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届奥斯卡最佳导演提名名单中，演员出身的美国导演朗-霍华德(Ron Howard)榜上有名，且被认为是该奖项最有力的竞争者。他执导的影片是根据天才数字家约翰-纳什生平改编的传记片《美丽的思想》(A Beautiful Mind)，在本周一揭晓的美国导演协会奖上，霍华德一举夺魁。该奖项被誉为奥斯卡“最精确的晴雨表”，这为霍华德奥斯卡夺标铺平了道路。

　　以下是《浪漫电影网》记者对朗-霍华德的访谈。

　　影片

　　记者(以下简称记)：在新闻发布会上，你非常谨慎地说过，这部电影是受到约翰-纳什生活中一些事件的启发而拍摄出来的。

　　朗-霍华德(以下简称朗)：这绝对是。因为我们从来没有打算把它拍成一部传记电影。但这是个很棒的故事，而如果这个故事是虚构的话，你又讲不出来。它属于这样一类故事，非常奇怪，最终又非常成功，它必须有一个真实的基础，否则，你就会发现它会非常造作而且完全不可信。因此，这个故事只能是他生活的一个框架、一些关键之处、一些阶段，这就是这部电影的基础。

　　记：与你的上一部作品《圣诞怪杰》相比，这部风险更大，你为什么一心要拍出来？

　　朗：尽管《圣诞怪杰》的风险也很大，但这部电影的风险比它大3倍还有余(大笑)。拍这部电影的效率很高，有些人甚至降低薪水合作。最主要的是，我们有一个好剧本，而且电影厂一路开绿灯，电影明星们也没有制造什么麻烦。

　　情节

　　记：电影中有哪些事情是约翰-纳什真做过的，又有哪些是虚构的？

　　朗：很多事情都是虚构的，没办法。首先，纳什不大善于表达，也不那么主动。我的工作，就是尽量让观众深入到角色的头脑中去，提供一些有深度的视角。我从别的地方借鉴了一些东西，比如我当时正在阅读泰斯拉传记，他很有意思，能经常在脑海中把自己的构想形象地呈现出来，能看见这个形象在咔咔咔地动，有时甚至能看出这个形象在结构上的漏洞。我觉得这非常了不起。我和很多数学家聊过这个问题，有些人能给出我某种形象的解释，有些人不能。我开始借用人们描述某种突破、某种深刻变化的词句，比如“荡胸生层云”、“电光石火中”。我幡然醒悟，我开始把这种形象和想法运用到电影中来。

　　记：跟纳什打交道时，最让你吃惊的是什么？

　　朗：起先，我以为他非常脆弱，我刚才说过，他有点孤僻，不是很主动。我以为在生活中有过如此痛苦的挣扎，他多少会伤痕累累。我去跟他见面，跟他聊得越来越多，同时也读了很多关于他的资料，我开始时发现他总是有点辞不达意、表达也不连贯。但如果你跟他呆的时间够长、一直聊下去的话，他的应答就会慢慢圆满起来，他要表达的意思也就水落石出了。现在我对纳什的感觉越来越好了，其实他十分健康。

　　记：有没有证据显示，纳什破解奥秘的能力确实发挥过作用？

　　朗：那些都是保密的，而且他有一段时间丧失了记忆。很难说，到底是别人不让他说出来，还是他真的不记得了。我想没有人能真正找到某种特殊的方法，来开发利用他所做的一切、他所留下来的东西。

　　罗素

　　记：罗素-克洛这次在拍片现场没瞎胡闹，你跟他相处得怎样？

　　朗：我们处得很好。我跟以前与罗素合作过的一些导演交谈过很多次，每个人都给我同样的忠告，“别错过合作机会。总会有一些关系紧张的时候，不要把它们误会成为罗素故意找碴儿或专惹麻烦，要尽量把他的长处发挥出来。他绝对值得去这么做。”我希望我能再次与罗素合作。我们开了一个很好的头，首先，我们对这部电影的看法相同，这很有帮助。我们还有一个很好的剧本。其次，我想这一点对罗素来说很有利，我每天在片场都尽力给他提供机会，我没有大喊大叫，虽然有时比较固执。

　　记：你计划出这部电影的DVD版本吗？

　　朗：会。虽然我删掉了一些虽然很刺激但不通情理的场景。我对电影版本很满意，但可能人们会对有些场景很感兴趣。另外还有一些没那么花哨的视觉效果，当它们与丰富的细节结合起来时，会很有意思。我认为把这些东西加进DVD里会很有趣。

