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G特效：从《电子世界争霸战》到《贝奥武甫》

安吉莉娜

《极地特快》剧照

《贝奥武甫》剧照

　　谁也不会对着银幕上逼真的大爆炸和怪物瞠目结舌了，被滥用的电脑特效早就搞烂了观众的胃口。可技术从未停止过脚步，新近在美国热映的“魔幻史诗大片”《贝奥武甫》，就在尝试将明星变成介于真假之间的“动画人”。有消息称，该片也在明年“引进大片”的考虑之列。

　　11月16日，改编自同名史诗的电影《贝奥武甫》在美国上映，在顺利拿下当周票房冠军后，第二周滑落到第三。来自媒体和观众的评论褒贬不一：正方认为著名的史诗能变成活灵活现的画面就已经是一种成功，反方则在批评电影的平淡。所有这一切都让《贝奥武甫》和好莱坞的其他大制作看上去没什么区别。但长远来说，《贝奥武甫》也许会是电影特技历史上一个新的开始。

　　被虚拟化的大明星们

　　讲述勇士贝奥武甫勇斗怪物的史诗《贝奥武甫》，是英国古代最长的叙事诗，以前也曾被数次搬上过银幕。最新一部《贝奥武甫》电影剧本写成于1997 年，之所以拖到现在才拍，恐怕大部分原因还得归结于对CG技术的“等待”。本片导演罗伯特·赞米基斯最著名的作品是《阿甘正传》，即使在那样一部比较“现实主义”的电影里，他仍然用了很多电脑特技，此人对电脑绘图技术的痴迷可见一斑。决定用电脑动画的形式来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赞米基斯说：“CG技术制造出的毛骨悚然的效果，可以让全世界的孩子都害怕圣诞老人。”如今的好莱坞电影中，不使用电脑特技的已经很少了，《贝奥武甫》之所以还值得大书一笔，是因为它在现有技术的基础上高瞻远瞩地跨进了一大步。《时代》周刊的2007年度发明榜单中，娱乐类的最佳，就颁给了以《贝奥武甫》为首、用数字3D方式上映的电影。据该周刊预测，这种全新的“电影”，今后几年内将成主流。权威电影杂志《首映》更是将《贝奥武甫》列为电影中电脑特效运用的最新里程碑。

　　从技术上说，《贝奥武甫》或许更应该被划归“动画片”的范畴，但与《怪物史莱克》和《料理鼠王》等主流动画片不同，《贝奥武甫》里的所有角色都是先由真人“演绎”并进行动作捕捉后，再后期处理成片中的角色。也正因此，安吉莉娜·茱莉是这部“动画片”真正的女主角，而不仅仅是为普通动画片“献声”的大牌配音演员。当然，这样运用CG特效的手法并非首创，起码我们在《极地特快》里已经见过一次了。但依靠《指环王》系列起家的特技公司WETA研发出了最新技术，为虚拟角色带来了更真实的表情。

　　除了介于真实和虚拟之间的视觉效果，这种拍摄方法似乎没有明显的好处——好莱坞演员早就不需要真的爬到一座山崖上去拍摄九死一生的场面了，那么为什么罗伯特·赞米基斯仍在执著地进行探索？

　　同样痴迷特技的詹姆斯·卡梅隆曾在客串一部电视剧时说过，假如有一天拍电影不需要演员该多好。虚拟演员与更简略的拍摄过程，也许是这些“技术派”导演心目中的终极梦想。皮克斯公司的动画角色那夸张的表情早已自成一派，与此同时，另一派电影人则在追求一种“虚拟的真实”。《金刚》中的巨猩和《指环王》中的咕噜虽然已具雏形，但毕竟都还是怪物，处理起来相对容易。从票房和评论都一塌糊涂的《最终幻想》开始，到《极地特快》，再到《贝奥武甫》，他们从未停止过用电脑制作虚拟大明星的尝试。无论成功与否，《贝奥武甫》都不会是最后一部。詹姆斯·卡梅隆的新片《化身》(Avatar)中，将会“再接再厉”出现很多虚拟人。

　　除了动作捕捉带来的奇异视觉效果之外，《贝奥武甫》为电影工业带来的另一个贡献，是最新的立体电影体验。很多人在国内的IMAX影院中看过模拟效果的立体电影，《超人归来》和《哈利·波特》的IMAX版本中，都有少量立体的段落。观众戴上特殊的眼镜后，就能获得真正的立体感。《贝奥武甫》改进了以往的模拟手段，首次运用数码合成立体影像，效果会更加真实。《连线》杂志形容，观众会被贝奥武甫手中的剑吓得靠到椅背上。赞米基斯安排了大量在立体影院里表现会特别好的镜头，如快速冲向山崖的战士，在立体效果下，观众在看到这一幕时获得的感觉跟坐过山车差不多。看普通版和立体版的观众给出的评价偏向两个极端。

