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张见悦
昨天，记者从全球五大唱片公司之一的华纳唱片获得证实，华纳日前在中国内地启动了“面向网络音乐非法下载的广泛维权行动”。近年来，五大唱片公司正是通过这种方式，先后剿灭了包括“mp3.com”在内的多家国际大型音乐门户网站。业内人士分析，面对华纳唱片的维权大棒，国内大多数音乐网站将在劫难逃。同时，中国内地惟一知名的正版音乐网
网蛙在惨淡经营四年之后，终于苦尽甘来，成为资本和唱片公司争相追捧的对象。
华纳发出警告信
近日，记者从可靠渠道获悉，全球五大唱片公司之一的华纳唱片，悄然在中国内地开始了对网络音乐非法下载的清理行为，华纳将陆续向相关的专业音乐网站、音乐搜索经营者甚至个人发送“警告信”，下一步很有可能追究个别音乐网站的法律责任。
昨天，记者从华纳方面证实了上述消息。华纳驻京相关负责人唐月明承认，华纳确实在中国内地市场启动了一场“打击盗版网络音乐下载的维权行动”，但是“眼下还不方便透露行动的具体细节”。
据了解，华纳与百代、环球、索尼和BMG并称世界五大唱片公司，每年全球出产的音乐作品总量中，有85%来自五大唱片公司。就在3月初，华纳刚刚联手百代、中唱等近50个海内外唱片公司，要求中国内地数以万计的卡拉OK歌厅支付唱片公司费用，在中国内地唱片市场引起了轩然大波。
与向卡拉OK歌厅索要费用时不肯公开发表意见一样，涉及此次针对网络非法下载的维权行动，华纳同样表现得极为低调，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唐月明的第一反应竟是反问记者如何获悉该消息的，并谢绝透露任何相关细节。
据内部人士透露，华纳此番行动只是五大唱片公司中第一家出手维权的企业而已，环球等国际巨头也将紧随其后相继采取类似的打击盗版行为。原因是“因为中国内地市场太大了，而目前中国内地音乐网站的做法也太过分了”。
剿杀“免费”下载
昨天，记者以“音乐下载”为网络实名进行链接，居然找到了244家各种各样的音乐下载网站，其中大多数网站都争先将“免费”二字放在自己网站名称上。稍懂版权知识的人都知道，这两个字几乎与直接告诉网民“此处有盗版”没有什么区别。
记者发现，尽管音乐下载的免费午餐随处可见，但部分认为自恃资源丰富、服务周到、流量比较大的音乐网站已经开始收费，而且大多采用了“包月无限量下载”的方式，九天音乐网就是所谓“开辟内地音乐网站收费先河”的一家网站。
记者通过九天提供的MSN在线咨询获悉，只要每个月缴纳30元，用户便可以在其网站实现无限量的mp3音乐下载。“任何一家唱片公司都不可能允许代理商开展这种无限量下载的经营方式，惟一的可能就是网站从事盗版”，一位业内人士对此分析。
根据九天音乐网的“网站发展历程”介绍，九天除了与个别国内唱片公司建立了“战略联盟”之外，并没有从中外各大唱片公司获得具体的授权资格。
据有关人士透露，在华纳整个清理行动中，像九天这样的专业网站将首当其冲面临灭顶之灾。由于目前内地绝大多数音乐网站都依靠盗版支撑免费下载业务，它们和为非法下载提供协助的音乐搜索网站以及非法下载问题严重的个人都将成为本次维权行动声讨的对象。
据了解，早在四年前网络音乐下载业务开始在美国大行其道时，五大唱片公司就曾经采取了强硬的“维权行动”，结果让包括mp3.com(1999年底上市首日市值超过华纳)在内的众多音乐网站彻底被扫出市场。为避免受盗版音乐下载网站的牵连，此后成长起来的搜索巨人google至今仍未开辟“音乐搜索”频道。
正版网蛙终翻身
在众多“免费下载”音乐网站面临灭顶之灾的时候，投资商和唱片公司们同时将眼光转向了正版的音乐网站。值得玩味的是，目前内地从事正版音乐下载的网站，数量极少，较有名气的只有“网蛙”一家。
“我们苦苦支撑了四年坚持走正版的道路，到今天终于是拨云见日。”说起创业艰辛，网蛙总经理冯楚军感慨万分。据冯楚军介绍，网蛙(www.wanwa.com)成立于2000年3月，一直坚持“网上任何一首歌曲都要有合法授权”的原则，是“内地第一家向版权协会主动交钱的网站”，也是“目前内地惟一一家大型正版音乐网站”，目前已经与国内外60多家唱片公司签订了授权协议。
