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对中国南方还是北方的电影观众来说,如果他们真的不认识谁是许冠文,那能以什么简单的表述来介绍他呢?
(A)香港影艺圈中地位最高的演员;(B)知名歌手许冠杰的哥哥;(C)笑匠,周星驰出现之前那一世代的超级笑匠;(D)李小龙的朋友,李小龙第一次在香港电视屏幕出现时,由他负责访问李小龙;(E)优秀的电视导演、演员、监制,也是拥有电影版权的投资人;(F)我
的偶像。
某种程度上,我会选择F。
我第一次强烈感受到希望自己有机会导演喜剧电影的时候,正是20多年前在香港一家老戏院看他的电影《半斤八两》的时候。“笑得人仰马翻”原来是可以实现的!我座椅后面的观众笑得用脚踢我的椅背,同时,我的脚也按捺不住向前面观众的椅背踢,满场的观众同时大笑、同时拍掌,你甚至听不清楚电影里的对白(幸好,香港电影的一个特色是中文字幕)!
记得散场时既满足又失落,决意再看两次《半斤八两》,之后肚皮确有点痛,因为笑时身体抽搐不停。回到学校,急不可耐向同学炫耀,讲《半斤八两》的内容,讲《半斤八两》的笑话。
米高(许冠文)就是这么一个富有魔力的人。创意丰富,深懂鼓舞群众之道。
很多年后,我写电影剧本,高志森导演找来许冠文主演《鸡同鸭讲》,我奉命去和许冠文打招呼,他把手伸过来我面前那一刻,他微微一笑如英国式绅士。当时,我冲口而出:米高,你是我的偶像。
《鸡同鸭讲》很成功,赚了钱,米高不动声色寄来一封信和一张支票,是小小的鼓励,答谢我写了个不错的喜剧剧本。他是我认识的香港电影人之中,第一个会对小编剧说“谢谢”的超级巨星。那支票我早已兑现,那封信,却一直保存着。
最近又常见米高,因为在构思一部他和杨千 、刘青云合演的喜剧。不要以为他的年纪、地位会是一个使他无法创作的包袱,相反,他的人生历练和对生活、电影的观察,是无尽的创作宝藏。
今年他重出江湖,江湖风险浪急,却由我来掌船舵。我庆幸他时常出海钓鱼,对江湖的风浪了然于胸,可以提点我们一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