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戛纳最佳导演施纳贝尔:关于自由的伟大一课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5月29日06:54  新京报
戛纳最佳导演施纳贝尔:关于自由的伟大一课

看《潜水钟与蝴蝶》的剧照就应该看到这是一位画家导演。

戛纳最佳导演施纳贝尔:关于自由的伟大一课

朱利安·施纳贝尔

  1 关于电影从《香水》到《潜水钟》

  新京报:首先,为什么选择把鲍比的故事搬上银幕?

  施纳贝尔:我有一个好朋友叫弗莱德·休斯。他是安迪·沃霍的艺术工厂的管理人,他们曾经住在一起。安迪死后,他的情况越来越糟,直到在纽约卧床不起。我常去那看他,读书给他听,他不能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他有一个护士名叫达伦,正是他给了我《潜水钟与蝴蝶》的小说,那时我没有读。

  几年前我的母亲病逝,她89岁,然后是我父亲,他92岁。

  一直患有癌症的父亲对死亡非常恐惧。2003年12月圣诞节期间,我要带孩子们出去玩,他去不了,于是达伦来照顾他,给他念了《潜水钟与蝴蝶》。那时我正准备拍《香水》(后被汤姆·提威克拍摄),在我看来Grenouille(《香水》主人公)和鲍比是一样的人,一个拥有嗅觉的自由,一个拥有想象的自由,两个故事中,只有读者和观众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我决定一定要去法国拍……

  新京报:片中出现的医院场景很震撼,你说过无法想象在鲍比没有待过的地方拍片,来法国实地拍摄的体验愉快吗?

  施纳贝尔:那医院很像安东尼奥尼的场景。尤其是那个露台,我一看就想起《奇遇》。

  那种地平线景观我很喜欢。让我高兴的事是,我55岁了,年轻时住过巴黎,现在回来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化,邻居变老了些,我像个睡了20年故地重游的幽灵,但却是受欢迎的幽灵。作为画家,我无法和人有深入的交往,但拍电影可以建立真挚的友谊。上一次我有这种体验还是1999年,拍《夜幕降临前》的时候和贾维尔·巴丹成了好朋友,还有1995年拍《轻狂岁月》(Basquiat)时认识的本尼西奥·德·托罗。这次拍《潜水钟》的体验也非常棒,我叫一个电工塔尔科夫斯基,叫另一个阿尔托(法国20世纪上半叶著名的超现实主义诗人)。

  新京报:跟摄影师的合作怎么样?本片的视觉要求不低。

  施纳贝尔:一开始他们认为我是疯子。我来法国找摄影师的时候跟其中一位谈过,我问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他说大概明白80%。我的制片人说“你扯淡!我们说英语的都只明白40%!”

  2 关于绘画只相信直觉

  新京报:《潜水钟》这样的题材很容易有过度煽情的危险,你是怎么处理这一点的?

  施纳贝尔:我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我对用音乐提醒观众该有什么感受不感兴趣。真实生活中的鲍比很有幽默感,扮演他的马修也是。由于摄影机是第一人称视角,所以马修只需要待在一个“音盒”里就可以了,其他角色对着摄影机说台词,他可以随便用法语扯淡。不过当他说“女人毕竟不复杂”时,那真是天才的神来之笔。

  新京报:但是音乐在你的电影里起了很大的作用,既反映你的个人品位,又令影片有一种很朋克的感觉。

  施纳贝尔:我喜欢巴赫,也喜欢“脏弹”(Dirtbombs)。这部电影里还有尼尔森·雷道给《洛丽塔》作的配乐、尼诺·罗塔给《400击》作的配乐,还有U2和汤姆·维茨的。我总是重听维茨的上一张专辑《孤儿》。

  我永远选择我喜欢并且适合场景的音乐。为本片创作钢琴曲的是保罗·坎特隆,他曾经是个神童,12岁出车祸之后全面失忆。17岁开始又慢慢找回记忆并且恢复弹钢琴。有一天他对他妈说:“妈妈你听,这是我刚刚编出来的。”他妈说:“哦保罗,那是巴赫。”新京报:想过拍更实验的电影吗?施纳贝尔:拍电影必须想着观众,因为拍电影的目的是和观众交流,但我画画时就从不想着观众。我画画一天赚的钱比拍电影一年赚的钱还多。

