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个星期提到王家卫电影中的爱情没有性,这其实与香港社会情与欲分离的文化有关。
香港社会表面上对性欲非常开放,早在现行的三级制前,电影已容许露点镜头,全裸影像更不论男女都可以“出街”(面世)。
出版业方面,裸体杂志亦非常普遍,尺度比某些欧洲国家还要宽松。走在香港街道上,每一个报纸摊档,都摆着几十份裸体或色情杂志,显示香港是一个注重性欲的城市。
另一方面,香港的女性仍然颇为保守,尤其是生长于中产阶级家庭者。香港女性对裸体与性欲有很多禁忌,保持了中国人民族性的矜持乃至极度害羞的本色。
我去年已在此讨论过香港电影女明星拒拍或惧拍接吻戏的情形。我自己有些女性朋友,一同到日本旅行,浸温泉时都极为避免肉帛相见的处境,甚至出现轮流单独下水的情形。
我无意对女性非难,因为这是中国人民族性与社会风气逐渐发展的后果。我自己虽为“男人老狗”,对身体也有些禁忌,在只有男性的公众场合露体亦有不舒服的感觉。”
而香港文化对身体与性欲的开放,亦有一种近乎病态的意味。娱乐版哗众地报道甚至刊登“穿帮(走光)”镜头,文字上以揶揄笔触取笑明星的身体,甚至女演员衣服领口稍低便被冠以“低胸性感”的字眼,均暴露出香港人对性的态度极不成熟。
香港受到多年来西方文明冲激,产生出独特的本地文化。香港人模仿力强,但中国文化亦根深蒂固,因此会产生表面上颇开放、骨子里仍然保守的情况。香港文化产品,尤其是电影,能够为世人乐道,这是重要原因。
而香港人对性表面开放,本质保守,可以说是好处多于坏处。西方一方面放纵性欲,另一方面又要维持过往的道德规范,也产生了各种道德及社会上的问题。几年前克林顿总统的性丑闻,正是美国这方面失去平衡的上佳例子。
但在香港,性欲方面的矛盾,亦产生了很怪异的现象。去年香港便出现了几部表现病态性欲的电影,以喜剧形式透视香港的“性工业”。《大丈夫》、《豪情》与《金鸡》这几部电影,下周再作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