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科幻迷张小北:想用《拓星者》探探路

2017年08月08日 16:19 新浪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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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程度上说,他也在拍一部中国的星战:一部希望为中国科幻电影提供一些行业标准的作品。

  新浪娱乐讯 几个月前,在这句回答下,他po出一张手机拍摄的照片:克拉玛依市乌尔禾区魔鬼城的荒漠上,夜幕低垂,一颗星星在橙蓝渐变的云间闪烁,人物剪影依稀看出是扛着设备的剧组人员,这一幕,就像这部科幻电影的名字:拓星者。

  昨天,《拓星者》释出第一张官方海报,沙土掩盖下,外骨骼手臂紧握取水器,再次印证了片名——一场异星荒漠上的末日求生。怎么有点眼熟?有人笑称,我们终于找到了《星战》里卢克断掉的那截胳膊。

  导演张小北就是一个看《星战》长大的科幻迷,平时,你会听到这个死忠粉在各种场合不断提起这部电影,还有它划时代的意义:星战过后,科幻片才从B级片升为A级,进入大众视野。某种程度上说,他也在拍一部中国的星战:一部希望为中国科幻电影提供一些行业标准的作品。

  《拓星者》改编自原创国漫,一个土生土长的太空歌剧,这个故事好在哪儿?是导演个人喜好,还是因为它容易改编?

  “我喜欢这个故事,因为它虽然是用科幻的方式去讲述,但故事的内核和情感,仍然和我们每一个当下的、普通的中国人都有关联。”张小北说,“不过,这个故事肯定是基于我个人喜好,因为我首先要尊重自我的内心。

  对于现在的中国科幻电影来说,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是能成功的故事,更谈不上最容易成功。但是,如果我尊重了自我内心的表达,那么我和同伴们才能在漫长无边的疲惫旅途中一直保持着对未来的信心。”

  在向“中国科幻”迈进的漫漫旅途中,不少人曾走进误区,因为好莱坞电影的耳濡目染,错把科幻片等同于大特效。但张小北是走得最冷静那个,幻想题材天然对CG有要求,但他愿意着眼于更切中要害的地方:物理特效、科学准确性和故事本身。这些,也是观众常常忽略的部分。

  《拓星者》的故事由一起飞船事故开始,剧组制作了一个高精度的飞船模型,将高精度的模型和CG画面结合拍摄,而张小北谈起道具和模型制作,十分兴奋:一般来说,这是科幻片中最费事,但也最有趣的部分。

  “在同等时间和金钱成本下,模型拍摄的质感是好于CG的,最终的镜头数量也是比CG便宜的。物理特效不仅仅只是做一个漂亮的模型,而是要和完整的视觉流程配合。这里面有很多‘第一次’的探索,基本都是辛酸泪。”

  在上海电影节的论坛上,他曾提到制作飞船的过程,模型的CAD图打开要一个小时,有5700多个面。每次做模型,都是一帮小伙子在屋子里喷漆手绘。尽管是这么小的一个片子,却除了动作捕捉,用上了所有的电影拍摄技术。在国内物理特效团队缺乏供应链的情况下,这部电影全部采用中国团队制作,并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我们作为应用者,目前只能尽量给国内团队提供机会,并和他们共同成长。”

  另一方面,张小北也试图在故事的科学性和美术效果中取得平衡。

  在昨天流出的概念图中,影片外景空镜中有一个巨大的半透明月亮,如果按照‘洛希极限’去计算,一个在视觉上如此巨大的卫星,其实很难维持:离得太近的卫星会因为引力而逐渐解体。张小北认为,如果科学和美学二者冲突,电影制作者就要权衡,在尽量准确的标准上,哪一个对观众更重要:

  “只要是科学的,它就是一定是简洁而美的。用这种方式去呈现外星环境,其实是性价比最高的一个选择。最后我们还是选择了视觉效果第一,没有过多考虑‘洛希极限’的问题。毕竟,科幻电影并不承担科普功能,我们首要的工作是给观众提供娱乐。”

  《拓星者》是一部看上去有大片气质的作品,它所引发的担忧和不安,也与最近几年国内的其他科幻片试水者类似:元素太多,玩得太大,一不小心崩掉怎么办?

