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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娱乐讯 到内地拍戏，选择张爱玲小说为蓝本，这些信息，很容易被理解为李安一次单纯的东方文化诉求。但在李安看来，这部小说，依然是他熟悉的东西文化交集：“张爱玲蛮西方的，她的中英文程度都很好，在洋文里面学到的东西放到中文里，用西方电影手法的写作放到一个东方的故事里。尤其在上海这样一个华洋杂处的世界里，有一种风味在里面，是世界上都独到的。” 这个独特的风味，李安的理解是“百年尘埃”，张爱玲强大的化学力量，使他的剧本创作过程经历了从绝望到希望再到解脱的波动：“很多云淡风轻的东西必须翻江倒海去做，因为电影是落实的一个媒体，经过这个阶段，发现有些地方并不是很适用；第二个阶段，更动情节添加文字后，有些变动比较大，但也是为了忠于小说，最后当看到实景、人以后，我知道我不像张爱玲了。” 色不光是色情，戒不仅是戒色 新浪娱乐：张爱玲原著小说《色，戒》中间是个逗号，感觉重心在“戒”字上；而你的影片《色·戒》中间是个表示并列的分隔号，有什么用意吗？ 李安：张爱玲原先只是把它分隔一下，可能当时书商用了逗号，她自己好像不满意。我觉得这一分隔学问很大，“色”就不光是色情，它还有色相的意思；“戒”也不仅是佛家所说的戒色，关键是一个戒指，人一拴上这个戒指，举止就要很正确。这个戒指，它又有人生警戒的意味。在影片里，王佳芝演戏动了真情，这就是着了色相。 新浪娱乐：你衣服上的色戒中间用的是个竖线，这又有什么讲究？ 李安：中间这个竖线像线装书的感觉，我还是照古法从右写到左。色戒这两个字是需要审视的两个意思，我觉得色好像是感性，戒好像是理性一样，也是有这么一个辩证的意味在里面。把它分隔开来，就增加了很多想象空间，包括整篇小说，字里行间很多想象空间，虽然只有28页，但把我们做死了。 新浪娱乐：这个“做死”，主要困难在哪些方面呢？ 李安：很多方面，气质把握、美术、表演。在细节上，演员们的肢体都要瘦下来，口音也要调。为了重现当时的生活背景，我们尽量做布景服装，另外还看些上世纪三四十年代拍摄的中国影片，但那个不太准，因为那时候中国电影刚处于萌芽状态，有些影片比较夸张。 故事杀气重陷进张爱玲的阴影 新浪娱乐：小说里边有些挺细节的情欲戏，这块上您是怎么处理的？ 李安：这个我不好讲，做多做少都很难讲。情欲的部分是故事里面很重要的，但讲述一个普通的爱情故事，它不是一个最核心的重点，还是由色生情，情里面生爱，会混淆大方向的看法，这是人很自然的心理取向。张爱玲是一个非常有勇气的女作家，她从一个女人细微的心理变化来看一个大的时代，不是用主旋律的方式来看一个战争和一个大时代。我觉得非常特殊，非常有勇气，也非常真实。 新浪娱乐：林奕华先生写过一篇文章，说你跟他聊天时强调过，《色·戒》故事杀气太重？ 李安：你们也看过小说了，觉不觉得杀气重？对我们来说，怎么样从里面求到感情，怎么样能够健全地走出来？这个很难，杀气重也是吸引我们的地方。我们进去以后，就陷入了小说所营造的那种绝望气息，我跟林奕华说那句话的时候，正处于我的心理低潮期。拍《色·戒》心力上的消耗很大，不是周期长的问题，而是跟小说本身有关系，我们有自己的心路历程，可是总觉得在张爱玲的阴影下面，很难走出来，她的强度很大。 新浪娱乐：那你现在状态怎么样？ 李安：你看我这么精神，就知道状态好不好(笑)。从地狱走一趟要出来，人生还是有希望的，人还是有情感的。总之要活着出来，不能陷在绝望里，然后慢慢解决问题，处理故事细节和情绪，不要太被张爱玲的阴影控制了。前阵总是有这个感觉，希望我们能活过来。陈旧/文 冯科/视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