为了走正版的路子，网蛙付出的代价是每年向版权协会缴纳20万元费用，每个月向各家唱片公司缴纳数万元费用，四年间投入了1000多万元，而所获得授权下载歌曲数量仅有2万首，下载数量还不到其他大型音乐网站的十分之一。据了解，目前网蛙的收费标准是每下载一首歌一块钱，包月10元可以下载20首歌曲，与其他音乐网站的收费相比，确实没有任何成本优势。
然而，四年坚持下来，网蛙还是积累了一定的家底。冯楚军告诉记者，网蛙目前已经累计拥有了110万付费用户，并且在今年1月份实现了当月收支平衡，盈利正在逐月上升。
但更让冯楚军扬眉吐气的是，从去年6月份以来，已经先后有10多家投资商上门洽谈投资网蛙的事宜，眼下接洽得比较深入的有四家。有趣的是，在正版网络音乐日子艰难的时候，早期的投资方对网蛙失去了耐心，将所持有的股份全部转卖给了三九集团。
与此同时，包括“五大唱片公司”在内的国内外唱片公司都加紧了与网蛙的授权谈判、合作。“华纳已经为我们准备了7万首歌曲，很快将投放在网蛙上提供下载，到6月底，依靠五大唱片公司的授权，网蛙上的歌曲量将达到30万首”，冯楚军踌躇满志地告诉记者。
中外巨头忙参与
对于网蛙来说，国际唱片巨头的清理行动似乎意味着一个正版音乐网站春天的到来，然而刚刚喘过气来的冯楚军依然无法放松神经，“因为国内外网络巨头都已经盯上了中国内地网络音乐市场这块肥肉”。
据了解，去年下半年，美国NAPSTER、RAXIO等专业音乐网站开始在欧洲开辟市场。冯楚军预计，今年下半年，最迟到明年，众多美国音乐网站将会大举进军中国内地这个未来全球最大的市场。
据悉，目前内地三大门户都是通过代理网蛙业务，间接进行正版音乐下载服务。但记者从有关方面获悉，目前三大门户之一的新浪正在秘密筹划开辟一个正版音乐下载平台，企图直接进驻正版音乐下载市场。
冯楚军坦言，网蛙过去的对手是非法下载网站，今后的对手将变成其他正版音乐网站。为此，网蛙需要进行第二轮融资，进一步加高自己的竞争门槛。据悉，目前多家投资商与网蛙的谈判都已经进入最后阶段，而网蛙与中国移动、中国联通、网通等的省级合作也进入协调阶段。
多方博弈存变数
“目前美国仅仅在纳斯达克上市的音乐网站就有七八家，以中国内地的市场规模，培育出一两家到美国上市的企业没有问题，”眼看着国内同行们接二连三地奔向纳市，冯楚军也将眼光扫向大洋彼岸。然而，这场市场博弈最终结果如何，目前还难以判断。
昨天，当记者询问华纳的唐月明“华纳是否会像当年在美国一样对音乐网站进行彻底清理”时，唐月明表示在中国内地的维权行动将会采取与在美国不同的方式。
这意味着，华纳有可能将给盗版商们提供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他们在交纳了相应费用后继续生存发展。业内人士分析，当年五大唱片公司对mp3.com赶尽杀绝，是由于mp3.com迅速发展直接威胁到五大唱片公司在音乐市场的垄断地位。而中国内地的音乐网站还不可能做到这一步，经过“收编”之后，反而可以推动五大唱片公司在中国内地市场的销售渠道，五大唱片公司有可能手下留情。
记者同时注意到，即使五大唱片公司不留情面，也很难有效追究这些盗版商的责任，因为有了美国同行的前车之鉴，他们一早都已经做好了“金蝉脱壳”的准备。
记者在九天音乐网上反复查阅，居然找不到这家名气颇大的音乐网的经营实体是谁，在其提供的所有联系方式中，没有任何具体办公或者通讯地址。据悉，其收费途径也一直使用私人账号，这意味着华纳就是想找九天算账也难觅踪影。
在其他许多音乐网站上，记者也发现了与九天一样的手法。内部人士向记者透露，即使那些“名正言顺”经营的音乐网站，基本上也都同时注册了多个实体，非法收入早就被转移，即使被抓到也很难追究。
所有这些都意味着现有的盗版商们不会被彻底清理出场，而更可能会在业内继续生存下去，“至于如何继续，应该是与唱片公司之间讨价还价的问题了。”
再加上国内外网络巨头的相继进入，内地的网络音乐市场在清洗了“免费午餐”之后，迎来的将是更加激烈的竞争，最终鹿死谁手，一时难料。
三九集团控股的中国内地惟一的知名正版音乐网站网蛙正成为资本和唱片公司追捧的热点。据了解，网蛙成立不久，原投资商便对冯楚军等创业者看好的正版网络音乐下载服务失去了耐心，流露出撤资的意图。2000年6月，三九集团按原投资商的出资额20万美元接手网蛙80%的股份，而创业团队则继续持有20%股份，坚持正版路线走了下来。
《京华时报》(2004年3月16日第B37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