　　记：我们没看出来这是一部用了视觉效果进行处理的电影。你指的是哪些场景？

　　朗：在表现纳什茅塞顿开时用了一些视觉效果。不仅在视觉效果方面，而且在一些概念性的东西上都很花心思。我与数学家、视觉效果制作师、阿其瓦-哥尔德斯曼合作，“几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想让他们在自己的领域做得很细致，同时又能互相配合，这样合作就很爽了。还有一些镜头也让人惊奇。

　　记：什么镜头？

　　朗：有一场戏，我父亲被刀子割伤了。他演得很出色。

　　记：你割伤了你自己的父亲？

　　朗：千真万确，我是个冷血的王八蛋(大笑)。电影至上！但我还是想把这个场景加进去，因为它很切题。在这个场景中，我父亲扮演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纳什一直在观察他。这个病人正在自顾自地大吼大叫。那个精神病医师对纳什说，“那个人的现实属于他自己，这个现实并不是不存在；它只为他而存在，只是我们无法觉察。”一种很有意思的观点。

　　导演

　　记：你拍过各种各样的电影，之间有什么一脉相承的东西吗？

　　朗：如果有的话，我觉得应该是我对角色和他们处理角色的手法很好奇。当你以为一个角色就要照某个路子走下去，突然又要面临完全推翻重来的可能、彻头彻尾的不知所措时，我总是觉得很带劲。即使是《温馨家族》这种喜剧片。当然，《阿波罗13》从头到尾都是关于这种情况的。他们原以为能登上月球，结果却要面临不仅要放弃梦想，而且可能丧失生命的威胁，并为此而抗争。我觉得在《美丽的思想》中，这一点也很明显。

　　记：《圣诞怪杰》也是如此。

　　朗：我对这种很吊胃口的东西很着魔。那种东西与生命旅程的常见现象有关，那种突然出现、不可预见的东西，以及该怎样接受这些考验。

　　记：你是否觉得因为你当过这么多年的演员，所以你可以做导演做得更好？

　　朗：毫无疑问。我是通过表演、通过观察别人怎么工作发现这一点的，他们还说，与在摄像机前比较起来，我可能更适合做导演。我就开始觉得参与整个电影的制作会很奇妙、很有意思。当我开始这样做时，我爱上了这一行。我没有什么表演天分。要是我不是在中西部长大，要是我父亲没有勇气离开那个农场、决定去当一个演员，我可能就会成为一个篮球教练了。

　　拍戏

　　记：观众们还总是把你当作“年轻演员”，有没有人对你的早期作品表示关心？

　　朗：有。每天都会碰到这样的事。谢天谢地，我老婆不怎么关心这些问题(大笑)。

　　记：讨厌这样吗？

　　朗：那要看别人对此说些什么、他们想知道些什么。我对那些作品的确会感到自豪，我也真地很怀念那些作品，我真地很喜欢那些表演给予我的一切，以及它们给我的生命带来的意义。我得以继续追求我的梦想，一个从我只有八、九岁就已开始的梦想，那就是成为一个电影导演。要是有些经历使我感觉到受过伤害，那也是苦涩的甜蜜。但我心怀感激，我已经实现了儿时的梦想。

　　记：你为什么不演戏了？

　　朗：最大的阻力首先是，我当上了导演，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们可能就会以为我不想把导演和演戏混淆起来。我也的确想把所有工作时间都花在导演上。导演工作很棒，我热爱它。其次，我开始开办公司，而且我还有4个孩子，我很努力地去当一个有责任感、有爱心的父亲。我真的没什么时间去演戏。如果我演3个星期的戏，我就得带上我的孩子们一起去。所以，我会错过很多到手的机会。但我不介意出演一些角色。

　　记：你还说过，如果和你一起共事过的人要你抽出一个星期的时间，你就会很难拒绝。

　　朗：的确很难办，而且这个说法可能仍然成立。罗素还在宣扬他要导演一部电影，而且他说他可以给我一个有7句台词的角色。我记得那天，他真的很狼狈，大冷天只穿了件夏天的棉短袖衫，全身哆嗦个不停。我走过去，穿着漂亮暖和的皮袄，还戴着舒服的帽子和手套，我对他说：“我们一言为定，我替你演那个只说7句台词的角色时，你要我穿什么衣服我都会穿。我会准时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我保证去。”然后我大笑起来。他说：“好的。”当我走开时，他说，“我把你的台词减为6句了”。-采访／《浪漫电影网》记者吕贝卡-穆雷　编译／王宇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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