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浪娱乐讯 第62届法国戛纳电影节正在法国戛纳进行。北京时间5月21日,新浪潮大师阿兰-雷乃新作《野草》的主演萨宾-阿泽玛和安德烈-杜索里埃接受新浪娱乐专访。在专访中,两位演员称雷乃在生活中十分低调,但在创作中总能有所创新,同时也谈了对角色和影片的理解。以下为访谈实录。
新浪娱乐:这部影片该是雷乃作品中现代气息最浓的一部了,而且给我们一份惊喜?
萨宾:我想他总是超前的,我们都赶不上他。
安德烈-杜索里埃:很开心可以听到你这么说,你们记者会看很多电影。今天的电影越发展,越要求它的画面有效率。而阿兰-雷乃的电影,我们感觉总是有创新,累计到一定程度,他就用属于自己的拍摄方法证明了个人独特风格。面对不断变化的电影,他始终保持自己的风格,并努力创造惊喜,这是最了不起的地方。我很高兴你这么说,因为我们现在的艺术世界几乎都被同化了,包括电影艺术,雷乃却不在这个行列之类。
萨宾-阿泽玛:此外,他还对演员非常尊重,对这个职业充满道德精神,不仅对自己的工作成绩很尊重,对其它工作人员也是,这对观众来说,几乎就是一份礼物。记得在拍片的时候,他和摄影埃里克-戈蒂耶就像小孩一样。阿兰说我想这样或那样移动机器, 埃里克很激动,不停地说好,这就让雷乃更起劲。阿兰总是在寻求新点,悖论的是,他影片中的特效很少,是一种精神始终存在着。他建立的是一个游戏场,这里围绕着他的每个人都喜欢他,他看起来也很快乐。
新浪娱乐:阿兰-雷乃电影中的画面似乎总有一种想要吸引观众的魅力?
安德烈-杜索里埃:我们总是说 “渴望”, “吸引力”这个词好象还没有提到过,不过,是这幺回事。阿兰-雷乃本人这时候大概会说,今天电影中的魅力如此软弱,他想将原著小说中的那种文字、音乐魅力重新在大银幕上建立。他其实是小说原著中大家感受到的魅力的银幕传递者。要知道,阿兰-雷乃本人就是一个有吸引力的诱惑者。
新浪娱乐:阿兰-雷乃总是想给观众惊喜,我很好奇,这是他无意识的举动,还是一种强烈的主观愿望?
萨宾:应该是两者的综合。因为首先他喜欢观众,这就意味着他要经常活动以给观众惊喜。
安德烈: 他很了不起,敢于冒险。记得他不喜欢影片中的音乐处于对白之下,因此就将画面分开,好让大家可以更好地听到音乐。他就有这个冒险胆量,我们都应该感谢他丰富了电影世界。
萨宾:每部电影前,他都会自问,我该怎幺去拍一部从来没有被人拍过的电影。因此我敢确信戛纳之后他马上会去拍别的类型的影片,不会再拍《野草》这样的内容。他在很多方面都是第一个打开窗户的人,他喜欢做先锋打头阵。他也喜欢很多别的导演的作品,象王家卫…… 新浪娱乐:拍摄现场,雷乃是集中于拍摄本身,还是事必躬亲?
安德烈-杜索里埃:他会调动在场的每个人,不论是演员,灯光、时装,他对每件事都有自己的思考,同时又等待别人给他建议,他喜欢和大家交流提出建设性的想法。有时候我很遗憾,为什幺我没有向他学习拍电影经验,因为听他说如何拍摄一个场景或者画面总是让人感动。
萨宾-阿泽玛: 在片场,我们总是逗他玩,因为他是那种如果遇到相处融洽的人,会不停地给你讲述一些小故事小笑话的人。他一边拍电影,一边讲笑话,知道你不得不告诉他别说了。
新浪娱乐:这和他给公众留下的印象好象完全不一样?
萨宾-阿泽玛:那时因为他害羞。
新浪娱乐:他只是在自己熟悉的人面前表现的象小孩了?
萨宾-阿泽玛:是又不是。要看对面的人的情况了。比方说我们很多人一起吃晚餐,那你绝对听不到雷乃的声音了。
安德烈-杜索里埃:是这样的,他不喜欢给别人强加意见,不过,一旦你给他一个合适的机会,他就完全象个小孩一样随意不停说话了。
新浪娱乐:可是作为如此有名的导演,他有足够的机会可以自由表达,感觉他始终很低调?
安德烈-杜索里埃:确实很低调,还因为每次这样的场合就如同是他的影片要被放映。
新浪娱乐:他对自己如此没有信心吗?
萨宾-阿泽玛:是的,得不停的给他打气,鼓励他。
新浪娱乐:谈谈你们两人多年来的合作?
萨宾:我们之间的工作方法应该很靠近,这幺多年合作一直特别开心。我喜欢极了和安德烈一起工作,希望可以一直进行下去、有时候感觉拍戏在演员与演员间找到感觉比拍戏还难。和某些演员一起拍戏的时候,坦率地说我真是感受不到一点快乐。 和安德烈不同,我们都喜欢说话、谈工作……就像两只小猫在一起。
安德烈-杜索里埃:我们可以彼此自由地说话聊天,尤其是彼此都很熟悉。要知道我们的工作并不轻松,一方面电影是一门艺术,另一方面也是一个职业。我们可以一起分享彼此对演员的感受。
新浪娱乐:做演员拍片时会焦虑吗?
