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雅/文 王远宏/摄影 陈植/摄像
新浪娱乐讯 他25岁就荣膺威尼斯影帝，却在最辉煌时转战幕后，做过制片人、导演、编剧，成功时曾获得奥斯卡大奖，失败时也曾负债累累。25年前，他将兴趣投向自然纪录片领域，又成为蜚声国际的纪录片大师。雅克·贝汉说：“在我晚年的时候，可能会很庆幸我经历了很多种人生。”
近日，这位75岁的老爷子带着最新作品《地球四季》来到北京。雅克·贝汉的精力已经大不如前了，虽然走路需要搀扶、采访期间会在翻译说话时闭目养神，但他还是兢兢业业地参加每一场宣传活动。他说纪录片的市场和观众需要培养，他无疑正在身体力行地做这件事。
为了这部《地球四季》，雅克·贝汉投入了4000万美金和五年时间。花费大量时间精力，但纪录片却难以给他成正比的市场回报，面对这一切，雅克·贝汉已经云淡风轻：“我这一生都生活在债务中，但是我喜欢，这与钱无关。”
拍摄前就开始与动物相处
“但不会干涉它们的生活”
新浪娱乐：从《微观世界》开始，雅克·贝汉导演把兴趣转入纪录片领域已有二十年的时间了，为什么会对自然纪录片这一领域感兴趣呢？
雅克·贝汉：我实际上在25年前就开始对这一领域感兴趣了，当时跟着一个导演拍了部纪录片《猴子的世界》，特别喜欢这位导演的拍摄方式，他开拍前并不知道自己要拍什么，一边拍一边寻找，我很喜欢这种方式。
新浪娱乐：你在《地球四季》里拍了很多动物，是事先想好了要拍哪些动物，还是准备好机器等待着，有什么动物入镜就拍什么呢？
雅克·贝汉：事先是要选好的，因为有些动物怕生，我们需要在拍摄前就和它们一起相处，这样开拍的时候摄制人员才不会影响到这些动物。我们并没有训练这些动物，只是和它们相互熟悉，让它们不要害怕。
新浪娱乐：和动物相处会不会影响到它们的生活呢？
雅克·贝汉：并没有。影片中相当一部分动物都是野生的，拍摄的地方就是它们生活的地方。另外我们事先就和它们在一起，但是也没有干涉它们的生活，只是希望它们习惯摄影机的存在。
新浪娱乐：这部作品和导演之前的《海洋》、《迁徙的鸟》等相比，有什么创新之处或者拍摄上的难点呢？
雅克·贝汉：这三部影片拍摄的是不同的动物，所以拍摄方式有所不同。比如说《迁徙的鸟》拍摄的是鸟，主要是在天空中飞，摄影机就需要在鸟群中跟拍，到天空中甚至是云层之上拍摄。相应地，海洋里的生物需要到海底去拍摄。这部影片主要拍摄的是陆地动物，森林中的动物，同样需要和这些动物在一起，这三部影片的拍摄方式肯定是不一样的。
发明高速移动的摄影机隐蔽拍摄
“有些狼甚至鼻子就可以碰到镜头”
新浪娱乐：请克鲁佐导演介绍一下《地球四季》的幕后情况，比如拍了多久？团队有多少人？
雅克·克鲁佐：虽然电影只有一个半小时，但是我们一共拍摄了480小时的素材。拍摄团队有好几个，最小的团队三四个人，他们负责近距离拍摄动物。还有一部分传统的拍摄团队，由摄影、灯光、服装等组成，差不多四十多人。同一时间，在不同的地方，有四五个团队在拍摄。我和贝汉先生合作的非常好的一点是，我们会根据拍摄内容来配备团队。和贝汉先生拍摄还有一个特点，给拍摄人员充分的时间来达到最好的效果。
新浪娱乐：主要的拍摄地是在哪里呢？
雅克·克鲁佐：主要拍摄场景在法国，但是在法国的不同地方。法国虽然地方不大，但是地貌富于变化，相差几百公里地貌就会完全不同。有一个地方比较特别，在波兰境内，较为靠近俄罗斯，但是保留了欧洲原始森林的状态，我们就在那里取了很多景。同时，我们也去了罗马尼亚、荷兰、德国等，主要是在西欧较多。
新浪娱乐：如何拍摄一些动物高速运动的画面，但是却不被动物发现？
