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郭德纲一夜之间在京津红得烈火烹油时,王汝刚在江浙沪已经红了20年。郭德纲人在江湖,心在“朝廷”,纵论相声界几十年事;王汝刚荧屏常在,不忘率团跑码头。
板寸、条纹西服,不大的双眼充满笑意,眼前的王汝刚并不像年过半百之人,大概带给别人快乐的人自己首先是很快乐的。据说有一年王汝刚进京开会,一大牌主持人跟人打赌,王汝刚说笑话他一定不会笑,因为他根本听不懂上海话。结果,坐到王汝刚对面的大牌
主持人没忍住5分钟就笑了出来。
所以,和笑星对话注定是一次欢快之旅——尽管记者也是一个听不太懂上海话的外乡人。
王汝刚成名很早。“文革”结束后滑稽戏的三次兴盛,正好是他事业渐入佳境的关键节点。滑稽戏走向低谷之时,他勤勤恳恳、四处演出、淡然处之。一晃20多年过去,他,依然是上海滩响当当的著名笑星。
王汝刚入行之时,正好赶上滑稽戏十年禁锢后的第一个高峰。“文革”中被解散的剧团纷纷恢复,文化饥渴的市民对滑稽戏充满了渴望——“只怕你不演,不怕不卖座,演就有人看”。当时被上海人戏称为“饿煞戏”。
王汝刚还清楚地记得《七十二家房客》上演时一票难求的盛况。一位滑稽戏爱好者偷偷告诉他,他把两张《七十二家房客》的戏票送给了单位后勤科科长,本来分房有困难的他,居然得到了一间亭子间!
作为“文革”后第一出大戏,《七十二家房客》真正创造了万人空巷、争相观看的经典场面。从最初的南市区工人文化宫移师到邮电俱乐部,观众席从800增加到1000,每天两场演出,仍然“供不应求”。
最后,人民滑稽剧团不得不兵分两路,一路由杨华生、笑嘻嘻等老笑星带领王汝刚等新人进行示范性演出;一路由李九松、沈荣海等组织青年团演出。黄金时段,演员们甚至创造了一天三场的演出纪录。直到1982年左右,滑稽戏的票子还相当走俏,滑稽戏的上座率一直排在各剧种的首位。王汝刚也因为《七十二家房客》中的“小皮匠”一角成为沪上知名笑星。
上世纪80年代中期的“定向创作”为滑稽戏带来了第二次辉煌。所谓“定向创作”,就是根据出资方的要求,创作一些宣传安全、征兵、计划生育以及儿童教育题材的滑稽戏,融宣传教育于笑声之中。
面对源源不断的演出要求,早上9点、下午1点、3点,晚上7点,一天4场演出让演员们干脆直接把床安到了后台——下了舞台就上床。
很显然,嬉笑怒骂的滑稽戏比枯燥冗长的主题报告会生动有趣得多了。
但问题也随之而来,过分强调的宣传教育功能,使得滑稽戏的艺术性和娱乐性大大消减。回首往事,王汝刚认为此举“利弊对开”。毕竟,在无数个定制作品中大浪淘沙,还是产生了《头头是道》之类风靡一时的独角戏作品。这部讲述安全生产的滑稽作品不仅拉开了他和老娘舅李九松长达20余年的合作序幕,还让他在全国声名鹊起。
80年代末,开“定向创作”风气之先的人民滑稽剧团开始摒弃“定向创作”。王汝刚没有想到,滑稽戏的这次艺术转身,居然迎来了新的机遇。“事实上,观众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正宗的滑稽戏了。”
也正是这个时期,在舞台上历练了十个春秋的王汝刚迎来了他艺术创作的高峰。此时的他,已经跨越了《七十二家房客》中的“小皮匠”,摇身成为《明媒正娶》中的媒婆杨翠玉、《复兴之光》中的百岁老人。
从艺20多年,王汝刚身边的热心朋友开始撺掇他开演唱会。“我从来没有开过。演员是要保持一定的神秘感的。演唱会当然可以很风光,门前摆满了盛开的花篮,可是鲜花开过以后怎么办?我宁愿学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当我觉得要告别这个舞台时,我会以演唱会的形式向热爱我的观众道别。看了我的演出,也许你会觉得不过如此,也许会感叹,原来他还有如此花头!我希望那时候给大家一些惊喜——咦,他还能唱的啊!”撰稿/陈 冰(记者)