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梁谈《塬上》莫斯科获奖:如何打破文化壁垒

2017年08月03日 18:02 新浪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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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浪娱乐讯 莫斯科时间6月29日(北京时间6月30日),第39届莫斯科国际电影节,华语电影《塬上》从2000多部影片中脱颖而出,斩获本届电影节最高奖项——圣乔治金奖最佳影片奖,这是最近三年华语电影斩获的最高国际奖项,也是华语电影迄今在莫斯科国际电影节上取得的最好成绩。电影节期间,《塬上》在当地举办了规模超前的全球首映礼,1500人的放映厅座无虚席,全场观众用两次起立长时间鼓掌表达了对影片的厚爱。

  《塬上》的获奖,既是华语电影历史性的一刻,亦是作者电影历史性的一刻。“作者电影”由法国著名导演亚•阿斯特吕克提出,他认为电影已经成为一种具有独特语言、可以自由表达思想和情感的工具,正如作家用笔写作一样,电影导演可以用摄影机来进行银幕“写作”,可以在作品中自由地表达对人、对世界的个人看法。谈及此次获奖,该片导演乔梁表示,实在出乎意料,在莫斯科这样一个电影圣殿得奖更具有不同寻常的意义。我们整部戏的成本是400万,是很小的一个投入了,这次获奖可能会让更多的作者电影投资人、制片人有信心,让更多的导演拍作者电影,让更多的观众看到作者电影。

  电影,尤其叙事风格的电影,和音乐、文学一样具有普世的价值,它们是可以跨越国籍、民族和语言的艺术,就像亚洲人听贝多芬的《命运》和欧洲人听冼星海的《保卫黄河》,一样会为之振奋,欧洲人看《梁山伯与祝英台》和亚洲人看《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会为之感动。艺术工作者们越来越认识到故事的艺术魅力,连《舌尖上的中国》《我在故宫修文物》等纪录片也话起家常,这比填鸭式的信息传输更能引发共鸣,看似细枝末节的故事却能抵达人的内心深处。出身导演世家,长期任教于北电导演系,执导过多部获奖影视作品的乔梁导演尤其深谙此道,作为一部叙事风格比较明显的作者电影,《塬上》便是凭借其故事内核、艺术魅力和普世价值观打动了莫斯科国际电影节上的各国评委。

  《塬上》围绕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朱鹮展开,讲述了在京记者康文回到故乡报道朱鹮的过程中所发生的故事,该片以一个还乡人冷峻且深情的视角展现了当代中国乡村的真实面貌以及人性困境,正如导演乔梁所说:“这部影片既探讨了环保与发展的社会主题,同时也在试图找寻现代人所缺失的精神家园。” 十几年异乡漂泊,城市发展日新月异,而故乡还是老样子,有的人死了,有的人变了,康文回到自己魂牵梦绕的故乡,却被凉皮摊的老板当成了北京来的游客,五六年没有回家,迎接他的不是嘘寒问暖,而是关于“收入几何”、“官位高低”、“买房与否”的层层拷问,至于在兵荒马乱的城市里求生,曾经经历了什么样的磨难,他们一无所知也一概不问。他被陌生人当成了游客,被同学们当成了只顾自己高升,不顾家乡发展和家乡人生计的叛徒、小人。

  乔梁导演擅长用长镜头的平静叙事,表现更深层次的人性力量。所以不止一次的,我们看到,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下,高高的塬上,风动,草动,康文站在塬上,凭高远眺,不远处一个老人唱着苍凉而古老的歌,这一幕让人印象深刻,他在想什么?坚持还是放弃?留守还是归去?面对同学们的质疑,他亦有深深的无奈,“我就是个写文章的,不是曾国藩”,“我就是嫌弃你们,嫌你们势利,嫌你们落后,嫌你们把这么美丽的家乡变成一个丑陋的水泥厂”。

  古往今来,从来不乏像汪峰一样唱着“我该如何存在”的异乡人,《闰土》中迅哥儿多年未归乡,想重温一些旧时的回忆,却被闰土的一声“老爷”生生拉回了现实;《山河故人》中,到乐移民后获得了物质上的、环境上的美好生活,但是其背后的代价呢?是远在他乡的那份孤独与无助,没有熟悉交心的朋友,没有了精神家园的归宿,同样精神无根的到乐和年长许多的女老师才会相互拥抱取暖。乔梁导演表示,一定意义上,康文和高加林们、林井河们都面临着相似的处境,山里飞出的金凤凰,经过大城市文明的洗礼,进入了高一等的阶层,因为工作原因重回故里,担忧故乡的发展和初恋的归宿,却发现自己已然成为突然闯入的异类,故乡再也回不去了,不仅精神上回不去了,更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无力感。家乡人的苛责和新闻人的职责,使康文心里五味杂陈,他背负着对故乡的忏悔和对现实的无奈,在这片故土举步维艰。

  康文为家乡的环境污染、为了朱鹮四处奔波,而家乡已经不是他的家乡,乡亲们愤怒发问,“你写几个字不要紧,水泥厂关了,就等于断了全村人的生路啊”,“不就是一只破鸟吗,至于这样么”。环保和拯救濒临灭绝的物种,是和气候变暖、冰川融化、臭氧层破坏一样,受到全世界瞩目的国际性问题,不仅中国存在,就连莫斯科电影节的东道主俄罗斯,也面临着核污染、采矿污染、工业污染等问题。

  我们都知道市场需要什么,但是中国还是太缺少好导演了。大部分青年导演为了快速上位不得不仓促上马,用半真诚的心拍着没什么意思的电影,于是我们越来越少看到乔梁和《塬上》这种有态度的电影人,以及有态度的电影。或许不久的将来,我们有幸在国内院线,见到这部载誉归来又诚意满满的影片,到那时,它又会为电影市场带来怎样的惊喜呢?谈及对未来的预期,乔梁导演保持一贯的清醒和风轻云淡,“希望电影被更多人看到,但是不会抱太大期望,《冈仁波齐》能取得这样的票房成绩,是幸运的,作为同行我很高兴,但这只是个例,不代表作者电影的春天来了。”

(责编:Ko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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