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琴格日乐:从舞者到贝司手到歌手(附图)
http://ent.sina.com.cn 2001年02月23日15:55 中国青年
大街上流行“另类”。斯琴格日乐也不例外。
弹着贝司,舞动着腰身,依着自己谱就的曲调,唱一些或高亢或低徊的歌。人们看到和听到的,似乎相差甚远。看到的,是一个现代的格日乐;听到的是一个既现代摇滚又遥远神秘的格日乐。
格日乐却不承认自己是“另类”。舞台下的格日乐,的确朴实自然,找不到丝毫“超前新人类”的痕迹。但这并不影响她骨子里那种“不安生”因素的不断发酵,要不她怎么能够过一段时间换一个“花样”,以至于她先前的老同学和故乡的亲人,每每见到她都惊奇不断:这是过去那个格日乐吗?
血液里流动着蒙族标识
一望无际的绿色大草原,曾经羡煞了多少内陆地区的人们。这个游牧民族,却始终保持着自己鲜明的风格气质,永远都梦想着向更好的地方迁徙,迁徙。
格日乐从小小年纪即开始印证这种民族特点,她那首名为《飘》的歌曲,就很好地展示了她的精神气质:
这是个多梦的季节
天空中飘荡着孤独的理想
我在寻找雨后出现的彩虹
只让心灵睁开无数只眼睛……
为寻找理想,格日乐从草原几经辗转,最终来到北京。不只是地点的变换,她的身份,也一样日新月异。
她曾经醉心于舞蹈,上过五年专业舞蹈学校。整个少女时代,她想的都是如何把自己的肢体练得更加柔软。舞蹈学校毕业后,她在首府的歌舞团跳过几年“集体”舞,最好成绩是跳过双人舞。后来她又醉心于流行音乐,自学了吉他,“舞蹈家”的梦想让位给了音乐。之后,参加了团里新组建的“骑士乐队”,并随乐队一起南下深圳,在深圳唱了几年歌厅。
乐队南下的目的很明确,首先是为了改善经济条件。那时候,还不到20岁的格日乐更渴望的是到草原之外的世界去看一看。她的“心灵睁开无数只眼睛”,要“寻找雨后出现的彩虹”。这“彩虹”也许永远都是个相对抽象的概念。在深圳的时候,格日乐并不是很明确自己内心里想要什么。没多久,她就感到了空虚和沉闷。她开始生出了写作的欲望,不想再单纯地照搬别人的东西。除了金钱,她还想有更高质量更专业的音乐生活空间。
茫茫草原,一条醒目的公路蜿蜒伸向天际。格日乐立在公路一侧,肩背吉他,手提简单的行李——这是格日乐《新世纪》专辑里反复闪现的镜头。对这颇具象征意义的镜头,格日乐这样阐释:“我从小离家在外闯荡,不断地变换地点,等车——这也许就是我的人生。”
舞台上下的“两个”格日乐
格日乐是在1999年的南宁国际艺术节上,作为“臧天朔乐队”的成员,首次公开向全国电视观众亮相的。此前已成立多年、数度换血易人的“臧天朔乐队”,一直是清一色的爷们儿。这一次,着紧身衣裤怀抱乐器的格日乐,又摇摆又歌唱还弹奏,加之以那棕色“毛刺头”,真正为舞台上的“臧天朔乐队”增了彩添了靓。
据说那次转播之后,许多人询问此“另类女”的出处。很少人想像得出,她竟然来自内蒙古大草原。有趣的是,草原上的人却不认得这就是他们从前的那个格日乐。连格日乐昔日舞蹈学校的同学,都睁大眼睛不停地问:这是格日乐吗?她怎么又唱起了歌?
