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敏、梵一/文
“你们是因为自己在戛纳的生活太奢华，为了自我反省才把(金棕榈)大奖颁给讲述普通人艰难生活的《我是布莱克》的吗？”69届戛纳国际电影节颁奖结果公布后，就在这样犀利的质疑声中迎来了它的评委见面会，充满了火药味。
戛纳国际电影节在12天后落下帷幕，颁奖结果引起了巨大争议，好几个奖项公布之时，戛纳电影宫新闻中心的记者们给予一片嘘声。大面积的嘘声从最佳导演奖诞下双黄蛋开始，导演克里斯蒂安-蒙吉乌作品《毕业会考》被看作是金棕榈奖的热门种子，却获得了最佳导演，而奥利维耶-阿萨亚斯的《私人采购员》口碑两极，却能并列获奖。此后，女演员、评审团大奖……几乎每个奖项都能引起新闻中心的骚动。《我是布莱克》则只引起了中国媒体人大范围的质疑。
按照场刊以及大部分媒体的预测，口碑佳作《托尼-厄德曼》、《毕业会考》、《她》才是金棕榈、评审团大奖的热门种子；《托尼-厄德曼》和《她》的女主则是影后的热门人选，而不是《罗莎妈妈》；《毕业会考》男主备受媒体人期待，《推销员》男主虽然未被关注，但他曾是柏林电影节影帝，获奖无可厚非；而导演奖的热门则是小克莱伯-门多萨、克利斯提-普优……然后，我们对照现在的获奖名单发现，一个奖也不符合“预期”。
其实，早在颁奖礼前，坊间就流传着一份与真实结果相差无几，被媒体人称为“太争议”的“获奖名单”，许多中国媒体人在微博表达过对结果的“担心”。
但是，纵然有流传的获奖名单打“预防针”，听到结果后，全世界的媒体还是坐不住开腔讽刺了。《电影手册》官方发布推文说，“一届相当不错的主竞赛片单，被一群瞎眼的评委毁了。”ID名为Viggy Simmons的推特网友则表示，“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把《疯狂麦克斯》的DVD套装扔掉”，《疯狂麦克斯》的导演就是本届主竞赛评委主席乔治-米勒。
泽维尔-多兰获得评审团大奖，更是话题中的焦点。场刊评分扑街，口碑大距离两极，《只是世界尽头》刚刚首映完时，几乎大部分媒体都不看好他拿奖。然而，结果还是狠狠“打”了这些媒体的脸。多兰似乎终于“坐实”了微博影迷口中“戛纳嫡系亲儿子”这个头衔，不少网友对这一结果表示质疑，有网友还专门制作出多兰拿奖的表情包。不过也有网友对他表示支持，有记者微博发言道，“其实挺喜欢《只是世界尽头》的，一部情绪电影，大量的多兰式小清新特写，剪辑非常有节奏，配乐也很前沿。” 泽维尔-多兰本人现场领奖时激动到落泪，发布会时，或许因为兴奋差点忘记带走奖状，这些举动都让他的很多粉丝着迷。
现场嘘声、网上热议……身在现场的电影节记者们没有安静下来的意思，很多人在新闻中心电视前刚刚看完整个颁奖直播过程，就赶紧跑去了新闻发布会厅，围观评委发布会和获奖发布会，大胆提出自己的质疑。对于奖项分配各种不解和争论，评委们刚入新闻发布会现场，记者们就给予了嘘声一片，压力扑面而来，每位评委似乎都谨言慎行了起来。面对记者们的各种麻辣问题，评委们力挺自己的选择，认为尽了全力辛苦做好这份工作，平衡奖项，乔治-米勒表示，“这是众人做出的决定”。好好的媒体发布会变成吐槽大会，好不热闹。
最让记者们失望的是，主席乔治-米勒拒绝对具体评审细节做出评价。
质疑一：场刊评分倒数，泽维尔-多兰凭什么获奖？
评委：影片令人感动，和他过去的作品都不一样
Q：金棕榈影片《我是布莱克》讲述你我这样的普通人寻找工作，为谋生而努力，而评委们在戛纳的生活十分奢华，你们是否感到有些内疚，并且因此以不同的眼光你们来看待这部影片？
萨瑟兰：没有别的原因，影片本身非常优秀，让你心里激起共鸣。
Q：去年奈迈施获得评委会大奖，它对你的意义非凡，今年评委将同样的大奖搬给多兰，请解释一下其中的获奖理由？
拉斯洛-奈迈施：多兰的影片让我非常感动，这是今年主竞赛单元中唯一一部用35毫米拍摄的作品，我希望今后在戛纳可以看到更多35毫米胶片拍摄的作品。观看哈维尔-多兰的影片是一个令人感动的旅行，他的电影野心让人印象深刻。去年我的作品在戛纳获得评委会大奖，多兰是评委。但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把这个奖给他。从一开始起，大家都很喜欢这部影片，理解他做为导演在这部影片中特殊的探索，和过去的作品都不一样。
