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捷克新浪潮的大师,伊利·曼佐这个名字,总跟着很多电影节做后缀: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柏林电影节的金熊奖、捷克电影“金狮奖”……这一次则是上海国际电影节的“金爵奖”评委,在记者面前的他看上去严肃,实则是个老小孩,75岁的白发老人尽管步履蹒跚,可说起热爱的电影仍是滔滔不绝,以很多不同的职业比喻自己:裁缝、翻译、鞋匠……他说,好电影就是为观众做一件耐穿又合身的衣服,做一双穿再久也不会疼的鞋。
做耐穿合身的“衣服”
记者:您征服了奥斯卡也征服了柏林、威尼斯,您可以横扫各大电影节的秘诀是什么?
伊利·曼佐:我也不知道,因为这就是我的工作,我就是试着把我自己的工作做好。我不是个艺术家,而是通过别人布置给我工作,然后我用自己的方法做好它而已。如果我是裁缝的话,那我也会尽量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是给你做一件最好的衣服,然后让你的衣服可以穿得时间最久,很合身的衣服。
记者:您觉得什么是一部好电影?
伊利·曼佐:如果一部电影我看着会很高兴,比较有涵义,还有等观众离开影院的时候可以说我没有白来,通过这部电影得到了一些东西,就是好电影。还有就是观众看完之后不会觉得心情很压抑,会传达一种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
记者:您有没有比较喜欢的导演?
伊利·曼佐:法国上世纪三十年代的导演让·雷诺阿我非常喜欢。演员的话,我很喜欢卓别林。
把文字“翻译”成电影
记者:您拍过大文豪赫拉巴尔的六部作品,能否介绍一下你们之间的渊源?
伊利·曼佐:五部半作品。赫拉巴尔先生不仅是一个很好的作家,也是一个很好的人。他是一位知识分子,一位大师,但他把自己作为一个普通人,并没有从高高在上的角度去评论其他人。赫拉巴尔先生原来很多短篇还有故事是在杂志上发表的,我第一次在杂志上独到他的文章之后就很喜欢,很想将来可以跟他合作。当时我的一部分学姐、学长希望可以去拍他的片子,以赫拉巴尔先生的一部短篇集为原著,他们就问我要不要做其中一个小故事?做完这个故事之后,他们说你要不来做《严密监视的列车》好了,这部电影后来得了奥斯卡奖。然后在拍摄期间我和赫拉巴尔就成了很好的朋友,聊得很好,成了朋友就一直合作下去。
记者:您被誉为捷克最擅长把小说搬上银幕的导演,您怎么理解文本和电影语言之间的关系?
伊利·曼佐:可能是因为我比较喜欢文学,在我小时候只要是能接触到的书,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都尽量去读它。我觉得文字和电影是两种语言系统,自己就是一个翻译,我尽量希望把一个完整的故事给观众保留下来,因为说实话看电影的观众要比读书的读者多,所以我是希望尽量把故事保留下来然后以我的语言表达给他们看。
记者:读者看书没有时间限制,但电影是有片长限制的,如何浓缩如何取舍?
伊利·曼佐:主要看观众是怎么去理解我的电影。有些文学作品是比较复杂的,我就把它做得简单一些,这样观众更好接受。
记者:您的作品主题不少是关于某段沉重的历史,但却经常是用诙谐的方式来处理,影迷称为“充满诗意的黑色幽默”。
伊利·曼佐:从我的第一部作品开始我就希望可以给观众带来积极向上的精神,而不是让观众看完以后感觉很沉重。
如果我是一个鞋匠我要做鞋的话,我也希望穿鞋的人可以感到舒适,而且可以很长时间地去穿它,而不是那种看着非常好看,但穿得时间长了脚会疼的那种鞋。如果在看我的电影时观众可以笑出来,我会非常高兴,因为笑笑是对身体非常好的一剂良药。但是我又不喜欢那种非常简单的喜剧,只是为了笑而笑,没有深度的那种喜剧。这种笑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