很多人惊奇之余都羡慕格日乐。这种羡慕在格日乐回草原拍她的MTV时,从乡亲的脸上一览无余。这是去年9月的事情了。格日乐与导演等一干人马浩浩荡荡地开回了家乡。为了再现歌手的成长之路以及那永远也解不开的“家乡情结”,正大唱片公司特意把格日乐首张专辑的拍摄地点,选在了内蒙草原。
9月的草原已经开始变冷,许多同学老乡一大早都赶来看格日乐拍戏。这种事情,对许多当地人来说,还是头一次。殊不知,拍摄MTV对格日乐本人也是第一次。在镜头前,格日乐一遍遍地反复试做同一个动作,直到导演满意为止。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很好玩,从早晨5点看到晚上八九点钟,大家慢慢都看得疲累了。家乡人想不到,在电视上风光无限的格日乐竟然要受这么大的罪,吃这么多苦。
苦吗?这不算什么。在十几年独闯天下的打拼过程中,格日乐,这个纤瘦娇弱如江南女子的蒙古姑娘,从歌厅唱到歌星,其间经历了几多挫折几多辛酸?没有人可以诉说,她就把它们都倾之于笔端:
早已经学会了
一个人去承受挫折失败
早已经学会了
黑暗中为自己留着坚强
早已经习惯了
带着微笑却藏起了伤口
——《早已习惯》
还记得乐队从深圳初到北京的时候,由于诸多原因,他们的钱渐渐花尽了。最惨的时候,甚至吃饭都成了问题。原先的“骑士乐队”慢慢解散,各奔东西。格日乐却始终没有离开过音乐。因为深爱着音乐,血液中流淌着的顽强的民族意识,促使她下决心一定要干出点名堂来。生活清苦并不影响她心劲高涨。
“没有自己的作品就等于没有乐队,也几乎就等于没有你自己!”格日乐这样认识北京的文化氛围,她喜欢这样的北京,并开始了“准北京音乐人”的生活方式。她把许多时间用在了创作上。为了生活,她有几年时间都在酒吧担任贝司手,还与一些摇滚及“地下乐队”有过合作,也与北京的一家合资公司签过约,但是,都没有什么大的作为和成果。
从草原到深圳再到北京,从歌舞团演员到歌厅酒吧歌手,格日乐的生活可谓丰富多彩。人们多习惯了舞台上略显狂放的格日乐,便以为舞台下的格日乐也一定是个张扬的角色,肯定前卫又另类。其实不然,她评说自己是“舞台下安静得都快要消失了,平时几乎没有什么社交生活,除了演出,就是在家听音乐,每天练两小时的琴,比较喜欢独来独往”。
舞台下的格日乐,笑脸上依然写满大草原的质朴与善良。虽然早已不是小女孩,她的眼睛却仍然迷蒙如缀满露珠的晨间草原,阳光下闪闪烁烁。台上台下的大反差,给格日乐罩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
不只是臧天朔乐队的点缀
仿佛尽人皆知,格日乐是由臧天朔“栽培”出来的。格日乐无论在什么场合都会流露出对臧天朔的不尽感激。
事实的确这样,是臧天朔选中了格日乐,并在他的力推下,格日乐才先从“臧天朔乐队”中凸现出来,之后又被“正大”接手“包装”,从而得以渐渐被大众所认识。
从这一点上,格日乐是幸运的。说起被臧天朔“发现”这段故事,可能许多人会觉得像听《天方夜谭》或者是现代版“灰姑娘”的故事。
话说有一天晚间,格日乐照常于酒吧演出,不期臧天朔“从天而降”。格日乐蓦然抬头发现舞台上的臧天朔正站在自己身边。“想不想到我的乐队里去试试?”臧天朔的乐队正在换血,需要新人手。他不知从哪里得知,这间酒吧里有个不错的女贝司手,于是,前来“鉴赏”。不用说,到他发话的时间,是已经觉得差不多了。
格日乐带着一颗忐忑的心,前往应试。结果顺利通过。很快酒吧女贝司手转入“臧天朔乐队”。臧天朔乐队虽然名为摇滚乐队,其实,他的歌里有好多民族歌曲的成分,比如女声长调。在即兴排练时,臧天朔就让格日乐试唱一下。没曾想,格日乐的表现大出乐队所有成员的意料。因为是初次开口,竟有一种“天籁之音”的感觉。
