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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早报对话孙孟晋:电影还有什么人值得一死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7月31日23:24 东方早报
意大利电影大师米开朗基罗-安东尼奥尼于意大利当地时间7月30日晚上去世,享年94岁,罗马地方官员向媒体宣布了这一消息。 7月30日伯格曼的离世让欧洲“圣三位一体”导演彻底成为电影史的传奇,当热爱的电影的人们仍在为了这位大师的离去感到怅然之时,却又传来另一位电影大师——意大利著名导演安东尼奥尼辞世的噩耗,让人不禁怀疑这是两位老人私底下做出的令人伤感的约定。我们相信大师的接踵离去定会让天堂电影院里充满智者的笑语,因为那里有塔尔科夫斯基、费里尼、基耶斯洛夫斯基、特吕弗……如今,博格曼和安东尼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大师们济济一堂,阵容豪华如斯,可正是这些自天堂的笑声却令人间本已凄清的光影殿堂更显寂寥,不禁让热爱大师和那些好电影的人们感叹一声:电影还有什么人值得一死? 王泰白(东方早报记者)说: 我现在坐在这里和你聊天的时候真的有点心里发冷的感觉,两天两个伟大得快被人遗忘的导演以死亡引起我们的注意。 孙孟晋(知名乐评人 影评人)说: 这两个人是活着的我最敬重的导演,另一个人是戈达尔。现在,有一个时代结束的感觉。 王泰白 说: 是啊,那个时代早已结束,只是他们的死亡来一遍遍提醒我们。 孙孟晋 说: 就像伯格曼在去年的一个访谈里说的--这个时代是没电影的! 孙孟晋 说: 我们在物质繁华的假象里,想象着文化。 王泰白 说: 是啊物价飞涨,然后大师们一个个倒下。 王泰白 说: 就是安东尼奥尼,在中国甚至变成了小资的代名词,真的可悲。 王泰白 说: 就是因为他的云上的日子。 孙孟晋 说: 我第一次知道安东尼奥尼,是在小学,那时候拉线广播里在批判他。 孙孟晋 说: 看一下文德斯的书《与安东尼奥尼在一起的时光》,就知道这个电影是大师重病期间的电影。 孙孟晋 说: 已经和他早年电影,距离很远。 王泰白 说: 里边文德斯的影子很多。 孙孟晋 说: 我记得我最早看他的电影是《奇遇》。 王泰白 说: 我相信文德斯对安东尼奥尼的崇拜,但是我觉得他经常会堕入文艺小青年的强调里去。 孙孟晋 说: 是在八十年代的回顾展上看的。 王泰白 说: 我最早看得是《红色沙漠》。 王泰白 说: 当时惊呆了,因为从来没有看过那样的电影。 孙孟晋 说: 《奇遇》,《红色沙漠》,都有一种人与人之间的荒芜感。 孙孟晋 说: 我被震撼的。 孙孟晋 说: 我相信,他的《情感三部曲》是全世界同类题材里,表达最彻底的。 王泰白 说: 那种现代社会的冰冷、物质对人身体的控制,让你沮丧也让你心神不宁。 孙孟晋 说: 包括《红色沙漠》。 孙孟晋说: 安东尼奥尼的另一个标志是他的:《放大》。 王泰白 说: 嗯,对自我和他者,影像和现实关系的探索。 孙孟晋 说: 那种对真实性的讨论,也是极致的。 王泰白 说: 一个自我逐渐模糊、被不明之物控制的状态。 王泰白 说: 其实这就是安东尼奥尼和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的分水岭。 孙孟晋 说: 对,是现实和模拟之间的距离的思考。 王泰白 说: 内心的现实。 王泰白 说: 我觉得他早期从新现实主义走来的,但是马上就背弃了。 孙孟晋 说: 另一个伟大的背弃者是费里尼。 孙孟晋 说: 这就是所谓的“心理现实主义者”。 王泰白 说: 嗯,意大利电影工作者要是说没有受过新现实主义影响那是不可能的。 孙孟晋 说: 他是一个具有现代主义色彩的诗人。 王泰白 说: 但是不是适合朗诵的诗人,适合一个人阅读。 