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三角”传不和　庄文强：我们仨感情不变

　　刘伟强、麦兆辉、庄文强“铁三角”频频被传不和闹散伙

　　本报特派记者陈明辉

　　摄影/阿文

　　刘伟强、麦兆辉、庄文强被称为香港影坛的“铁三角”，他们合作的《无间道》系列、《头文字D》、《伤城》都是叫好又叫座的作品，《无间道》还被好莱坞翻拍成《无间道风云》，拿到了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导演”两项大奖……就在“铁三角”如日中天之际，香港影坛传出“铁三角”解散的消息，三人不和的传闻也越来越多。昨天，本报记者在香港对庄文强进行了独家专访，他向记者表示：“铁三角”还会继续，我们仨感情不变。

　　[说自己·从前] 样子低能说话结巴欠沟通

　　记：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电影的？

　　庄：我爸爸曾经是戏院经理，小时候我常看免费电影，可以把一部电影来回看很多遍，像周润发的《英雄本色》就看了一个暑假，大概有四五十次。但那个时候我没有想过做电影这一行，我的理想是做建筑师。我从小读书成绩就很好，尤其是对数字很敏感，曾经参加过中学生数学奥林匹克比赛。中学毕业报考香港大学建筑系，按书面成绩来说绝对过关，却因为搬家填错了地址，结果错过了大学面试，只好转到理工学院读工业工程。

　　记：可是你最后是从浸会大学传理系毕业的？

　　庄：读了一年工业工程后，我觉得不适合，正好那时候自己炒股票赚了点钱，就瞒着家里转读浸会大学传理系电影专业。爸爸知道后很生气，因为他做过电影发行工作，和很多电影人都很熟，知道电影圈一万个人里才会有一个成功，而我不会是“那一个”。

　　我从小到大，样子都长得有点“低能”，说话结结巴巴，不懂得和别人沟通。大学快毕业了，老师觉得我写的东西不错，推荐我给电影公司当编剧，每次都失败了，因为我能写，但不能说（为什么要说呢？）那时候，香港拍电影是不需要剧本的，编剧的作用是除了提供故事，还要在现场负责和演员解释每段戏该怎么演，我连话都说不好，当然没人请。

　　记：你现在说话一点也不结巴啊？

　　庄：那要感谢TVB。我在TVB宣传组为各个部门写宣传稿，一做就是5年。我学会了三样东西：第一，如何与别人沟通；第二，做什么事都要有规矩，在游戏规则里做出自己的东西来；第三，管理方面的知识。这5年里我得到了五六次升迁的机会，到29岁时电视台已经让我做监制、进入管理层了，这在TVB历史里只有两三个人可以这样。不过我觉得我更热爱创作，经别人推荐我去了嘉禾电影公司写剧本。我第一个正式的电影剧本是《失业皇帝》。

　　记：你接下来会做导演吗？

　　庄：会，一部电影的灵魂人物，始终是导演。我第一部执导的电影是黎明主演的《情义两心知》，现在手头上已经有几部片的导演合约了。另外，我对投资做老板也很有兴趣，我逐渐了解到电影的游戏规则，一部好像是“烂片”的电影，票房很差，能赚钱吗？能。一般人看不到后面的市场，我却知道很多方式，我是越来越心动了。不过，目前来说我还是主打创作工作。

　　[说拍档·相识]“铁三角”缘分来自复印机

　　记：你是怎么认识刘伟强的？

　　庄：有一次嘉禾的复印机坏了，我跑到隔壁的天幕电影公司，借复印机复印剧本。刘伟强那时在天幕，已经是大导演了，他走过来问我：“你在干什么？”我说借复印机来用一下。他就很八卦地看我复印的东西，看了几页，他说：“我有个故事，你帮我把这个故事写成剧本吧。”我说：“行，给多少钱？”他说：“别谈钱，先看看你能不能写。”这个剧本就是《爱君如梦》，我和他、麦兆辉从此开始合作。

　　记：刘伟强身上有什么特点让你印象最深？

　　庄：他的字很难看。准备《爱君如梦》时，他和刘德华在美国机场等飞机，没事做的时候他就用手把他想好的剧情写满一页纸，然后传真给我，上面全是“鬼画符”，我要把纸拿远一点看，才能勉强猜得出意思来。刘伟强写字有个特点，中文不会写的，用英语补上，但是他又老拼错字母。

　　记：刘伟强的好莱坞新片是美版《伤城》吗？

　　庄：不是，是另一个故事，具体是什么我不能说，这是商业秘密。《伤城》不可能那么快拍，记得当年《无间道》谈改编版权，足足花了两年时间才最后签约，有许多法律上的东西要谈。美国对于知识产权的态度是非常严谨的，《无间道》卖给他们，光是律师费就花了50万美元。美版《伤城》的预算据说比《无间道风云》还大，有5000万美元，我想要花的时间更多。

