个亮亮的小耳钉，“出来做活动，捯饬一下，精神儿的”。乔杉撇撇嘴，“我那会儿心想，哪儿来的主持人，太土了”。“他呀，说了我无数遍土”，大鹏揪着自己的左耳，“你看，这耳洞都长死了”。回头看乔杉，也是左耳，他倒是戴上了个耳钉。
吐槽归吐槽，大鹏和乔杉的搭档之旅从那天开始了。
合作：继《大鹏嘚吧嘚》，又有网剧《屌丝男士》
奋斗多年，大鹏有了以自己为名的节目，《大鹏嘚吧嘚》。虽然是个脱口秀，大鹏已经开始小短剧的试验。有一期节目，大鹏借着某个国际时装周的热乎劲儿，要做个讽刺时尚人士的COSPLA Y，他想到了乔杉这个小胖子，一个娘里娘气的时尚达人“杉杉老师”诞生了。“你看他（大鹏）那时给我整那样儿，哎~呀~”，乔杉一脸嫌弃。而这个“杉杉老师”，也是很多年后《煎饼侠》里的那个“花花”的雏形。
《煎饼侠》成功之前，大鹏的职业生涯同《屌丝男士》捆绑一处。第一季刚开张，剧组只有一台相机，从主演到工作人员，五六个人。彼时的网剧，没人瞧得上，成本低，也没有明星或是大IP加持。大鹏？有几个人认识啊。演员，“能找来谁就是谁，根本没得选择”。大鹏觉得自己跟乔杉平时处得不错，打个电话，人来了。
人到了，拍啥？现成剧本没有，大鹏先谈下来个场景，海淀南路上的一家足疗城。大鹏和乔杉两人坐里面琢磨半天，整出来一堆小段子，拍下来放到网上，火了，最初的“意外”，最后成了如今的《屌丝男士》之“大保健系列”。几年过去，足疗城没倒闭，生意更火，许多网友去那儿按脚，还特意跑到“大保健系列”里那个万年不变的房间，拍照发微博，也不忘@大鹏和乔杉。
拍戏：各有成就，《父子雄兵》之后二人要寻回乡愁
《屌丝男士》之后，大鹏和乔杉拍戏的机会也越发多起来。几年折腾，大鹏要当电影导演，拍《煎饼侠》。本来，大鹏想给乔杉安排个戏份更重的角色，“偷拍小分队的一员”。刚好，乔杉有别的戏约在身，没法跟全程，不得已成了大鹏的“经纪人花花”。乔杉遗憾不？“你看，我俩现在也在一起，不耽误事儿，人生很奇妙。”的确，于他们两个来说，人生很奇妙。《煎饼侠》成为当年的现象级电影，“网生代”的大鹏和乔杉，彻底走上大银幕。乔杉主演的《情圣》成了去年贺岁档的黑马，大鹏也在《我不是潘金莲》这样的高口碑正剧里寻到了新天地。
不过，有合适的喜剧故事，这哥俩立刻合体。大鹏拿到《父子雄兵》的剧本，看到里面那个跟着O K哥追债的东北小弟，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乔杉，“杉子是个天才的喜剧演员，一个剧本交给他，他能完成的比剧本好很多，慢慢地，我俩一起拍的戏就越来越多”。《煎饼侠》里没有太多机会飙戏，《父子雄兵》中，主要的喜剧段落，大多是大鹏和乔杉共同完成，火花颇多。
北漂多年，大鹏和乔杉各自成就，终有机会寻回乡愁。9月30日公映的《缝纫机乐队》，大鹏和乔杉回到东北，“把我们所有的才能都放进去”。这个故事里，没有北漂的酸甜苦辣，没有登临娱乐圈巅峰的野心，没有你只能远远望着的心爱女孩，有的，只是两个奔向中年的兄弟，勾肩搭背，望着自己的青春梦。
PART2 CP对话
网生代的逆袭“希望靠自己的作品获得大家的认可”
南方都市报：《屌丝男士》《万万没想到》当年火了之后，大家把你们这批创作者贴了个标签“网生代”，后来你们纷纷转型大银幕，也有些质疑的声音传来，你们自己怎么看？
大鹏：我觉得（这种质疑）现在也没改变。我、卢正雨[微博]、叫兽易小星，我们三个是一拨人，都是“网生代”。我认为大家在评价卢正雨、叫兽易小星和我，已然戴着有色眼镜。其实，我们出身都比较普通，但上进心是有的。
所以我特别希望卢正雨的电影（《绝世高手》）能好。同时，我也特别渴望《父子雄兵》能被大家接受，还有未来的《缝纫机乐队》。我们希望得到大家认可，但是这种认可不是求来的，应该依靠自己的作品得来。
南都：《煎饼侠》取得了巨大市场成功，于你来说，工作状态有改变吗？
大鹏：《煎饼侠》当时是赶上（国内电影市场）的好时候了，并不代表我个人创作怎么样。当时，我也用了一些极端的方式来推广我的电影，在业界引起了一些争议。因为很多明星没有像我们要跑这么多路演，他们心里面有可能觉得，这个风气被我们带坏了。我个人觉得电影周边的一切，一首歌一张海报一个宣传动作都是电影一部分，我希望尽可能都做好。
喜剧的基本观一部戏好不好笑，受时代和环境影响很大
南都：《父子雄兵》中，你们两个还有范伟[微博]老师，都是东北的喜剧演员，而李尚正、任达华[微博]来自香港，你们觉得彼此对喜剧的理解有不一样的地方吗？