雅克·克鲁佐：我们发明了一种像山地车一样的电动的、可以快速移动但没有声音的工具，可以较为隐蔽地拍摄这些动物。最近的时候，我们离那些动物只有几公分，有些狼，甚至鼻子就可以碰到镜头。所以这部影片整体上，观众感受到和动物距离特别近，和大的变焦镜头拍摄出来的是完全不同的效果。在《迁徙的鸟》中，观众可以看出来，我们的拍摄手法和一般的长焦镜头拍摄不同，我们和动物保持一样的速度移动。我们拍摄的目的，就是要给大家高质量的电影效果，使用高质量的电影摄影机跟拍，和一般的拍摄手法呈现出的效果是不同的。一定要到大荧幕上去看，才能感受到震撼的效果。
新浪娱乐：贝汉导演认为这类自然纪录片旁白的量要怎么控制？是把大量的时间交给读者去解读呢？还是需要较多的旁白来提示信息？
雅克·贝汉：原则上，我希望给观众呈现一个野生的状态，让观众自己去感受影片中的自然和动物，但是偶尔需要点声音陪伴观众，比如丛林中的画面，如果少了声音，可能观众会有所迷失，长时间听到来自自然的声音可能会有些害怕。但是正常情况下，一个半小时的影片，画外音不应该超过八分钟，偶尔出现一点画外音作为辅助就好。
纪录片观众需要花时间培养
“我一生都生活在债务中”
新浪娱乐：纪录片在中国市场其实不是太流行，很少有纪录片是可以进入院线的，贝汉导演怎么看这个现象？可以请您分享一下法国纪录片市场的情况吗？
雅克·贝汉：在人们一般印象中，纪录片都是低成本的，但是其实我拍摄的纪录片成本比许多故事片还要高五到十倍。像《海洋》这部影片，花了四年的时间拍摄，花费六千五百万美金。一个纪录片需要充分的准备，但是也不能准备太久，重要的是需要拍摄那些想要呈现的对象。这部《地球四季》，花了四千万美金，经过了三年的准备期和两年的拍摄期。
观众是需要花时间去培养的，十年前在法国，也很少有人进入院线去看纪录片。观众去看某个好莱坞大片或者说剧情片的时候，可能会说要看的这部影片的名字，而不是在乎它的类型，但是一说到纪录片的时候，就会说我要去看个纪录片，就给观众一种纪录片不好看的印象。但是在早期电影史上，一个叫弗拉哈迪的导演拍摄了一部纪录片《北方的纳努克》，讲述的是爱斯基摩人的生活。观众去看的时候，会说我去看弗拉哈迪的《北方的纳努克》，而不是说我要看一部纪录片。所以观众是需要培养的，养成看纪录片的习惯需要一个过程。
新浪娱乐：我们知道纪录片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和金钱，导演也有过因为拍摄而负债累累的情况，为什么您还如此坚持在纪录片领域呢？
雅克·贝汉：我这一生都生活在债务中，但是我喜欢，这与钱无关，因为喜欢所以我就要去做，不管用什么办法，钱只是一个部分而已。
新浪娱乐：导演25岁就获得了威尼斯电影节的影帝，但是很快就转战幕后了，如今回头看，您如何评价当年的选择？
雅克·贝汉：我觉得自己很幸运，一直在做电影，不管是台前幕后，一直在遇见不同的人和事，就好像经历好几种不同的人生一样。因为我的人生一直在不停做我喜欢的事情，永远在发现新的东西，遇见新的人和事，也许，在我人生晚年的时候，可能会很庆幸我经历了很多种人生。
新浪娱乐：如果让您做一个选择，在英俊帅气的男主角、默默耕耘的导演和承担风险的制片人三个角色中，您最享受的是哪一个呢？
雅克·贝汉：我喜欢变化，不喜欢只做一件事。今天我做导演、明天站在摄影机前扮演什么角色，我不喜欢一成不变。在拍摄这些电影中，我接触到许多科学家，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去同他们会面，他们虽然知识丰富，但是有一件事他们没有做，比如说，他们没有和鸟一起在天空飞过，没有在海底和海豚一起游过，他们没有做过，从来没做过。所以我认为，科学和电影可以有一个很好地结合，我做过的事是他们没有做过的。我需要科学家来帮我做电影，但是他们也需要我来实现他们没有做过的事。
（京雅/文 王远宏/摄影 陈植/摄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