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把兄弟两个大弟子
不知不觉我们又拿我们俩的老师,胡金铨导演和李翰祥导演来比较。说也巧,两位大导演是拜把兄弟,而分别是他们的大弟子的我和江青,也和姐妹一样亲。
江青认为李导演是一个很灵活的人,这条路走不通,他就换另一条,所以后来他重
回邵氏,居然还拍“风月片”。
然而我们一致认定,胡金铨导演是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他把每一部戏都视为是他的一个作品、一个理想,很坚持、执着,江青说,“我真的很佩服胡导演,但是他这样实在活得太累了。”
“的确,就算是写,他也写得好累好累,每一篇文章,都像是他的博士论文。这一点李导演就完全不一样,他完全是即兴式,完全是随笔,这一点我反而很像他。”我接过她的话:“我认为他们之所以会这样,跟他们的遭遇有关。胡导演虽然结过婚,但又离了婚,基本上他是单身一人,没什么负担;但是李导演背着那么大一个家,就像我那样,我可以不吃饭,也不能让孩子们跟着我挨饿啊!”
可是江青却不同意,她认为那是李导演的借口,“李导演无法像胡导演那样淡薄名利,他对物质无止尽地追求。当然每个人有自己追求的目标,但最要紧的是活得快乐。”
我问江青,她一生是否受李导演影响最大,江青一时无从答起:“或许。我至少得承认,是李导演造就了我,我很感激的是他很尊重我,他知道我不爱应酬、不肯登台,但他从来没有拿公司(的名义)来压我,让我做我不爱做的事。其实我在电影界时间也不很长,从十七岁到二十四岁,但电影生涯给了我很多经验,尤其是为李导演的电影编舞,参与了剪接的工作,那时李导演也让我参与剧本讨论,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机会,学到了很多,为我后来搞综合媒体打好了基础。”
我告诉江青,李导演曾对我说过,在某一方面你是最了解他的,你也是他最能够聊天的对象。
江青也不否认:“甚至李导演后来回北京拍《垂帘听政》时,他还把剧本拿给我看,让我给他提意见。但是那并不表示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我就认为好莱坞的《末代皇帝》拍得很好,那个导演的艺术观、影视观都很值得赞赏。”
我想这跟江青这么多年来,见证了从中国舞到现代舞的变化很有关系。
然而李导演和胡导演的考据、考究能说是落伍吗?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胡导演也在场,李导演谈到想重拍《梁祝》,我认为可以重拍,但必须得有个新的说法,而不是场面拍得大一点,炒个冷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