　　正是因为达到了目前最佳的立体效果，《贝奥武甫》入围了《时代》杂志的年度创新榜。这只是一个开始，各大电影公司都在筹拍新的立体电影，这种观影体验也可能成为接下来几年内的一个娱乐热点。令人疑惑的是，在电影院已经不是电影工业唯一获利途径的今天，这些电影如果都存在与《贝奥武甫》同样的问题(普通版本观感较差)，那么电影公司要如何取悦那些观看DVD甚至iPod版本电影的观众—他们在电影公司的收入来源中越来越重要，普及立体播放设备暂时还不太可能，现在的家庭影院仍在沿着高清方向发展。

　　CG特效：滥用与创新之间

　　近期在国内上映的硬派动作片《虎胆龙威4》中，有一个用警车撞毁直升飞机的镜头，放在10年前，这样的场面一定让观众目瞪口呆。但今天的观众则早已见怪不怪，因为电脑很容易这种真实性震惊。布鲁斯·威利斯谈及这个场景时说：“飞机是真的，警车也是真的，他们居然真的让这它们撞在了一起！拍完之后，我立刻躲得远远的，暗自庆幸一切都结束了。”

　　但与那些滥用CG特效制造刺激的平庸电影不同，赞米基斯、卡梅隆等人更像是在尝试接近某个极限。赞米基做出这类场面，几可乱真。但这个镜头是实拍的——是的，在CG完全能够实现这幕惊险场面的年代，有些疯子还是要真的用警车去撞直升飞机，并且将其作为影片的最大卖点之一。这足以说明如今的电影观众对泛滥的电脑特效运用有多厌倦，某种程度上，他们想要找回那种真刀真枪、血肉横飞的“真实性”。除了观众，习惯了CG的演员也被斯用动作捕捉技术拍《极地特快》的时候，曾经说过这种拍法最大的好处是“导演会拥有最大的权力”，因为他能让演员的嘴角翘到自己最满意的角度。在《贝奥武甫》中，这种最大的权力则体现在安吉莉娜·茱莉扮演的怪物之母的身材上，同样，男主角的身材也不需要健身房的锤炼了。

　　《极地特快》和《贝奥武甫》同时入选了《首映》评出的20个电影动画的里程碑，足见这种技术在未来有多被看好。同时入围这个榜单的，都是对电影创作意义重大的技术：《星空战士》中那艘花了2年半时间用电脑制作的飞船，那是CG第一次将模型挤下银幕；第一部全程用动画制作的短片《小台灯》，其中的主角现在已经成了皮克斯公司的标志，出现在皮克斯的每部电影片头；《终结者2》第一次完成了影像的数字化合成，片中液体机器人的变形视效至今仍让人印象深刻。

　　对于观众和电影工业来说，电脑特效技术的进步有着不同的意义。藉由最新的光影魔术，观众可以看到更“逼真”的外星和海底，体验自己前所未见的场面。对于现代电影工业来说，日新月异的技术则意味着更多的可能性，编剧已经无需考虑自己即将写下的场景能否被转化成画面，制作人则在考虑如何省下更多的制作费。最近的一部技术“里程碑之作”《斯巴达300勇士》，就是一部完全在蓝幕前完成拍摄的电影，但其效果却令人吃惊。《贝奥武甫》有1.5亿美元的投资，全片却是在一个录音棚内拍摄的。当然，观众在大银幕上观看那些场景时，完全感觉不到这一点，相反，其场面之开阔宏大，是真正的实景拍摄所难以比拟的。

　　绘制电影中的一切，包括人

　　综观被列为里程碑的18部电影(《极速赛车》和《化身》尚未上映)，不难发现，电脑特效发展的过程，就是银幕内的“真实物体”纷纷被电脑绘制的“像素”取代的过程。《星空战士》中的飞船是第一个完全由电脑制作出来的“道具”，《幕后杀手》用电脑制作出了整幢极其逼真的电台大楼、《泰坦尼克》中的大海和冰山都是假的··在道具、背景甚至故事发生的整个世界都可以用电脑制作之后，特效人员已经超越了“无生命”的物体，向那些“有生命”的“角色”进发。这无疑是困难的一步，但从《侏罗纪公园》里的各种恐龙到《星战前传》中的Jar-Jar，再到《指环王》中的咕噜(很遗憾《金刚》没有入围)，用电脑绘制的角色已经越来越接近这条路的终点—人类。《极地特快》和《贝奥武甫》正是虚拟人类的重要探索。

　　对用电脑来虚拟人类演员，网上有个大胆的推测是这样的：今后的大明星们不用再奔波于摄影棚之间，只需在签下片约后，向导演提供一套自己捕捉好的各种动作和表情的信号，剩下的活都可以由导演和技术人员在电脑前完成。可问题是，如果虚拟技术真的发展到那样的程度，在与更帅更美的虚拟演员的竞争中，那些人类演员怎么才能胜出，从而变成大明星呢？文/王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