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边缘人”是指那些与娱乐有关但又不是正式影视歌演员的一些社会群体。他们或是隧道歌手,或是路边吟者,或是群众演员,或是特技替身……他们游走于演艺边缘,别有一番滋味和感受。于是,我们的记者也走入“娱乐边缘人”中间,为读者一探他们的人生传奇。
有这样一群人,终日抱着心爱的吉他,或昂首高歌,或埋首吟唱,像是忘了城市忘
了周围的存在。他们生活在社会的边缘,但他们热爱生活,也更愿意谈论生活。
David是记者在广州东山口地下隧道里认识的,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戴着顶鸭舌帽。他不愿意透露自己的中文名字,也不愿多谈自己的过去。只知道他20世纪90年代初毕业于湖南的一所大学,之后去了北京,在那里他找到了一份报刊发行的工作。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接触到了一些摇滚人。David开始疯狂地学吉他疯狂地读音乐史。后来他去了深圳,依旧以报刊发行为业,同时也给琴行打工。
去年,他背着一把吉他来到了广州,开始了地铁歌手的生涯。
他现在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在地铁隧道里“卖唱”,用他的话说,这个工作和自己的生活状态是———“不稳定的收入,固定的房租,简单的生活。”他和几个同样是地铁歌手的朋友在偏远的赤岗合租了一套房子,虽然赚到的钱只能维持简单的生活,但每天能用大部分时间和三五知己聊文学、听CD、读报纸,还有唱歌……总之日子过得还算快乐。
他喜欢读诗,也喜欢写诗,他觉得写诗能够记录自己的生活和感情状态。港台流行乐、英美摇滚、国内摇滚、宗教圣歌、爵士乐、古典音乐、民族音乐……只要是好音乐,都成了他的至爱。他说很想自己写音乐,最想做城市民谣说唱,用音乐来记录生活中的片段。
他称自己为广州第四代“地铁歌手”。他想成为一个素食主义者,想留在广州过一种“简单而具有崇高理想的生活。”他说,之所以选择现在这种生活方式,选择现在这种艺术表达形式,是因为他心中有着两大理念———一是让音乐能够回归街头,另一原因是要让人们知道“来自四面八方的人们都是如此地热爱着广州”。
David是个很诗意很理想化的歌手。他说这些年来从长沙到北京到深圳再到广州,从未停止过青春的挣扎。他激励自己“一定要用真诚的心灵去唤醒每一个沉睡的灵魂”。面对现在的生活状态,David说“缓慢的生活就是为了快”。它的涵义听上去深奥难懂。他说自己很平凡但有追求,充满热情却淡泊名利。他幽幽地说到了自己的归宿:“自己一生的归宿是成为一个奉献者,以奉献作为自己的生命方式。”
David漂来漂去最后落在了广州的原因很简单:“广州有巨大的包容性,每个人都可以为自己创造生活,尽情展示自己。这里绝大多数人是真诚善良的,他们接纳我们的心态和追求。当然也有极少数人对我们投以怜悯或者鄙视的目光。好在,我们的选择并不触犯法律,我们可以在广州为自己打造舞台。”他信心十足地说:“我们将成为这个城市的主人。”
“没有触犯法律的生活”有时也要东躲西藏。在第一次遇到他以后的一个星期里,他的电话一直处于欠费停机状态,“常驻”的东山口隧道里一连数天也没有他的身影。由于那些天正值广交会举行,隧道里比往常多了治安联防队员和警察。
不用东躲西藏的日子里,他可以在隧道里旁若无人地唱上几个小时。谈到未来的计划,David说想出一张自己的音乐CD,出版一本自己的诗集。不是为了名利,而只是记录十年来在南方每一个城市里挣扎漂泊的故事和所梦所思,以及无奈中的坚持和疲惫中的快乐……
再长远的打算是———他希望用自己的音乐去成为一个社会的服务者。之所以如此,他认为这个社会还缺少爱。没有爱,再多的名利只能成为坟场。David说出了自己的企望:多份爱心,多关注城市里的弱势群体。
采访告一段落时,David拿起吉他唱起罗大佑的《鹿港小镇》:“台北不是我想象的黄金天堂/都市里没有当初我的梦想/在梦里我再度回到鹿港小镇/庙里膜拜的人们依然虔诚/岁月掩不住爹娘淳朴的笑容/梦中的姑娘依然长发盈空/再度我唱起这首歌/我的歌中有风雨声/归不到的家园鹿港的小镇/当年离家的年轻人……”(本报记者肖执缨/实习生尹俊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