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6日，雅克·欧迪亚前往参加电影《预言者》的记者会

电影《预言者》海报

　　57岁的法国导演雅克-欧迪亚让东道主戛纳电影节底气十足，他的新作《预言者》得到国际影评人、记者的青睐，但最终该片只拿到评委会大奖。雅克-欧迪亚接受本报专访时表示：“《越狱》代表的美国文化，和我根本不一样。”

　　文/张一阳 张羽

　　在一片嘘声中，菲律宾导演布里兰特-曼多萨拿到最佳导演奖。

　　当57岁的法国导演雅克-欧迪亚走上台时，戛纳电影宫内所有记者都激动欢呼、鼓掌，《预言者》众望所归拿到大奖。

　　雅克-欧迪亚一脸轻松，亲吻着奖杯，笑得优雅灿烂。走到后台，接受记者采访时，大多数记者都在为他愤愤不平。“难道你真的没有一点遗憾吗？”有记者坚持问他。戴着墨镜，欧迪亚笑着反问：“难道评委会大奖不算‘大奖’吗？”

　　在众多记者心目中，《预言者》是金棕榈、最佳导演和影帝这三个奖项最强有力的竞争者。但《预言者》最终只落得一个评委会大奖，该奖虽然仅次于金棕榈，但在多数人看来此奖带有安慰性质，如同“鸡肋”。

　　影片讲述阿拉伯裔青年马立克被判处6年徒刑，入狱之初饱受各帮派的欺凌。为了自我保护，马立克选择加入狱中的黑手党，渐渐取得了帮派首领的信任，最终修成大佬。故事灵感来源自70年代传奇罪犯雅克-梅林，与其说是黑帮老大的发家史，还不如说是少年的成长史，但成长的背景是步步险招、见血封喉的帮派斗争。《预言者》延续了欧迪亚一贯的情节引人入胜，《洛杉矶时报》认为：“他更是将影片拍出了一种大气的史诗感。”

　　从执导首部电影《看男人倒下》开始，欧迪亚一直慢工出细活，15年来只拍了5部电影。1996年，《自制英雄》在戛纳国际电影节上获得最佳剧本奖；2001年，《唇语惊魂》在法国夺得三项恺撒奖；2005年，《我心遗忘的节奏》与柏林电影节金熊奖擦肩而过。

　　早年，欧迪亚想当一名教授，最终却未能在文学上有所成就。转投电影界后，欧迪亚成为一名剪辑师，在罗曼-波兰斯基影片《怪房客》里担任过助理剪辑。他的父亲是法国著名导演兼对白撰写人迈克-欧迪亚。

　　“每三四年拍一部戏的好处就在于，每拍一次都像是在拍自己的第一部影片。”欧迪亚说，下一部电影他不会再让观众等那么久。

　　B＝《外滩画报》J＝雅克-欧迪亚(JacquesAudiard)

　　人在监狱，但命运在自己手中

　　B：监狱题材的电影几乎可以自成一派，你是如何避免陷入流俗，让《预言者》拍出了一种令人印象深刻的真实感呢？

　　J：在法国，当你想要拍一部关于监狱的电影时，总会遇到两个障碍：一种是纪录片，虽然其中有对社会更深层次的研究，但它不吸引我；另一种是类似《越狱》等美国电视剧所呈现的监狱题材，这又不符合我们的文化。为了找拍摄地，我们寻访了许多监狱，但它们不是太旧，就是太不适合拍戏，所以我们干脆自己造了个监狱。他成为电影里最重要的场景，不是那种天花板和墙壁可拆卸的工作室，而是一个永久的布景。当你每天都在这样一个监狱里拍戏时，真实感自然而然就呈现出来了。

　　B：为什么会想到要拍这样的一个故事呢？

　　J：起初的剧本并非现在这样，我对它重新进行了一番修改，我不想拍一部社会学研究性质的电影。我关注的是黑手党成员在监狱里生存的故事，并喜欢把各种不同的语言和方言放进故事里，可以让各个帮派明显地区别开来。从某种意义来讲，在监狱里存在着一个兄弟帮会，不断会有其他文化的新成员加入。《预言者》展现了一种新的监狱人物形象：他不是疯子，他很智慧，几乎有点像天使。我也很想把主人公看成是对社会的隐喻。经过一段时间，监狱内外的两个世界汇合成一体，在监狱里所学到的，在监狱外也能适用。男主人公的许多经验和技巧，都是在监狱里学会的。他是一张白纸，但在监狱里完成了自我认知。

　　B：这种经历有可能是真实的吗？

　　J：可能吧。在监狱里学习是可能的，能够让一个人成为帮派的老大也确实存在，但的确不多。

　　他是你我这样的好人，但也杀人

　　B：男主角塔哈-拉希姆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演员，却一个人支撑起了整部电影，你怎么会选择他的呢？

　　J：我们是在拍前一部电影时，一起坐车时遇到的。我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很适合。但我不太愿意过多地相信直觉，所以我又面试了40多个人，最后才坚定了我的想法。当我看着他的眼睛时，感觉不到忧郁和悲伤，只觉得很充实、很朝气。

　　B：《预言者》是部类型片，但它同时也融合比如梦幻等其他元素，这些元素作用是什么？

　　J：我想拍一部类型电影，由不知名的演员来主演，有点类似没有了约翰-韦恩的《双虎屠龙》。影片中的梦境场景和幻想元素，赋予了主人公一个内在的生命，在现实场景之外，探索他内心的想法。我喜欢拍跨类型的电影，并模糊它们的界限，电影不该再靠延续过去来满足自我了，新的混种电影会越来越多。

　　B：似乎影片没有想传递任何信息？

　　J：当然没有。它只是部电影，有点类似大卫-柯南伯格的《暴力史》。我不想拍成《疤面煞星》，因为阿尔-帕西诺扮演的明显是个反面角色。在我的影片中，我只想塑造一个好人，像你、我一样的好人，只是他也杀人。这样，你才可以更好地认同他。我想远离那些上纲上线的说教。

　　B：您的电影一直都比较内敛含蓄，即使是像《预言者》这样小人物奋斗题材的影片也是如此，这是你的一贯风格吗？

　　J：很久以前，电影就证明直露不如隐晦来得讨巧。希区柯克就坚决贯彻这一点，并屡试不爽。非要说直接的电影，色情电影就相当直露啊。在电影的创作当中，首当其冲的就是要有暗示，比如鼎鼎大名的斯皮尔伯格的作品《飞轮喋血》、《大白鲨》等都是相当鲜明的例子。换句话说，当你搭好一个故事的框架之后，真正的功夫就在框外：画框内展现的只是你完整庞大作品的一小部分而已，不管是一条小巷或是男女之情，这些框里东西存在的意义，都在于那些没有直接展现的框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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