　　记：刘伟强的第一部好莱坞作品《THEFLOCK》据说并不是太成功，你对他有什么建议？

　　庄：我对他说，你如果有意向好莱坞发展，就应该像吴宇森那样，专心在美国工作，不要同时想着韩国、香港这边的事。《THEFLOCK》的事和片方有关系，那家公司如何，看看业内的评价就知道，但是刘伟强自己也有责任，他没有放太多的时间在美国，没有和投资者、保险公司那些人去斗争，没能完全地坚持自己。他和我聊了很多去好莱坞的事，我建议他放一两年时间在美国，拍出一部可以奠定地位的代表作，这样他以后就有更多的权力了。

　　庄文强说，刘伟强的字很难看，从《爱君如梦》开始，他就经常连猜带蒙把刘的创意变成剧本

　　[说内幕·分家] 分开挺好合作不是一辈子

　　记：外界说麦兆辉和刘伟强不和才分开？

　　庄：不是的，我们三个人的感情非常好，就像兄弟一样。我很感谢刘伟强，他不仅让我写剧本，还让我接触各方面的工作，从前期策划到后期制作我都全程参与，这为我做导演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刘伟强还尊重编剧的工作，香港的编剧是很少钱的，他为我争取酬劳，给我加人工，让大家都知道编剧的重要，提高编剧的地位。

　　记：你们三人以前是怎么分工的？庄：刘伟强摄影方面真的很强。他虽然总管全局，但在片场不大会和演员沟通，有点“老爷”作风，你给他一部机器，他就懂得怎么拍。演员怎么演他也不管，你演得好，他拍得好，你演得不好，他也能用他的方法拍好，这大概是一种天分。拍摄前，我和麦兆辉都会先演一遍给他看，他光用眼睛看还不行，一定要拿着DV透过镜头去看，定好了再叫演员来演。麦兆辉的强处就是能把很不现实的剧本，变成现实的，有可操作性的东西。另外他很懂得跟演员沟通，告诉他们该怎么演，正好和刘伟强互补。我则负责故事和创作的部分。记：“铁三角”现在分开，你会有遗憾吗？

　　庄：没有，从第一天开始，我就对他们说，我不会和你们合作一辈子。创作是很主观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刘伟强现在去好莱坞拍片，我和麦兆辉在香港自组公司，这样挺好的。

　　记：你们三个人还会继续合作吗？

　　庄：一定会，其实我们每个月都会聚一下。我们有几个非常庞大的电影计划，牵涉的资金很多，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过几年，刘伟强在美国发达了，说不定就能实现这些计划了。

　　[说电影·风格］电影圈重新回到古典潮流

　　记：《无间道风云》拿了奥斯卡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你喜欢它吗？

　　庄：这部片子非常好。很多香港人觉得不好看，但是我不同意。你听一下里面的对白，真是太精彩了。美国人尤其是新移民特别喜欢看这部片，因为里面发生的故事，就是他们生活中常遇到的。马丁·斯科塞斯拿奖没什么奇怪的，这是他唯一一部有完整情节，又把那么多大牌明星用好了的电影，可以看出他在恢复戏剧的“古典”味，这是目前电影界的一个潮流，用很少的特技，很少的技巧，把电影回归到本质———故事和表演。不论是好莱坞还是华人电影圈，都这样。张艺谋的《黄金甲》，就很有古典味。李安更不用说了，他从来都很古典。

　　记：你创作人物时，有没有一个特别的偏好？

　　庄：每个导演或编剧都会把自己的个性带到电影里去。李安片里的人物特点就是“尴尬”，你看《卧虎藏龙》，周润发和杨紫琼所处的位置就非常尴尬、压抑。我每部片里的人物都是压抑的，有很多话想说，很多情感要表达，但都留在了心里。

　　记：国内的编剧曾联合起来要求加价，香港编剧的待遇也不高，你怎么看？你的酬劳是香港最高的吗？

　　庄：我能排在五六位吧，王晶、韦家辉、岸西这些人比我高。香港编剧的片酬最高是50万港元，我在《无间道》前已经拿到30万元了。编剧的地位和酬劳低是事实，它占整个投资的百分之一都不到。但是编剧也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我大学时看过王家卫的一次采访，他说：“香港没有编剧可以和我一起奋斗。”这给很大的感触，我要做和导演一起奋斗的人。我觉得我的工作态度配得上我的酬劳，我可以不断地改，一个剧本可以写5次，每次都是完整的不同的故事，很多人做不到我这样。

　　（Robby／编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