Q：请评委们用三个词形容今年的评委感受？
乔治-米勒：智慧，担忧和美。
瓦莱里娅-戈利诺：灵感，疲惫和难忘。
克里斯滕-邓斯特：荣幸，彼此尊重，充满情感。
瓦内莎-帕拉蒂：学到很多东西，充满激情经历，难忘的。
卡塔云-谢哈比： 一次独特旅行，难以置信。
麦兹-米克尔森：我们每个人很诚恳，充满激情。
萨瑟兰：彼此尊重，每个人都发表意见并认真倾听，对每位评委都很自豪。
阿诺-德普里钦：很开心，戛纳给我重回学校学习电影的机会。
质疑二：最佳导演为什么会出现双黄蛋？
评委：希望可以得出一个均衡的名单
Q：是否忽略了备受影评人交口称赞的德国影片？为什么颁发最佳导演并列奖？
乔治-米勒：主竞赛单元的21部影片各不相同，在加上演员表演，可以组合各种奖项名单，但是我们只有8个奖项可发，我们评委们工作严谨，认真，评委间有很多讨论，彼此之间没有没说清楚的地方。我们尝试着不去听戛纳影评人的意见，而是我们自己评论工作。其中有一些保密的细节，评委们需要尊重这些秘密，不能把我们之间的争论说出来。我们希望可以得出一个均衡的奖项名单，在无数的讨论后，尽可能地做好这份工作。
萨瑟兰：评委们的电影知识都非常了不起，就像拉斯洛-奈迈施，他对电影文化的了解非常广泛。
Q：评委们在两周的时间都学到了什么，是否达到了肩负责任应有的高度？
阿诺-德普里钦：我从每个评委身上学到不同的东西，很难一下说清。这是一次难忘的经历，需要几个月时间来消化，我们看到的不同电影展示了今天电影的多样性。蒂耶里-弗雷茂像我们提供了如同相片一样的电影组成，这就是2016年的电影画像，我很高兴成为这其中一员。
质疑三：《罗莎妈妈》贾克林-乔斯戏份不是配角吗，为何拿女主？
评委：这是一个了不起的角色
Q：今天许多影片中的女性角色都非常出色，评委是否对她们有些低估？
乔治-米勒：我不希望这样的讨论会进入细节，每部影片的评审都是因为它们的品质。我不记得大家讨论某部影片时因为它是由女性导演完成的。我们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而是考虑别的标准 。
Q：为什么将最佳影后给了《罗莎妈妈》中的女主角雅克琳娜，她在影片中的角色更像是一个女配角？
阿诺-德普里钦：我想他们是错了，你看了她的表演吗，这是一个了不起的角色，让我们很感动。在影片结尾她吃饭时的表情，棒极了。的确很多影片中的女演员很棒，可是必须做出选择。
麦兹-米克尔森：雅克琳娜是一位精彩的演员，我们不认为她的角色是配角，而是实实在在的主角。有关女性的话题在接下来几年还会继续。我们希望选片人提供影片，是因为它们中的每一部质量都很好，而不是因为是男人或者女人拍摄的缘故。
乔治-米勒：戛纳一些颁奖规则在演变，一部影片不能同时拿几个奖。获得金棕榈、最佳评委会大奖和最佳导演奖的影片都不能再获颁其它奖项。我记得上一次我做戛纳评委时《罗赛塔》获得金棕榈和最佳女演员大奖，但是在今天这不可能了。我们尝试着对所有的因素做出分析，考虑到影片的创新、他们的创作态度以及执导质量，然后给出平衡的评审，我们经历的讨论让大家在情感上筋疲力尽，不过大家都很开心成为其中一员。做为评委，我们有着美好的经历，并给出一份严谨认真的工作答卷。带着激情和诚恳来工作对我们来说是一项荣誉。
Q：刚才谈到有的影片可以获得多个奖项，请主席米勒点评为什么伊朗影片《推销员》获得两项大奖？
乔治-米勒：我相信戛纳的颁奖规则有了改变，我记得99年来做评委的时候和现在不一样。哪怕评委们对一部影片特别钟情，我们也只可以给一部影片同时颁发两个奖。我们一直尝试着深入工作，找寻平衡。许多影评人都会对电影做出自己的个人评价，影评是主观的事，而我们有9位评委，就像一个九头兽，需要集体在一起辛苦地工作 。今天我们给出了奖单，讨论让我们精疲力尽，最后的名单符合我们大家的意见。很显然，一千人参加电影节，就会有不同的人给出意见，希望给某人某部影片以奖项。不过这就是游戏规则。
（刘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