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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汇报邀请专业人士密钥开启《盗梦空间》

http://www.sina.com.cn  2010年09月01日17:31  东方网-文汇报

  克里斯托弗·诺兰的科幻大片《盗梦空间》昨天举行了媒体看片,并将于明天零时在内地上映。在此之前,该片已经在全球席卷了6亿美元的票房,且被许多媒体称为本年度最值得期待的大片。

  《盗梦空间》的主人公是一群职业盗梦者。不过这一次,他们的任务不是盗梦,而是通过在他人大脑中造梦来改变他人的意识——在片中,这个过程叫“植入”,也就是该片的英文名称inception。导演创造了一个我们从未想到过的复杂的梦的世界——准确地说,是存在于每个人的内心、却又无从触摸的潜意识。

  我们邀请了复旦大学哲学学院副教授徐英瑾、复旦大学中文系副教授杨俊蕾和科学松鼠会成员、留美脑科学博士生唐维来为读者解读诺兰构筑的重重梦境。记者把解读观点综合如下:

  从计算机的角度解读:城市空间可以这样被“折叠”

  与其说这是一部关于梦的科学幻想,倒不如说是利用人类的算法对意识进行的一次设计。《盗梦空间》最吸引人的是它“梦中做梦”和“盗梦”的情节设计。在层层深入的梦境里,人的潜意识逐步放松警惕,入侵者便可以趁机盗走储存在大脑中的信息。控制梦中的潜意识,几个人在同一个梦中相遇、争斗……这样的想象实在是狂野。而实际上,主人公柯伯等人在剧中完成任务的方法就像出自程序员的手笔,整个过程犹如一个函数调用的过程。

  柯伯为目标人物费舍设计的梦就是函数,一个让费舍的潜意识瓦解的梦。在计算机程序中,一个函数内部可以调用另一个函数,在第二层函数运行的过程中,第一层的函数就在等待,直到第二层函数返回了运算结果,第一层函数再利用这个返回的值来继续它自身的运算。这么一比较,柯伯的精心设计实际上就是用一个梦去调用另一个梦,上一层梦境中熟睡的人们都在等待下一层梦境中的人完成任务。一旦成功,就用死去的方式返回,来结束上一层梦境。

  就像程序员喜欢在函数中调用函数来使问题步步细化那样,这些嵌套在一起的梦也起到了步步逼近费舍内心深处的作用。但是这样层层的调用也有个风险,万一计算机容量不足以记录如此多的调用,函数不知道自己身处的是哪一层,事情就要乱套。

  根据影片情节设计,盗梦者判断现实还是梦境依靠的是自己的意识和记忆。而人脑的容量是有限的,柯伯的妻子就因为梦的层数太多而失去了对现实的记忆。她一直在最底层的函数里,却认为活在最顶层的现实;而柯伯还记得现实中的孩子,知道应该返回到顶层去。

  这个时候,如果柯伯直接带着妻子在梦境中卧轨,两人也许就安全地返回现实了。但是柯伯犯了个错误,他进入了妻子的潜意识并对其进行修改,这就相当于故意在妻子的记录里放置了错误的但是有意义的数据。这样,当妻子回到最顶层的现实时,本来整个大程序应该宣告结束,但因为她的记录被改写了,这个程序就错误地认为自己并不在顶层,导致她失去了对梦境和现实的分辨力,觉得自己应该再死一次才回到现实。

  据说影片的灵感有部分来自侯世达先生的《集异璧》。他猜想意识的关键之处在于“我”这个概念的产生。而这个概念来自自我和外界的区分,来自人类和外界不断的信息交流。于是对“我”的认知从出生时起就一层层叠进脑内,这种交流积累循环往复终其一生。书中曾把这个过程类比于函数对自身进行循环调用,那么影片中的故事设计与计算机原理相似的情况倒也不太出乎人意料。

  从心理学的角度解读:梦境对现实有强大的作用力

  据说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在加入《盗梦空间》剧组时还没有看过剧本。他曾经坦言:“我觉得只有用‘复杂’和‘模棱两可’才能准确说明这部电影。”而这种不确定性正是导演诺兰最让人着迷的地方。所以,当进入梦的空间时,是非对错不再有明确的标准,观众不断漂移在诺兰千奇百怪的灵感中。在之前诺兰的6部影片中的5部,观众所认为的正义最终被邪恶击垮,比如抓住了小丑却还疲于逃命的蝙蝠侠。《盗梦空间》里,柯伯坚信盗梦任务可以帮助他结束逃亡生涯后与子女团聚,结果依然转动的陀螺让观众困惑:他是否真的完成了任务?相对于看惯了好莱坞大片正义永存的观众,诺兰就像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让观众时时怀疑常规,也怀疑自己的判断。这恰恰反映了潜意识世界的不确定性。

  我们都相信,现实造就梦境。然而,梦作为潜意识的反映,对于现实也有强大的作用力。诺兰16岁时就在思考:“人们可不可能将私人的梦境空间进行分享?”“有没有机会进入他人的潜意识?”“如果找到方法,会不会被滥用?”相比于我们把梦作为现实的暗示,诺兰试图通过这个故事让大家相信:梦境才是真正的现实。

  不仅仅是这种强加于观众的怀疑和颠覆,诺兰还不断混入非线性的时间,让整个故事充满骗局。柯伯妻子的不断出现,每10多分钟插入的一次倒叙,令观众的时间概念产生混乱。这种对于叙事结构自由度的追求,正如莱昂纳多在看完初剪版之后所说:“盗梦空间的故事节奏就像被打散的拼图,我的注意力时刻紧绷着。”梦境中,每一段插入的叙事都可能是对之前情节的否定,唯一的参照物或许只有那个陀螺。但诺兰并不时时展现梦境与现实的差异,很多观众可能会因为梦境和现实的跳跃而难以区分。这种四维空间的变化让我们所熟悉的时空变得不可靠。

  弗洛伊德的弟子、行为心理学家荣格曾经说过:“梦是纯粹的自然,让我们看见未经虚饰的本来的真实,所以足以还给我们一个合乎人性本质的心态,因我们的意识思维已经迷失得太远,走进一条死路。”当我们在诺兰的魔法中最终相信潜意识才是我们最真实的欲望时,片尾那个似乎永远不会停下的陀螺是否也在暗示:从来没有什么现实,从头到尾,都只是柯伯的一场梦境。

  或许,只有诺兰,才是那个把怀疑和颠覆“植入”所有观众大脑的造梦师。

  本报记者  邵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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