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与艺术似乎永远难以相容,艺术是温室里娇贵的花,以其馨香来荡涤灵魂;而战火则以鲜血的形式来洗礼这个世界。
最初以为《钢琴家》是一部文艺片或是言情片,开始播放才知道是一部战争片。不喜欢战争片,是因为不喜欢那血淋淋的场面和暴露无遗的人性的卑鄙和残忍。
为华沙电台工作的钢琴家日彼曼一家是犹太人,他们听到英国对希特勒宣战的时候,还兴奋异常。但他们的悲惨命运并没有躲过,从戴袖标,到搬入犹太人居住区。一点一点地见证着生命的脆弱和人性的冷酷。饥饿成为最大的难题,为解决温饱日彼曼到一个小酒吧弹钢琴。虽然有了吃饭的钱,却受到了兄弟的嘲笑。大约哪个国家都有宁死不食周粟的伯夷叔齐,艺术、生存、尊严有了第一次的交锋。但饿孚遍地,凭武力抢他人口中之食的更是比比皆是。老妇人的粥碗在争抢中坠地,老妇人还在叹息,饿汉却已经趴在地上狗一样的舔食了。那一幕如果被犬儒主义者看到,也许会大家赞赏,更多的人则是痛惜、反胃,脊梁上冒出冷汗来。
与饥饿并存的是安全,夜半德国兵的军车呼啸而来,谁也不知道接下来死的会是谁。轮椅上的老人被连同椅子抛出窗外,无辜的犹太人如同活靶子一样,被用来射击。军车离开,重伤躺在地上的犹太人,被车轮碾过后的凄厉划破夜空。真不明白人性里有多少兽性?
当生活如洋葱般一片片被剥离,只剩下了家庭的温暖。二十元一枚糖,分成颗粒状的小块,算是难得的享受了。
人更愿意看到美好,看到这里的时候,影片已经使我的心缩成一团。真想站起来把电视关掉,还是忍住了,我希望听到钢琴家优美的音乐。而钢琴家所有的只是逃亡,若不是朋友相救,几乎踏上去往集中营的不归路。而有朋友相救,他得到生命的同时却也选择了苦难。在死尸间游荡,在德国人的工厂里苟且偷生,在死亡的边缘从一出转移到另一处。有了钢琴只能在空中弹奏,听到的是隔壁幼稚的琴声。影片的矛盾昭显出美与丑的差距。
再次听到钢琴家的琴声,是他在废墟里找到罐头,急急忙忙打开充饥的时候,被德国军官发现,为证明他的身份,德国军官听了他的演奏。乐曲是肖邦充满激情的旋律,一束蓝色的月光罩住了钢琴家。我想那时的德国军官心头一定也涌起了许多思念家乡和向往和平的念头。
人生可怕的是让诚实者一次次面对谎言,让善良者遇到残忍和粗暴。让一位艺术家经理战争的洗礼,也是让天使看到魔鬼的狰狞吧!
雨后阳光依然照耀华沙,波兰舞曲再次响起,却多了许多思考和沉重。1940年,作曲家勋伯格创作了《一个华沙的幸存者》,日彼曼大约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他心里也许同样记得犹太教的古老经文和“万岁,以色列”的歌声。“上帝是我们的主,唯一的主,你们要爱你的上帝,你的主。从今天起,你们都要常常记在心上,好好教导你的后代,无论是在家,还是在路上。你们都要时时提醒,不要忘记,当你睡下,当你起床。”
犹太人会记得他们怎样有50万人锐减到6万,怎样经历了践踏。但中国人却很难说清楚日本侵华战争中我们损失了多少姐妹兄弟,失去了多少年轻的生命。
流着泪把电影看完,我想犹太人真的永远不会忘记,而德国人也会暗自忏悔。但比那更残忍的南京大屠杀有谁去复原?还有多少人记得祖辈的惨烈。记得有一篇文章的题目叫做‘可以原谅,但是不能遗忘’,但愿所有国人不要忘记曾经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