  新京报:这是你拍电影很慢的原因吗?画画的收入那么多……

  施纳贝尔:你听过那个故事吗?一个14岁的小男孩坐在餐桌末尾,说“肉有点咸”,他妈很惊讶地大叫:“吉米!你能说话!什么时候开始的?”小男孩说:“3岁。”他妈问:“那怎么之前没说过话?”小男孩说:“之前一切正常啊。”(笑)你明白吗?我现在有一种紧迫感,感到必须拍《潜水钟与蝴蝶》。

  新京报:绘画的经验对你拍电影有帮助吗?绚烂的色彩、反构图、拼贴、主客观视角……

  施纳贝尔:不是反构图,是构图。绘画和拍电影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拍电影是一种翻译,比如把小说或剧本翻译成另一种媒介;画画不翻译任何东西,是直觉。我不觉得一个人比一棵树或一支录音笔更有趣,所以我从不在乎一个人的脑袋在不在画框里。大部分人接受传统是因为他们没有站在传统外面看过。

  3 关于选角从德普到马修

  新京报:你是怎么选中马修·阿马里克扮演鲍比的?他应该是法国这一代最好的演员了。

  施纳贝尔:一开始我们计划由约翰尼·德普扮演这个角色。我和德普是非常好的朋友,他愿意跟我拍任何电影。施纳贝尔+德普就等于牛仔和印第安拍个电影,显然我就是那个印第安。顺便说一句,我认为德普是现在最好的作家之一,我还教他画画呢。(哦真的?)当然,他在法国的家就挂着他给我画的画像,他在加州的家挂着我的自画像。

  新京报:这画在你的作品里算好的吗?

  施纳贝尔:很好啊。你可以羞辱我,这儿的人对我都太客气了,我简直无法相信,好像都听了欧比王(《星战》人物)那句“让他过去”似的。

  新京报:说回角色……

  施纳贝尔:对。当时德普因为《加勒比海盗》的片约脱不开身,我的制片人凯西·肯尼迪———她也是斯皮尔伯格的制片人———说可以让艾里克·巴纳试一试。几年前我在圣塞巴斯蒂安电影节当评委,看了《我的爱情遗忘在秋天》,我记得马修·阿马里克。我提议“我知道谁该演鲍比”,但凯西没听说过这个演员。两三年后,凯西和斯皮尔伯格拍了《慕尼黑》,她认识了马修(《慕尼黑》中扮演情报员),她之后跟我说:“我遇到一个非常棒的演员,他绝对能拍《潜水钟》,这样我们就可以实现全法国班底了。”我问他的名字?她说“马修·阿马里克”。我说“Yeah,多好的主意啊!”(笑)所以你看,我们每个人都需要自己发现同样的事情。

  新京报:你觉得鲍比的故事能跟艺术家的生活做比较吗?

  施纳贝尔:绝对可以。《潜水钟与蝴蝶》是关于自由的伟大一课,健康的鲍比只不过是个无聊的布尔乔亚,只有在极端环境中他才变成艺术家。写书给了他生命,给了他意义。

  幸亏有这本书,大家才觉得他还活着。

  -记者手记

  1989年,马丁·斯科塞斯在“三合一”影片《纽约故事》中拍了一部关于画家的短片,尼克·诺特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不修边幅、脾气暴躁、把音响拧到最大听摇滚的老头。现在我觉得,朱利安·施纳贝尔就是这个老头。

  1951年在纽约出生的朱利安·施纳贝尔是上世纪80年代著名的“新表现主义”画家(其中有些“画作”是把摔碎的盘子贴在木板上),他的作品在世界各地的画廊展出,被称作“纽约艺术界的自诩雄狮”。

  1999年他拍摄了《夜幕降临前》一举成名,也令男主角贾维尔·巴丹晋升国际一线明星。时隔8年,他的新作《潜水钟与蝴蝶》才浮出水面。看完这部电影的第一感受就是,我一定要听到这位导演讲话。

  与施纳贝尔的采访安排在卡尔顿酒店的游泳池边,这位56岁的大胡子艺术家很应景地穿了一身睡衣出现。时间正是下午,卡尔顿酒店门外永远不散的人群正对着任何一位出入酒店的明星大呼小叫,一墙之隔的马路上,以最大音量播放摇滚乐的宣传花车正开来开去,酒店内外的嘈杂声汇聚在一起,令采访十分不顺。爱讲故事的施纳贝尔不得不屡次停下来慨叹“我简直不敢相信,一整天都这样”。好在脾气暴躁的施纳贝尔没有失去幽默感,他惟一的抱怨是:“应该让这些污染空气的人去坐牢,哦不,这么说太野蛮了,不应该有任何人坐牢,他们都应该去坐电椅。”

  采写:本报记者谷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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