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姜帝圭专访 筹划和冯小刚组建“铁三角”

姜帝圭



冯小刚和姜帝圭(右)



《太极旗飘扬》剧照

　　姜帝圭12年间仅拍摄3部电影，但每一部都创造了票房奇迹。当年为抗议韩国政府取消大片配额制度，他第一个剃光头。同时，他和中国电影人保持着密切联系。10月30日，姜帝圭和好友冯小刚一同被北京电影学院(blog)授予客座教授的荣誉称号，并展开一场题为“冯小刚姜帝圭兵戎相见，中韩两大导演集结对阵”的对话。论坛结束后，姜帝圭接受了本报专访。

　　电影卖不卖座，困扰着投资方，也困扰着大多数导演。 敢当众站出来，拍着胸脯信誓旦旦说自己电影卖座的人，内地有冯小刚，韩国有姜帝圭。姜帝圭和冯小刚都高举着商业电影的旗帜奋战多年，从来都没有品尝过票房失败的滋味。姜帝圭12年间仅拍摄3部电影，每一部都改变着韩国人对国产片的热情。他自嘲是奥林匹克导演，固守自我不改低产的步伐。冯小刚10年有8部电影，未来三年他的档期都排满，野心勃勃向国际迈进。

　　10月30日，姜帝圭、冯小刚一同被北京电影学院授予客座教授的荣誉称号，并展开一场题为“冯小刚姜帝圭兵戎相见，

中韩两大导演集结对阵”的高峰论坛。他们是同行，私下里是好友。姜帝圭算是科班出身，从韩国中央大学电影专业毕业后，写剧本言辞缜密，谈笑风生。电影学院礼堂挤满了学生，大家伸长脖子，竖起耳朵，想知道卖座导演的葫芦里到底装着什么药？

　　为抗议韩国拟取消大片配额制度，姜帝圭当年第一个剃光头，他现在头发浓密，气质儒雅。论坛结束后，他坐在记者面前，时不时挠挠头发。他开玩笑说，如果需要，他会毫不犹豫再牺牲一次头发。姜帝圭透露拍商业片的动力在于他把电影当成自己的生命。

　　习惯了周密调研后充满自信地去拍片，姜帝圭从来没想过票房失败会怎么办。他无法接受失败，“那肯定很惨，很惨，自信心备受打击。”

　　为《太极旗飘扬》卖电影院

　　2004年，“韩流”在中国的声响愈演愈烈，金基德和姜帝圭等韩国电影团来到北京交流。当时，金基德在国际影展上已经频频拿奖，这位墙内开花墙外香的艺术片导演在休息室被记者逮住。记者问什么原因导致韩国电影的发展如此迅猛。他当即指着一旁的姜帝圭，笑着说，“因为我们韩国有姜帝圭呀”！这不完全是句笑话。姜帝圭虽然只执导过三部影片，每一部都树立了韩国电影历史的里程碑。

　　他的处女作《银杏床》是1995年韩国首部银行贷款影片，以160万美元创下韩国当年最高票房纪录。代表作《生死谍变》开创韩国大片新纪元，创造了3500万美元的票房，远远超过《泰坦尼克号》在韩国的票房。更为重要的是，《生死谍变》改变韩国人对本土电影的看法，使进影院看国产电影的观众从原来的15%猛增加到37%。

　　姜帝圭有优秀的商业头脑。《生死谍变》之后，他赚了不少钱，开办了自己的电影制作公司。《彩虹过后》、《梦精记》、《海底深蓝》都出自他的公司。他再接再厉，大张旗鼓，开始拍摄《太极旗飘扬》。在业内人士普遍不看好该片的票房时，姜帝圭采取一系列强势宣传手段，使《太极旗飘扬》刷新了《实尾岛》刚刚创下的票房纪录。

　　论坛上，冯小刚揭这位好友的老底，透露说姜帝圭身上有股狠劲。“当时姜帝圭在拍完《生死谍变》之后，赚了很多钱，开了很多电影院，但是在拍《太极旗飘扬》钱不够时，他想都不想，卖掉了自己的电影院”。因为他知道自己能够赚回来，事实也的确如此。

　　诸如此类的“狠事件”，就是姜帝圭玩命的表现。1998年，韩国政府打算取消进口电影配额制，姜帝圭得知后，一怒之下剃了个光头，和其他电影导演聚集在市政厅表示愤怒。紧跟他之后，金基德也剃了光头，老一辈导演林汉泽也剃了，甚至还有女导演林顺礼等150多位导演、演员、剧作家光着头，还有人当场落发。这场声势浩大的示威活动，成功阻止了美国电影倾销韩国的局面。对姜帝圭来说，配额制取消并不会对他个人有太大的影响。“的确像《太极旗飘扬》这样的大制作可能不受影响，但如果没有配额制度，小电影就没有在电影院上映的机会。”虽然选择了拍商业片的道路，但姜帝圭认为艺术小电影同样是电影产业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并时刻准备着捍卫电影。