不容否认,有很多歌厅里呆久了的歌手,他们的声音大都已经失去了“童真”,染上了各种各样的毛病。再塑的可能性很小。格日乐不同,过去的岁月里她一直只动手不动口。更为重要的是,她来自空旷辽阔的大草原。草原儿女,人人都可以放开喉咙尽情吼去,声音能跑多远任由它去。真正的好手,恐怕不只是绕梁三日,五日、十日都有可能。而大都市里,钢筋水泥的冷硬会毫不留情地折断这些“自由狂放”的声音。格日乐的父母虽然不是文艺工作者,但他们的几个女儿,却个顶个不乏艺术细胞。格日乐小时候也活泼爱唱爱跳,只不过女孩子越大越发地内向不肯多言语,乐器掩住了她的歌唱才能。所以,乍一开口,大有“语惊四座”的意味。
多年歌厅生涯也给了格日乐以经验,比如她舞台上自由松弛又收敛的“另类”形象,初次登台的人是难以企及的。这形成了她既真实自然又另类超前的独特。
就这样,格日乐慢慢地就作为乐队的一个声部存在了。臧天朔是个脾气急躁的人物,对自己的乐队,排练不满意的时候,毫不留情面。格日乐虽是女孩子,他也同样要求严格。格日乐说他是把他们都当歌星的标准来要求和管理的。如此,在高要求与多机会的状况里,格日乐的成绩蒸蒸日上。
她先前积在箱底的作品也慢慢露了天日,这令臧天朔惊诧之余更多了不少惊喜。看不出,这个文弱的女孩子还真不简单。他便想伯乐做到底,就把格日乐推荐给了“正大唱片公司”。正大公司一个星期内就把格日乐签约收编。并用半年时间,为格日乐出版了她曾经梦想过多年的新专辑《新世纪》。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内,格日乐连跨几级横栏,在演艺事业之路上往前飞奔。
目前的格日乐仍是“臧天朔乐队”的成员,但她同时还是一名独立登台演出的歌手。
她的生活真正《天亮了》:
给我一束光
照亮我心房
即使黑夜里
也不会迷失方向
天亮了
云也散了
我醒来了
我笑了
不拿别人的歌来摇滚自己
从舞台上我们不难发现,格日乐的着装与众不同。多数场合里,她穿的都是对襟及膝无袖的绸缎类上衣。在当今歌坛,她的这种外观造型是相当独特的。是中式服装,又具蒙族韵味,再配以仔裤之类,说不上是洋派还是古典。这算是公司专为她设计的“版式”吧。
就从这一点上,格日乐否认自己是“另类”歌手,“另类是不接受包装的”——格日乐用“反证法”这样解释。
真的很难把她归于哪类歌手。在她签约公司之前,她说:“我也不知道该属哪一类,但并不算是真正的摇滚歌手,因为摇滚乐需要有反叛精神,去揭露呀什么的。而我充其量只是比较有个性的歌手。”
签约之后,她说:“我属于那种不是很流行的歌手,乐队的感觉比较重。但我不喜欢被称为创作型歌手,也不想刻意去打民族歌手的旗号。”
舞蹈演员出身,格日乐本来很容易归于“歌舞并举”又唱又跳的活泼类,也就是通常人们所冠以的“偶像类”,但她“不习惯手中没有乐器,更喜欢在乐队里面弹着琴唱歌的自由奔放式。”
正大公司为她的专辑所贴的标签是这样的:融合现代和传统、世界和民族、个性和共性的音乐,令你在现代机械文明的上空享受轻舞飞扬的快乐。
各有各的说法,各有各的道理,歌声是复杂的,歌手也是复杂的。
谈到创作,格日乐说:“我平时写作,可能不会直接把‘我爱你呀’一类的词写进去,但我会用别的方式。我写作时,从不去想我是怎么样一个歌手,而是灵感来了,写到哪里算哪里。每种音乐都有好有坏,不管形式如何,只要音乐本身能感动人,它就是好音乐。”
在这张新专辑里,有差不多一半都属于情感类的词曲。格日乐曾经有过不短时间的恋情,并一心一意地付出过,但最终却不得不于痛苦中结束。舞台上投入又忘我的格日乐,台下与人交谈时,既诚实又小心翼翼,她不愿意再提过去那些伤心的往事,更希望大家从她的歌声里去读她,感知她:
我停止了忧伤在新的世纪
我闭上了双眼感受这气息
我在寻找屹立寒冬的奇迹
我只有挺起胸膛面对一切——《新世纪》(中国青年韩春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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