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是去年3月的事了。一日兴之所致，在某网站发了一篇题为《我心目中最具魅力与感性的女歌手》的帖子，结果居然反响不错，总共达到了800多的点击率和(加上自己的总共)100多个跟帖数。看来这样一个标题颇能引起诸e友的共鸣，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令我也感到知音可贵，所获颇丰。
在这个帖子的开头，我选择了一种“煽情”的手法，罗列了自己最欣赏的三位女歌
手，齐豫、王菲和陈慧娴以及她们各自一首名曲的片断。其实当时自己的心态有点复杂，在孙燕姿、陈慧琳、萧雅轩等“广告歌后”大红大紫的今天，捧出这三位(至少两位)颇显得有些落伍的昔日明星，会否招致嘲笑一片？结果完全出乎自己的预料，不仅没有什么香蕉皮扔过来，网友们对我的品味还颇多赞赏之处。于是这个帖子也成为自己一段美好回忆的注脚。
这三位歌手都是唱功、旋律感与内涵俱佳的歌坛名旦。尤其是齐豫，我一直倾向于将她与徐静蕾相提并论。这个比较可能远了点，但她们所共同体现出的基于雄厚功力且超越商业化巢臼的脱俗气质、艺术悟性、跃动灵气和优雅内涵足以令那些以知性为标榜的年轻白领倾倒。而齐豫和王菲，在我看来则更具有可比性，这正是本文所力图诠释的。
Like a song / Out of tune and out of time / All I needed was a rhyme for youC’est la vie / Do you give / Do you live from day to day / Is there no song I canPlay for you / C’est la vie
----《C’est la vie(这就是人生)》
齐豫和王菲，最大的共同特征在于她们无与伦比的嗓音。当然每个知名女歌手的嗓音都有其unique的地方，但之所以说是无与伦比，就在于她们的歌声都具有凌驾于配音器乐之上的特质。也许这就是通常意义上所说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音”。当然这包括许多声乐方面要素的协同，嗓音独特是一方面，唱功、旋律感与内涵等许多方面也都是相得益彰的。许多商业化女歌手的声音之所以令人听得昏昏欲睡过后没有印象，我认为就是因为缺乏这种特质，歌声不能凌驾于配乐之上，反而有一种被配乐带着走的感觉。王菲早先有一首歌曲名叫《天空》，这也是Hi-Fi音乐欣赏中必播的曲目。歌曲的旋律感不及那首家喻户晓的《红豆》。但之所以Hi-Fi，就是因为歌声的音域变幻区间和穿透力已经远远超越一般歌曲，达到“一览众山小”的自由境地。在超Hi-End级的器材表现下(比如我曾经听过的价值120万一套的尊皇音响系统)，人声的结像力和层次感等“Hi-Fi要素”均臻至那种令你难以自拔的境界。齐豫的大碟《C’est la vie(这就是人生)》我认为也是一张绝对的Hi-Fi碟，这其中《C’est la vie》和《Songs and Silhouettes》等作品，歌声的变幻度和层次感也远超于配乐。这张唱片中的配乐非常简洁，每每只是起一种背景音乐式的陪衬作用或在歌声间隙充当过门，也唯有齐豫这样“三年磨一剑”的实力级歌手才能担此重任。一些发烧友曾对巴塞罗那奥运会的主题歌津津乐道，尤其在结尾时，女主角从最高音骤然滑至最低音，然后一气呵成重返巅峰的“过山车”一段几乎使所有的歌迷都瞠目结舌，这也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凌驾”吧。