　　筹划和冯小刚组建“铁三角”

　　姜帝圭是少数和中国电影人保持密切联系的韩国导演。早在13 年前，冯小刚当时正忙着改编王朔小说，独立执导自己的电影处女作《永失我爱》时，姜帝圭就来北京寻找写剧本的灵感。在北京电影学院呆了4 个月，姜帝圭四处找新的作者合作写剧本。有人向他推荐了几位电影编剧，其中有一位是张元(blog)的太太宁贷。姜帝圭就和她一起写剧本，交流了很长时间，也和张元结下不少交情。“这是13 年前的事了，和北京13 年前相比变化太大了”。在这13年中，姜帝圭多次来过中国，他还去过电影学院和清华大学。

　　认识导演冯小刚，缘自片场探班《天下无贼》。当时姜帝圭已经有韩国的“斯皮尔伯格”之称，遇到冯小刚后，立刻有了惺惺相惜感。姜帝圭表示从来没有看过冯小刚的幽默电影，但是观看了《天下无贼》之后，当即觉得很喜欢。“他擅长运用丰富的表现手法来表现电影，看过《天下无贼》之后我，对中国电影的看法有了变化，而且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冯小刚也非常推崇姜帝圭。很早以前，他就有心要拍战争片，但是“心里没有底，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是最好的战争片，只知道什么是特别不好的战争片”。虽然他个人觉得《拯救大兵瑞恩》表现淋漓尽致，只是“看那些电影的时候我觉得离我还特别远”。冯小刚说， “因为我知道他们都是用了差不多一亿美元拍的电影，我很难弄到这么多钱，直到看到姜帝圭导演拍的《太极旗飘扬》，才又燃起了我的希望“。

　　曾经有过《太极旗飘扬》的成功经验，姜帝圭为冯小刚的三大战役之最后转型一战“牵线搭桥”，把自己当初拍片的一帮特效团队兄弟低价邀请到中国，成为《集结号》幕后特效的核心骨干，直接解决《集结号》战争现场爆破、化妆、道具的主要问题。因为公务繁忙，无法来片场探班，姜帝圭还发视频短片问候在冰天雪地受累受困的导演冯小刚。多年前，姜帝圭就和冯小刚约定，一定要找机会合作，眼下终于有了眉目。据姜帝圭透露，他已经拟定了构想，希望能够找到一个日本导演、加上中国的冯小刚和他自己，每人拍摄一个故事，组合成一部电影。这个概念影片，有些类似于杜琪峰、林岭东、徐克玩的《铁三角》。

　　对于这样的合作，冯小刚颇为期待，“我觉得他是一个非常有情有义的人，所以我希望能和他合作拍电影的话，就要拍情感片”。姜帝圭则表示，从商业的角度看，其实大多数这种几个导演一起的合拍片票房都很失败，但是我愿意和不同的人一起来做，而且能够做得很成功。

　　对话姜帝圭

　　“我喜欢拍和大多数人交流的电影”

　　B=《外滩画报》

　　J= 姜帝圭

　　B：这次你来北京也刚刚看过电影《集结号》，它和你的影片《太极旗飘扬》有多少相似的地方？

　　J：就像我当时拍《太极旗飘扬》一样，有人说像《拯救大兵瑞恩》，其实是完全不一样的电影，当初我参考过的是电视剧《兄弟连》和一些纪录片。冯小刚导演的这个故事和我影片故事完全不一样。可能因为同样是战争题材，又都是用差不多的方式来拍摄战争的场面，所以大家才会有这样的感受。

　　B：拍完《太极旗飘扬》之后，已经过去了3 年，大家都在等你的新片，为什么迟迟都没有消息？

　　J：现在我要拍的下部电影已经在准备过程中了，在美国拍摄，是部英文片。因为在美国拍片和在韩国拍片有些不一样，所以我需要一些磨合和准备的时间。放心吧，不久后，我的新片就会开机了。

　　B：当初你一直打算拍《成吉思汗》，是不是现在停滞了？

　　J：当时的确准备拍《成吉思汗》，现在暂停了。因为那个时候听说日本也在准备拍摄同样题材的《成吉思汗》，动作也很大，题材比较冲突，所以就把这个计划暂时放下来。但是我不会放弃这个故事，我还是很期待把这个电影拍出来。