  张小北曾表示,《拓星者》是科幻动作和冒险片,包括了太空歌剧、赛博朋克和废土这三种亚类型。可以说,每一个都在世界科幻影史上有数不清的典型作品。在他看来,这种细分其实对普通科幻迷没什么意义,“强调类型片的概念,就能满足消费预期。”

  我们常说科幻片是类型片,但它又不是一个类型概念,不像西部片、侦探片或惊悚片那样有着明确的模版,或者说套路。举例来说,西部片对场景转换、人物言谈,甚至是情节设置都有一套完整的规范,开场先制造怎样的矛盾冲突,哪一幕场景要切换到小酒馆,很可能都有规律可循。但看看《西部世界》,科幻作为一种类型元素融入叙事,最终还是回到了故事本身。

  这也可以解释科幻片中的”中国式尴尬“:一方面,好莱坞电影中越来越多地出现了中国元素,近一些的例子如《火星救援》中的中国国家航天局、《金刚:骷髅岛》《变形金刚》中的中国面孔,常常引发影院里尴尬的笑场。另一方面,中国元素和中国人的形象似乎永远徘徊在科幻片的外围,难以真正融入叙事,就像张小北举的例子,“钢铁侠落地,头盔一打开,里面一张中国人脸,这种不适合尴尬会变成笑场。”原因就在于,中国观众对科幻片的认知和理解绝大多数来自好莱坞,刚开始尝试开辟国产科幻片的电影人,其实并不知道观众能接受什么类型的科幻故事。

  张小北坦言,受制于成本和经验,目前还“无法跳过基础环节直接去耍花枪”,只能“先依托国内观众已经比较熟悉的电影类型,然后做类型混搭,看最后观众可能接受什么,然后再积累经验,继续改进。”

  因此,“中国人拍不好科幻片”其实就是一个伪命题,因为中国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科幻电影。这不仅仅是用电脑特效做出酷炫的机甲,而是堪比创世纪,大到架构出完整的世界观,小到顾及这个世界里人类的衣食住行。没有这些东西,只讲一个科幻外衣下的人文故事,观众是不会买账的。

  作为一部从漫画开始就完全原创的本土科幻作品,《拓星者》打算率先“踩坑”:尽力按照中国人的情感方式去讲故事,然后在成本范围内,依靠国内的实际技术水准,在视觉呈现上尽可能结合观众熟悉的科幻类型片元素,混搭出一个全新的结果。

  在《拓星者》的制作过程中,张小北曾与未来局商讨过影片的部分技术细节。比如上面提到的半透明的月亮,在实际操作中要怎么实现,就是在一次会议中提出的非常具体的问题。经未来局介绍,张小北联系到了北京天文台的天文学家,计算了这颗卫星可能的物质类型、大气组成,甚至大小和轨迹。这种基于科学理论的幻想,是科幻作品真正独特的魅力。

  “好的科幻电影是,当你剥离了科幻之后,整个故事就失去了无限可能性。”未来局影视部总监邓韵这么说。

  国内科幻影视行业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从业者只理解了科幻的元素,而不清楚什么才是科幻的内核。这种建立在美国大片基础上的理解,简单来说,带来了一种“混搭”式画风。机器人、外星人、人工智能、时间旅行,只要看过几部好莱坞制造,都能在剧本中塞进几个这类经典元素。但这每一个看上去简单的元素,都在长期的发展历程中,建立起了自己的演变规律和路径,这些隐藏在大机器人电路中的思想内涵,才是一部科幻片的精神所在。

  《机械姬》整部电影只讲了一个人工智能,但导演把她背后相当悠久而深远的发展都挖掘出来了。《黑镜》把科幻里的“陈年老梗”,推到极端,逼着观众直面事实。《真实的人类》讲的依旧是人与机器人界限模糊后的世界,但导演们把人的状态摸得太透了。当作品中突然介入一个科幻元素,马上就能营造出一种疏离却又与自己生活相关的氛围。

  但在国内的很多从业者看来,“科幻”二字只是让作品看起来更酷的机甲外壳,给故事提供了某种程度上的合理性,让穿越时空的冒险似乎说得通。但这种并不基于科幻内核做出的思考,以及由此得出的结论,都来自对这一类型本身的误解。

  太远的未来先不说,讲一个近未来的故事怎么样?都是些身边的日常,总能讲清楚吧?

  不少电影喜欢把场景设置在“近未来”,但其实这样的故事并不好讲。近未来离日常生活太近了,需要对人物心理和行为的推演、详细的社会设定,以及真实可信的技术细节,才能让观众买单。比如常年居于科幻片热门话题前列的人工智能和虚拟现实,已经伴随着机器学习技术的日益成熟和VR设备的涌现,这些新奇概念一只脚踏进了现实世界,观众自然会对其产生需求和期待。

  “最难做的不是科幻,最难的是讲故事。觉得自己能写好一个不是人的AI,可以你连人都还没观察明白呢。”邓韵补充道。

  在中国科幻类型片尚一片空白,没有例子可以分析的现在,有像张小北这样愿意去踩坑探路的人,我想是值得我们去相信和期待的。

(责编:Koy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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