孙孟晋 说: 他的镜头里面,有着完全个人主义的诗意,直接从镜头里透出来的。 孙孟晋 说: 我最早是被他的孤独的诗意打动的。 王泰白 说: 并且经常可能从物质身上发出来的光会压到人的肉体的光彩。 孙孟晋 说: 《红色沙漠》里那个女孩和烟囱的对比。 王泰白 说: 奇遇的结尾,人物前景的建筑。 孙孟晋 说: 这就是一种内心关照。 王泰白 说: 《蚀》里边最后那些无声的街景。 孙孟晋 说: 他的很多人物是被世界隔离开来的,包括被自己的亲人。 王泰白 说: 对阿,你看在蚀里边,其实股票交易所里边的场景并不像安东尼奥尼。 王泰白 说: 那个阿兰德龙是真的阿兰德龙,但是结尾的部门那些默默无闻、内心突出的部门完全不同,那属于安。 孙孟晋 说: 所以,他是个能在电影里最大限度表现现代人的内心荒芜的导演。 孙孟晋 说: 表现景物的隐喻,是这个导演最牛的地方之一,其他导演也许就是普通的空镜头。 王泰白 说: 是啊,你莫尼卡维蒂绝对是角色美人,身材脸蛋都非常完美,可是在安的电影里这些似乎都被视而不见。 王泰白 说: 我是对尼上句话答的。 孙孟晋说: 维蒂是很美的,但她的眼神里的空洞,让我难忘。 王泰白 说: 没有肉欲的气息,就是空空如也。 孙孟晋 说: 《红色沙漠》里很肉欲,却也是很孤独的,很隔绝的。 王泰白 说: 我认为伯格曼对景物的表现也是与众不同,并且从风景里压榨了很多他所需要的东西。 孙孟晋 说: 他不是一个表现物欲横流的导演,和法国新浪潮完全不同。 孙孟晋 说: 伯格曼的风景显然是有另一种色彩。 王泰白 说: 那种欲望人的身体与生俱来,但是在安的电影里好像欲望很没有意思,至少是厌恶的,像存在主义。 孙孟晋 说: 伯格曼的风景显然是有另一种色彩。 王泰白 说: 那种欲望人的身体与生俱来,但是在安的电影里好像欲望很没有意思,至少是厌恶的,像存在主义。 孙孟晋 说: 是宗教气息,或者是神秘主义的。 孙孟晋 说: 伯格曼。 孙孟晋 说: 拿《扎布里斯基角》来说,那里面的身体是一种幻灭。 王泰白 说: 伯格曼的电影一直在表现他故乡的风景,从西海岸拍到东海岸,里边有神秘的一面,但是仔细读有种甜美。 王泰白 说: 扎布里斯基角我非常喜欢。 孙孟晋 说: 伯格曼是个很矛盾的人,他其实是很虔诚地在疑问与否定。 孙孟晋 说: 扎是最伟大的摇滚电影,可以这样理解。 孙孟晋 说: 如果对于时间而言,安是个割裂未来的人,伯格曼是在连接。 王泰白 说: 那种放肆、革命、还有不顾一切的破坏欲望,爽到极至。 王泰白 说: 我说扎 孙孟晋 说: 但安是非常悲观的,从这个电影里能看出来。 孙孟晋 说: 人 王泰白 说: 可能很多伟大的人都是悲观的,你说费里尼能是一个乐观的人吗。 孙孟晋 说: 费里尼有一种天然的平衡感,对生态。 王泰白 说: 扎里边就是一种老子不管了,先炸了再说。 孙孟晋 说: 费的顽皮与可爱,使他有时候保持着某种天真。 王泰白 说: 但是其实是大路里的泪水。 孙孟晋 说: 这可能是68年以后的欧洲知识分子的反映。 孙孟晋 说: 戈达尔电影也有明显反映。 王泰白 说: 处理绝望的方式不同,从他们处理两性关系的方式都可以看出来。 王泰白说: 我同意,但费的泪水里藏着一种力量。 孙孟晋 说: 安是更悲观的。 孙孟晋 说: 他有时候更冷静,看起来。 王泰白说: 是啊,你看在《职业记者》里边,这样的一个题材如果在好莱坞导演手里,肯定是惊悚加色情 王泰白 说: 尼克尔森的表演方式比他一贯的方式其实要收缩很多,并不是凶狠和丰富。 孙孟晋 说: 所以,我觉得安东尼奥尼在意大利,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王泰白 说: 在一个热爱性、美食、美酒的国度,全是阳光。 孙孟晋 说: 他是最忧郁而懒于滔滔不绝的反意大利模式的大导演。 孙孟晋 说: 《职业记者》最后的那场死是非常漫长而充满了无意义。 王泰白说: 包括尼克尔森在城市里穿行的过程,你甚至感觉时期尼克尔森一点都不重要。 