　　B：为什么？

　　J：成吉思汗是全亚洲历史上的伟人，他的一生戏剧性很强，对我来说很有吸引力。另外，成吉思汗一生有过5 个女人，其中有一个女人是韩国人，而且也是他最爱的女人，这也是很想拍这个题材的原因之一。

　　B：你曾经为了保护韩国的电影不受配额制影响而剃光头。事实上现在中国很多电影人也在思考保护中国电影的方式，类似有国产片保护月这样的活动，但是效果并不好。从你的经验来看，怎么才能让观众走进电影院看国产片？

　　J：最主要还是要有好的电影，电影人必须要努力。除此之外，必须要有政府全方位的支持。如果政府认为电影很重要，就会把它当作一个很重要的产业来支持。电影人的努力和政府的支持结合，才能保护国产电影。

　　B：你和冯小刚导演都是从来没有经历过票房失败的导演，如果万一遇到票房滑铁卢，你会怎么办？

　　J：我可是奥林匹克导演，4 年才拍一部，如果我这样还会票房失败的话，那这个结果就非常非常残酷了。更重要的是，如果我碰到这样的问题，我本来以为这部电影是可以和更多公众沟通的，但是这个沟通失败了，说明我的这个判断是失败的。这样的判断混乱，会给我很大的困扰。我能够当导演，最重要的基础是，我相信自己有能力，能和更多观众沟通。如果这个事情不是这样了，那会遇到很大的困难……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B：很多人把你的票房成功，归结于你很善于挑战敏感政治题材，你个人认同吗？

　　J：对于创作者来说，最大的兴奋就是有新的东西出现，如果是旧的东西，就会失去很大的兴趣去做。我一直都在寻找新的事物，就像很多中国导演也在追求新的东西一样，只有不断用很好看的方式把这些新的东西表现出来，绝大多数观众肯定会认可。

　　B：冯小刚导演有时拍戏为节省经费而不用明星，你会这样做吗？

　　J：我昨天看了电影《集结号》以后，也和冯小刚导演提到了演员的问题。当时我就对他说了，如果我要拍这样的大片，我是真的肯定要用明星拍的，你是真的很厉害，敢冒这个险，我是真的很佩服你！

　　B：你是否看过冯小刚导演拍摄的《甲方乙方》等贺岁喜剧风格电影。他现在要通过三步走，完全转型，你怎么看待？

　　J：冯小刚导演以前的电影我是没有看过的，但是韩国有一位导演，能以比较简单和舒服的方式来完成一部电影，但是他每拍完一部电影都希望有新变化，所以他拍摄的过程非常辛苦。冯小刚导演是否也是这样一个导演呢？如果他一直按照已经形成的风格来拍摄电影，作为一个导演来说不会有很多的烦恼。但是，冯小刚导演想拍一个新风格的电影，他走的还是比较辛苦的道路。能够把不同类型的电影都拍得很好，那是天才型的导演才能做到的事。我个人认为冯小刚导演是天才。

　　B：你个人并没有实际参军的经验，为什么能够在拍摄战争片的时候，表现出那么写实的残酷效果，还影响到了中国的导演？

　　J：我有两个孩子，他们经常会一起玩一些战争游戏，孩子们是把战争当成一种游戏。起初我也是这样的观点，和他们一样，战争就是玩。直到准备拍《太极旗飘扬》的时候，我去拜访了很多实际参加过战争的人，参考了一些有关战争的纪录片，才使我对战争的看法完全不一样。我在拍电影的时候，并不是在简单地拍战争片，而是希望拍完了之后能够把真的经历过战争的人的想法表达出来。

　　B：从你第一次拍电影到现在，觉得自己有什么变化吗？

　　J：我第一次拍电影，比如说我要拍摄一部爱情片，这部爱情片我怎么能够拍得和其他爱情片不一样呢？我非常重视这种不一样，这种不一样必须要获得更多观众的认同。所以，我拍每一个镜头的时候主要都是考虑到这一点。而且，我喜欢拍和大多数人交流的电影，这是我第一次当导演的时候的想法，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变化。而且未来三五年，可能我的关注点会变，其他都不会变。

　　B：受邀作为电影学院的客座教授，对专门学习电影创作的学生，你最想让他们懂得什么？

　　J：直到今天，还是有很多人在和我讨论商业电影和艺术电影的区别。大家在学习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将来自己的路线是什么，究竟要拍商业电影还是艺术电影。不管要走哪一条路，你都要从现在起有一个明确的选择，才不会浪费时间。好好问问自己，你究竟是想和大多数人交流，还是满足于小部分人。文/李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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