萨宾-阿泽玛:准确的词应该是担心。这要看情况而定,我和阿兰拍片就从来没有过焦虑。我觉得演员职业的困难首先是人与人关系的困难。如果我们有拍电影的使命感,拍片倒不是最难的,最难的是人际关系相处,因为我们毕竟是在一个团体内工作。至少会有三十多人。因此需要适应,要想演好,首先要感觉舒适自然,和安德烈,我发现对事物有共同的敏感,无论是在拍摄现场的目光交流还是对生活的看法,我们总是对事物有相同的感受。
新浪娱乐:阿兰-雷乃看电影有什幺格外的偏好么?
萨宾-阿泽玛:他喜欢所有类型的影片。还喜欢歌剧女高音。他的脑袋真神奇,可以装下所有的东西。你可以感觉到他的热情和好奇。
新浪娱乐:安德烈,你在剧中扮演的男主人公乔治是一个让人困惑痴迷的角色,他首先非常主动积极地接近萨宾扮演的玛格丽特,到了影片后半场,情况却完全颠倒了过来,你怎样理解这一角色和两人关系的变化?
安德烈-杜索里埃:这正是影片具有挑战性的地方。我们和原著作者克里斯蒂安-盖里讨论过很多,剧中男女之间发生了许多事情,无论是在想象或者梦中。乔治看过照片后,会有许多想法,也许是在想象里。他看到的两张照片的风格完全不同,这让他很好奇痴迷,一心想见真人。但是他的梦想和现实不符,两人的交往存在障碍,需要停下来。精彩的是,这是一些完全向梦想指引的方向前进的人,他们满脑袋幻想,由此制造了一种悬念。
新浪娱乐:萨宾,你是一个有名的演员,有没有象剧中女主人公一样,在现实中被人纠缠侵犯?
萨宾-阿泽玛:从来没有过,也许是因为我从没有拍过那种丑闻电影,是那些不会挑衅人的影片。生活中总是有疯子,但大多数人都很善良,充满热情。而且,我是一个比较低调的人,把自己很快隐藏起来,从来不在媒体上曝光,我的私生活也从来不说,只是谈工作,我要尽一切努力维护自己的自由。这是职业教我学会保护自己的自由。对我来说,自由最重要。
新浪娱乐:阿兰-雷乃自比影片中的野草,你们二位是否有感觉在影片中扮演的角色和生活中都是一棵恣意生长的野草?
萨宾-阿泽玛(大笑):哈哈,我还行,安德烈是棵野草。
安德烈-杜索里埃: 在我出生和生活的阿尔卑斯地区,有很多绿色植物,春天来临的时候,各种各样的植物,朝着四面八方疯长,我特别喜欢。不过我想影片中讲述的野草其实象征着自由。
新浪娱乐:自由是一个有着多层面理解的词汇,对你们来说,它表现再戏中人物的故事情节上,还是你们可以在生活中按自己想做的事自由去做?
萨宾-阿泽玛: 片名上的folle一词,法语中可以有多种解释,可能是疯狂,也可能是精神有问题,或者被关进了疯人院。因为在这个社会我们有很多限制,如果你不属于一个群体,就会被大家赶走。做一个和大家不同的人,在现代社会不是容易的事。大家都必须遵守共同的条款。
安德烈-杜索里埃: 我想这里的野草主要指的其实是想象的自由。我是在完全相反的环境下长大的,一切都按部就班精细地设计好了,很多东西不能随意,这反而加强了我的想象能力,这样的野在我脑里有很多。现实中这样的野草却很少有暴露在公众面前,你看大家都是一幅自信的样子。我是在一个稳定的环境下长大的,总是很听话。脑子里的这些野草却趁机疯狂生长。我想我成为演员和这有关,是为了让这些情感想象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
记者招待会上,阿兰-雷乃对那些特效,血腥暴力的电影都很反对。有记者问他拍的电影是否可以吸引观众,这根本不是雷乃会对自己提出的问题。我觉得这很有道理,因为一个导演始终保持创新,那人们会说,终于有一个导演和大家都不一样。可惜这种自由在今天社会已经很受限制了。
新浪娱乐:影片中有一个重要的主题,戛纳的记者很少谈到,讲得是偶然性,因为影片正是因为一个偶然引出故事,又在一个偶然的小事故中让三个人付出沉重代价?可以谈谈怎样理解偶然对生命的作用?
安德烈-杜索里埃:的确,有时候偶然在我们生命中占据了重要的地位,但说事情是因为偶然因素造成的,其实是不好判断的,因为我感觉有些事情的降临,不完全是偶然的作用。我们不能控制它,这让人很迷惑,因为有时感觉生活可能会由此变的完全不同,我自问偶然是否会加速事情的发展?阿兰-雷乃近年来的作品表面看都很轻松,但是背后却隐藏了一些沉重。不需要在影片中格外展示,他们都已经存在了。
萨宾-阿泽玛(开玩笑地说):安德烈,我们在影片中就不该相识,应该彼此躲得远远的,你也不要捡起我的钱包。当所有这些偶然串到一起,就是我们的生命遭遇危险了。因为一连串的偶然让魔鬼在瞬间找到了受害者。我们以前拍过的影片《smoking, non smoking》也有这个意思,因为根据一个人吸烟与否,选择人生的道路完全不同。偶然会陪伴我们人生的里程。电影里从钱包被抢开始,到最后因为裤子拉链的小毛病酿成悲剧。本是很轻的偶然却会有沉重的后果,想想都害怕。(戛纳电影节新浪前方报道组 刘敏/文并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