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泰森》海报

　　◎张斌

　　上周五，在纽约和洛杉矶11家影院里上映了纪录片《泰森》，那一天的票房收入是85982美元，平均每家影院7817美元。这样计算票房是美国人极为特殊的方式，主要是针对小制作，而这一成绩几乎是最近20年来纪录片在美国市场上的最佳纪录。《泰森》不是新鲜出炉的作品，去年在戛纳电影节上就播映过，泰森和导演图巴克还一起走过红地毯。今年的圣丹尼斯电影节上，这部88分钟的奇特电影再次与人们见面，虽然没有叫好声，但是日后人们细数奇特风格纪录片的时候一定不会忘记《泰森》的。

　　关于泰森的影像记忆是无限丰富的，“钢铁泰森”是其全盛时期拳台风格的最准确描述；“野兽泰森”是失去理智之后狂咬霍利菲尔德耳朵、因强奸罪锒铛入狱的那个罪人。自1993年因为强奸罪品尝了3年牢狱之灾以后，泰森始终生活在一团迷雾之后，人们了解的只是概念化的那个罪犯拳手，没有人有机会走近他的身边，更不要说是内心了。仓促复出，在拳台上离奇败走之后，泰森首先是蒙受了负资产的悲惨生活，他无力从经纪人唐·金那里追回在他看来被侵吞的3亿美元的资产。42岁的泰森眼下几乎没有任何正当的职业，每天最大消遣就是能到拳击俱乐部里看看后生晚辈们的训练。没有任何报道显示，泰森在两年前欣然接受采访之后得到了多少报酬，但是身为这部影片名义上的制片人，估计这部影片还是可以给他带来些许收入。

　　谁想彻底忘记泰森都是徒劳的，不管拳击台上谁是当今的王者，人们总会感到不满足，拳手苍白，比赛平淡。人们总会不经意之间就把泰森从记忆的深处拉到现实之中，哪怕他是一身污浊。加上导演图巴克的一再渲染，你可以不去赶赴电影院，可以不扑到电脑前搜索下载，但是你的大脑之中不会不掠过“钢铁”或者“野兽”的印记。电影推广中使用频次最高的一幅照片，是额头上文有毛利武士特殊图案的泰森头像，那是复出拳台的时候泰森为自己精心选择的，这会让那些厌恶他的人更觉得这个没头脑的拳击手不可救药。他身上的另外两个头像文身会带来更多的话题，他们是毛泽东和切·格瓦拉。

　　图巴克今年64岁，身材伟岸，蓄须光头，一副娱乐圈中劳碌命的典型相貌。这位老兄上世纪70年代结束在哈佛的求学，以文学青年的身份投身电影圈，专职编剧。既不活跃，也不沉寂，最值得一提的电影成就，是由他编剧的《一代情枭毕斯》(港译)1991年获得过奥斯卡提名。1987年在《泡妞专家》的片场与泰森结为好友，两人曾经徜徉于纽约中央公园。身为犹太人的图巴克十分倾慕于美籍非裔的运动明星，他曾经给上世纪NFL最著名的黑人球星吉姆·布朗作传，并在自己的第一部影片中盛情邀请布朗客串角色，由此两人成为好友。泰森第一次进入大银幕也是在图巴克执导的影片《黑与白》中。

　　《泰森》这一次公映的评级是G级，这意味着17岁以下的孩子一定要在父母或者成年人的陪同下观看，特别提示影片中会出现“暴力和粗话”。所谓暴力就是泰森在拳台上疯狂将对手击倒的场面，咬耳朵更被认为是兽性的展示。至于说粗话那也是泰森的问题，这部影片中几乎是泰森一个人意识流般的内心独白，画面被分割为不同的区域，配合播出泰森的比赛或者生活画面，声音制作非常精细，让置身影院里的观众感觉到泰森在讲述一个活生生的自我。图巴克为了还原一个他心目中真实的泰森，用心良苦，在好莱坞附近租了一栋别墅，背朝大海，让泰森坐在一个宽敞的沙发里，独自一人面对两台摄影机，5天时间独白了30小时。给他的问题都是大而化之的命题，例如“你和金钱是什么关系”、“你怎么看待性”等等。

　　因为还没有看到这部影片，因此所有的判断都是来自于影评中的点滴文字。据说，“野兽”的声音有时尖细、有时含混，甚至有时会涕泪横流、脆弱异常，标准的神经质。图巴克为此做出的解释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说服所有人，他的观点是“大家不要忘记苦难的画家高更和梵高的自画像里充满了阴郁和混乱”。他甚至把这一次对泰森前所未有的采访视为是对这位前拳王的心理抚慰和治疗。泰森第一次面对公众挖掘自己的思想根源，很多话说出来让人一时摸不到头脑，比如“黑暗很恐惧，也很诱人”。按照影片的解读，孩提时代在混乱不堪的布鲁克林区中的悲惨经历决定了泰森一生的行为方式和价值观。12岁的时候，身材微胖的泰森在街头是被欺辱的对象，自小丧父让他始终没有坚强的保护。在胡乱的街头打斗中，泰森只有一个信念，只有将对手彻底打垮才能自身求得安全，他本人以及导演试图以此来解读日后拳击台上其嗜血的风格。著名的拳击教练德阿马托在少年管教所里发现了泰森，把他带上拳击台。14岁，泰森参加比赛，仅用了8秒钟就击倒了对手，风格由此确立。曾经培养过阿里的德阿马托经常会在晚上给泰森以及小伙伴们放前辈拳手的比赛电影，激励他们日后成为拳王。1985年，泰森年仅20岁成为历史上最年轻重量级拳王前的一年，恩师病逝，人们认定亦父亦师的德阿马托的去世导致了泰森日后的行为完全失控。

　　暴力和血腥一直是拳击留给人们的印象，并不能完全引起观众们的兴趣。泰森在影片中关于性的解读还是满足人们探秘的心理，他坚称自己被判强奸是完全被冤枉了，对于第一任妻子他充满怨气。他透露说，自己喜欢强壮的女人，希望通过性来控制她们。影片的最后，泰森含混地说到，“想做一个正常的男人”。两次婚姻带来的6个孩子需要他抚养，他没有理由再折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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