王泰白 说: 他是谁、也是这正是一种对于身份的实验,如果你突然丧失了自我、尼和社会的关系解体了,你重要吗? 孙孟晋 说: 安东尼奥尼的心理分析非常好,他往往通过人与环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来表达他的主题。 王泰白 说: 在最简单的意义上,安东尼奥尼是非常不政治的,但是他对政治理解的角度是从个体出发的。 孙孟晋 说: 在《职业记者》里,他想表达那个人究竟是谁? 孙孟晋 说: 他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孙孟晋 说: 这种无目的性,是很摧毁人的。 孙孟晋 说: 他是研究人的本质的,以及外化的世界对人的影响。 孙孟晋 说: 放大有一个场景我永远不会忘记。 王泰白 说: 所以再现实生活里他自己也投身情欲之中,进行烧毁。 王泰白 说: 放大里边有我喜欢的女子,珍宝金。 孙孟晋 说: 寓言式是在片尾——一群学生在网球场上做无球、无球拍的“打网球”的哑剧,但托马斯仿佛听见了球拍击打声。 王泰白 说: 嗯,我认为那是对现代社会赤裸裸的批评,我们的仪式、我们的被控、我们的无意义而不能脱身。 孙孟晋 说: 里面的爵士演奏是当代大师贺比·汉库克。 孙孟晋 说: 这个摄影师是很60年代的。 孙孟晋 说: 所以,这部电影的背景也有存在主义的东西。 孙孟晋 说: 那个主角,我指摄影师。 孙孟晋 说: 你是不是在忙? 王泰白 说: 嗯 王泰白 说: 没有忙 王泰白 说: 你说 王泰白 说: 摄影师本身就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身份,他的机器,尼看在机器的注目下那些被展示开来的身体。 孙孟晋 说: 其实,《红色沙漠》是对“情感三部曲”的一个总结,或者说一个句号。 孙孟晋 说: 接下来的《放大》是安身上另一个标志的充分体现。 王泰白 说: 视角更大也更深入。 王泰白 说: 但是更哲学。 孙孟晋 说: 对《放大》很哲学意味,有他怀疑主义的一面。 王泰白 说: 现在这个时代肯这样动脑筋思考社会的导演基本没有了。 孙孟晋 说: 安东尼奥尼是很节制的导演。 王泰白 说: 至少远远比不上他深刻 孙孟晋说: 他拍片不多,尤其后期,他涉及面还是很广的。 孙孟晋 说: 《放大》是一个方向,《扎》是另一个方向。 孙孟晋 说: 还有那部有名的纪录片。 王泰白 说: 可能他觉得其实电影对这个向下走的世界越来越不重要。 孙孟晋 说: 他说过:任何的解释都不及神秘本身有趣。 孙孟晋 说: 当世界开始骚动了,他就拍了《扎》。 孙孟晋 说: 我觉得他描写死亡是让我最难忘的。 王泰白 说: 在扎里、放大、记者这三部作品里。 孙孟晋 说: 那种生命的无力,那种内心的荒芜,那种人与人的距离,都是被静默笼罩的。 孙孟晋 说: 所以,他是电影里最好的诗人之一。 孙孟晋 说: 所以,他是电影里最好的诗人之一。 孙孟晋 说: 所以,我们不是在解释,而是谈我们的观感。 王泰白 说: 嗯。 孙孟晋 说: 这也应该是电影的魅力之一。 孙孟晋 说: 针对他那句话。 孙孟晋 说: 他的死是这个高温天里传来的最阴郁的消息。 王泰白 说: 两拳重击,非常悲伤。 孙孟晋 说: 他的电影孤独感很强烈,我想他也是走得很孤独。 孙孟晋 说: 我们是在一起叹息吧,因为这个时代的诗意真的太少了。 王泰白 说: 其实他坐在轮椅上应该已经算是死亡,肉体在挣扎而已,我不相信他这么愿意抵抗这个世界。 王泰白 说: 对阿,电影还有什么人值得一死。 孙孟晋 说: 是的,他在《云上的日子》里已经述说了。 (整理版本见8月1日东方早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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