许多所谓排行榜热门歌曲过分凭倚光怪陆离的音乐元素和配器手段来打动歌迷，歌声几乎尽数湮没在嘈杂的配乐之中，人声那种原生性的纯朴和质感尽失。以在下的过时眼光来看，可谓舍本逐末也。王菲早期的歌曲如《静夜的单簧管》、《但愿人长久》以及后来的《红豆》、《棋子》、《天空》、《Eyes on me》等都充分诠释出了这种人声这种原生性的纯朴和质感来，所以“兼具魅力与感性”。但从《只爱陌生人》专辑开始，愚以为已渐渐显露出凭倚光怪陆离的音乐元素和配器手段来打动歌迷的趋势来了。在《寓言》的许多歌曲如《寒武纪》、《新房客》、《香奈尔》等中配乐已经上升到主流地位了。只有《笑忘书》还保留着那一份一脉相承的纯朴和质感(所以获奖也在预料之中)。而到了《光之翼》专辑中，旋律的美感与人声的魅力在我看来已经基本消耗殆尽了，代之以光怪陆离的音乐元素(美其名曰“魔幻化”)和嚣张嘈杂的配器，昔日的王菲从此无处可寻。
相形之下，齐豫则难能可贵地保留着她的音声特质，那种超脱世俗、不拘于商业化意愿的歌声使齐豫的作品基本上在歌坛称得上鹤立鸡群(从音乐美学的角度而言)，而且这种特质正在不断的升华之中。假如说早期的《橄榄树》、《Windflower》尚只是让歌迷见识了一位嗓音纯净、清澈、飘渺的女歌手的话，到了《C’est la vie》中你就将全然为她的音乐魅力所慑服。这张大碟中的歌曲我倾向于用“乐诗”来形容之，每一首都是节奏徐缓、音域空灵、旋律中盈溢着缪斯的灵魂。That’s what I call it music.齐豫在这张专辑中表现出极强的对于音乐的领悟力和驾驭力，意境悠远，引人遐思。你不由得会联想到Sarah Brightman那同样晶莹剔透的曼妙歌喉，你也会联想到《Europa》这张著名的Newage专辑中那同样意境悠远、超越时空、传承着古欧洲文明的旋律。还有《神秘园》、《Enigma》等大碟，在聆听它们的乐曲时那多种多样的感受此刻也会一齐涌上你的心头。在这时，想必你会彻悟“音乐本就是相通的”这句话的内涵。当然那种能够调动你的全部音乐记忆、储存与感悟的强大能力，是绝不能等同于陈慧琳所抛出的媚眼的。
齐豫和王菲都具备着某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人格特征，这使得她们与那些热衷于抛头露面、拼命挤出和蔼笑脸来取悦歌迷的女歌手有着天壤之别。但自从“菲锋恋”之后特别是现在这段恋情又反转过来的时候，王菲的这种人格特征渐渐烟消云散，所伴随的是她的歌声空灵不再。两位女歌手的声音都有些偏“冷”，但冷的温度和角度不同。齐豫全然是脱俗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她的“冷”是因为她已经超越世俗的境界。但王菲却总是与世俗若即若离，有时脱俗、有时还俗、有时也庸俗。同样地这在她们歌曲的诠释主题上也有相应体现。齐豫长于抒情，歌曲中常常讴歌对于生命、阳光和其他美好事物的感动与热爱，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而王菲善于捕捉男女情感世界中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触，用自己卓然超群的嗓音为那些如坠五里云雾的困惑者排忧解难、指点迷津、提供寄托。如今席卷歌坛的商业化运作所带来的直接后果是煽情和矫情，王菲似乎渐渐难逃此劫(假如她不想被乐界过早遗忘的话)，那齐豫呢？
但我们终究要记住一点，真正的音乐是能够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的，特别是要能经得起随着你的思想成熟、感悟增多、阅历丰富、境界提升而发生相应的态度变化的考验。掐指算来，我们从听歌至今，接触过的女歌手应该也不下百位。谁能够契合你的心境？谁能够每每使你感动得潸然泪下？谁能够解开你封存在脑海空间深处的情感和记忆？谁又能使你若有所思直至没齿不忘？真正的音乐是能够穿越你的心灵的，我确信齐豫和王菲正是这种音乐的使者。(蔡臻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