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孤独的诗人。我喜欢他歌中那种真诚而朴素的质感,还有一份都市里珍贵的童真。不是来自情绪发泄,也不是简单的浪漫。他是一个叙事者,和人站在一起,不愿意站在太高太远的地方。“春天有温暖的灵感,还有痛苦的幻想……平凡而坚定的一切,爱在里面不能停歇……”也许孤独的人也并不可耻,可耻的是对音乐与爱没有坚持!深圳,又见张楚,他又腼腆地来到我们面前,再次唱起那如诗的歌谣,在音乐中传递着感动与感化。——严明
“冬天种下的是西瓜和豆粒/夏天收到的是空空的欢喜/我没有心事往事只是只蚂蚁/生下来胳膊大腿就是一样细……”
记者:1994、1995年的时候,你和窦唯、何勇并称“魔岩三杰”,声威很大,可是随后就都有一种后继乏力的感觉。你觉得这种结果有什么共同的原因吗?
张楚:其实我们一开始都是不一样的音乐,可是做完了之后都被归为一个大的摇滚乐的环境里去了。这种环境其实也会局限每个人的思维,影响了个人风格的呈现。
记者:近几年没有新作出来,是在创作状态上出现了问题了吗?
张楚:是,我不知道喜欢我音乐的人现在是怎样一个状况。有一段时间我比较自闭,我也不知道应该走一种什么方向,就停下来了。
记者:有什么具体原因让你停滞?
张楚:是制作的原因吧,我和乐手的表达方式有限。因为做乐队,会太依赖乐队。后来觉得还是应该把前期做得更好一些,比如编曲。
记者:听说你近一年没有演出了,这次来深圳演出是不是意味着一种“复出”,谋求更大的发展?
张楚:不是希望能多“红火”,只是希望能像以前那样,写出来的音乐能让人很单纯地就接受了。我对市场没有什么想法,只希望听者能在与我相互了解的状态下接受音乐。
“在地平线上飘过的太阳车/满车是我的惆怅/你要奔去何方/再载我的一片痴心妄想……”
记者:你在北京呆了多久?说说你对北京的印象吧。
张楚:在北京呆了有10年吧。一开始对北京的印象特别好,在那里感觉会特别丰富,可后来慢慢生活太固定了,做音乐、演出,就框在那儿了。觉得不舒服。
记者:你回到西安之后,你想得到的感觉找回来了吗?
张楚:好一些,在那能找到一些我最初刚做音乐时候的感觉。但西安的音乐氛围也不是很好。跟现在的乐队一起做还是乐队的感觉多,我还是想做很个人的东西。
记者:你在西安时也会关注当地新的摇滚乐队的活动情况吗?
张楚:有一段时间关注过,现在不了,我想我还是做我自己的事情。我还是喜欢比较感性的东西,好多是乐队没有办法实现的。
“可耻的人/他们反对生命反对无聊/为了美丽在风中在人们眼中变得枯萎……”
记者:你原来的歌词中有许多很单纯、很纯真的东西。现在再写东西的时候,那种纯真还在吗?
张楚:应该还在。我不会刻意地去改变以前的那些想法。
记者:你现在开始喜欢一些电子的东西,你觉得那些东西给你的音乐里带来了什么呢?
张楚:我比较喜欢电子音乐里的有“环境感”的东西,而不是舞曲化的东西。电子音乐里对音色的处理、节奏的素材都比乐队的表现力要丰富。
记者:评价一下你的上两张专辑《孤独的人是可耻的》、《造飞机的工厂》吧。
张楚:《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在词曲的统一方面做得非常好,我很喜欢。《造飞机的工厂》曲比词好,词作得比较模糊。
记者:现在有许多“地下”摇滚乐队呈现很火爆的态势,你怎么看待他们的状态?
张楚:我不喜欢“地下”的状态,那种状态太压抑,那种歇斯底里的状态就是因为把自己摆在一个太“地下”的位置。我从那种状态出来是因为我觉得那种心态对自己不好,做音乐就是做音乐,那种状态是不正常的,是非人性的。
并不是所有的生活都是要反抗、对立什么,许多人的生活是不需要对立面的。有些乐队做得也挺好的,像“舌头”、“沙子”,作品中有挑战性,充满了对他们相信的真理的向往。可我自己要去做那样的音乐就做不到。
“我的爹他总在喝酒是个混球/在死之前他不会再伤心不再动拳头/姐姐我看见你眼中的泪水/你想忘掉那侮辱你的男人到底是谁……”
记者:你的意思是说不用反叛也能解决问题?
张楚:对。比如我写《姐姐》反抗父权,反抗只是一种宣泄,宣泄之后没有解决问题,反而要其它的方式解决问题,我现在我和父亲的关系很好,也并不是靠音乐。摇滚乐主张反叛,国外大部分摇滚音乐人最后都会发现自己只完成了一种宣泄的过程而已。所以有人说拼命地追求光明,可追求到光明以后推开一看,还是黑暗!不如让你自己的心归为平和。
记者:离开了反叛会不会影响你作品的力度?
张楚:我觉得不会,可能会更有力量吧,因为没有了那种狭隘的局限性,可能会让我的作品更清新。
记者:你的生活改善了吗?你现在的生活来源是什么?
张楚:我觉得我的生活一点没有改善,无非是工作、挣钱。现在生活就靠演出和唱片版税,还做一些电视专题片的音乐,接这种活我也挺乐意的。
“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空气里都是情侣的味道/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记者:说到张楚,人们会想到那首《孤独的人是可耻的》,近几年你的曝光极少,你现在还是孤独的吗?
张楚:以前觉得孤独不太好,可仍是自闭,但现在也喜欢和一些朋友在一起。
记者:爱情给你创作带来的灵感和刺激是非常大的吗?
张楚:对,占很大的位置。不是它的内容,是在“有爱情”的那种状态下能给人很多灵感。就像刚开始因为爱接触一个人时,周围的世界也仿佛都是有爱的。我喜欢在这种情绪下做音乐。
记者:婚姻对你的创作改变大吗?你的女友会不会觉得两人世界拖累你的创作而内疚?
张楚:对做音乐的人来说会改变吧!生活中有很多细节要你去操心,生活会变得很规矩。太规矩了,人的想象力也会被框住了。结婚这种状态我现在还很不习惯,我还是喜欢那种自由自在状态。我觉得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有那种“心心相印”的状态很难。她确实也觉得家庭生活是一个问题,所以我就一个人住在西安一年多了,她去看过我一次。
“八九点钟的太阳照着这块地/头上有十颗汗水就是没脾气/不管别人穿着什么样的衣/咱们兄弟皮肤永远是黑的……”
记者:崔健说:“世上的音乐有千百种,而我们选择了最差的音乐来到身边。”指的是港台音乐。你怎么看港台音乐?
张楚:最早听音乐好多是国外的、港台的。我第一次听港台音乐的时候就觉得很好听啊,像邓丽君的歌,她的歌词跟摇滚乐一点关系都没有,但里面有对生活很放松、很松弛的态度,这是我想学习的。港台音乐过来后人们会又一种被一种文化强势被动的“殖民”的感觉,是一种心理的作用,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心态会调整过来,这种过程会过去的。
记者:你新的专辑准备情况如何了?
张楚:现在刚开始做,已经有了6首歌。专辑也会有一个总的概念的东西,编曲由我自己做。我对商业上有些排斥,现在也不能给自己定下什么创作的量来。(文/本报记者 严明 摄影/王轶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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