乔杉：没有（不一样）。东北人在语言表达上，确实有喜剧天分，但是，最重要还是如何让故事情节好玩，以及人物塑造是对的。我们会照顾彼此的角色，包括台词用语方面。
大鹏：我和乔杉、李尚正合作特别开心。李尚正对喜剧的理解特别好。我觉得不存在南北地域的差异，而是在于喜剧观是否相同。同样是北方人，在同样一种语系里，大家喜剧观不同，那也是合作不好。但是，如果喜剧观相似，就无所谓南方人还是北方人。
南都：华语喜剧最近三十年，从香港到内地，许多经典以及它们背后的创作人，不同时期也得到了可能完全两极的评价。你们怎么看？作为新兴起的喜剧人，你们会有焦虑吗？
大鹏：我觉得影视作品受时代和社会环境的影响很大。不同年代就很难交叉论证，比如《摆渡人》和《东成西就》相比差多少？我觉得这两部戏都挺好看。但是，为什么《东成西就》就是经典，而《摆渡人》没有收获很多人的认同？我觉得，是时代的问题。
《屌丝男士》在2012年（火了），就是刚好那个时候，（观众）需要这个东西。星爷（崛起）的那个年代，（观众）就需要他的喜剧，其实星爷也在随时代而变化，现在的星爷和以前的他也不一样。我们自己也希望别被时代淘汰，我们没事儿也研究现在年轻人喜欢的东西。
乔杉：就算有一天，你说的笑话，别人不笑了，其实也是必然的。喜剧随着时代大环境变化而变化，你的心态和认知能力也随之变化，谁都不可能永远站在神坛上。
南都：港式喜剧崛起的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内地也有很多经典喜剧，比如陈佩斯老师的作品。但是，那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内地喜剧走向低谷，不太得到观众认可，你们怎么看这事？
大鹏：喜剧创作是有一定难度的。就像一首歌可以重复听，但是，重复看一个喜剧小品时，不会像第一次看的时候收获那么多惊喜，因为你已经知道后面的包袱和节奏。现在喜剧类节目越来越多，展示喜剧的平台越来越多，大家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让观众笑，但是背后又会付出一些代价，观众不停接受这种喜剧的强刺激，就会变得不那么容易满足。从算法上来说，制造喜剧这件事变得比以前困难。
乔杉：我觉得喜剧类节目是一把双刃剑，它好的地方就是传播喜剧，让更多创作人有平台展示自己。但是，节目太多，质量参差不齐。
大鹏：他们参加那个节目，压力挺大的，需要你最短时间产出一个作品，太难了。我一个都没参加，我不行。
乔杉：我们有时候下午两点演，早上七点才把剧本做完，没办法，我们对自己有要求，要把作品做好，对得起观众。
“老铁”的心里话“我愿意把好笑的让给他”VS“在一起很舒服”
南都：从《屌丝男士》到《煎饼侠》，再到《父子雄兵》，大鹏和乔杉，你俩戏里的关系一直是“难兄难弟”的模式，有想过在未来合作中做些改变吗？
乔杉：这个得问大鹏导演和制片人了，哈哈
大鹏：我觉得，就是不放弃任何好玩的（角色）配置，可以尝试不同身份的转换，我俩玩得开心就好。
南都：你俩接下来合作的《缝纫机乐队》风格会有变化吗？
大鹏：《缝纫机乐队》是我们特别充满信心的作品，几乎是我们两个人全部才能的展现。（我们）不仅在里面搞笑，也很燃，而且还有音乐的部分，国内市场还没有这样的题材。
乔杉：我觉得（《缝纫机乐队》）这部戏没有任何毛病，大家很积极，三观很正，我觉得很多年轻人缺少这个劲儿，想给大家展现一下这股劲儿。
南都：演喜剧的演员，有很多合作许久的老搭档，你觉得你们两个已经变成这样的“老铁”了吗？
大鹏：我认真地觉得，我们两个的搭配挺成功的。在这个行业，大家容易看到别人和自己某方面的差距，经常会挑人家的毛病。
我俩非常欣赏彼此的优点。我特别愿意把最好笑的部分让给杉子，因为我认为同一个笑话，他比我说得要搞笑。同时，搞笑以外的创作，他也愿意把很多东西让给我。好像娱乐节目里面，总有一个负责报幕，另外一个人负责搞笑，这样，两人配合就天衣无缝。我们两个没有孰轻孰重，谁强谁弱。
我们没有要抢什么，比如“这个（喜剧）包袱必须我用，这笑话我得自己说了”。那就没完没了了。有时，喜剧演员在一起演戏，我比较怕的就是这种情况。
乔杉：我们俩的喜剧观的方向是相同的，在一起就很舒服。我们也都各自拍过别人的戏，有时候并不是特别舒服。而我们俩合作就省了很多话，我们就是想把一个故事给大家讲好，这事比谁哪方面出不出彩更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